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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38、漏夜偶遇

影卓然十二岁就成为了“仙魅”的队长,十几年来杀人无数,消灭的妖异更如恒河沙数,可对于江湖所知却是少得可怜!

而龙卓盛和龙卓茵兄妹俩虽自小生长在武林王者之家,却也如同深宫内院中的王子和公主一样,对自己从出生便凌驾其上的芸芸众生几乎一无所知!

在他们兄妹心里,以前的江湖从来都是个充满了凶险的地方,但因为自己父亲的公正无私,仁慈侠义,加上多年辛苦终于将这个步步荆棘的地狱改变成了一个人人幸福的天堂,而这也是他们俩自幼就被灌输的认识!

可事实上,他们两兄妹的生活的确可以用“无忧无虑”来概括,或者更直接说“平淡无奇”也无不可!因此无论现实和他们所认识有没有什么区别,平生第一次走出五龙山庄的时候,他们所感觉到的只有“新奇”而已!

不过对于现在的他们,外界一切的刺激都只是短暂的,因为他们心里终究有一个无论如何也抹不去的阴影。而这一次外出,他们两个要面对最大的困难,或许就是从小到大只知道世间一切都必须要用“钱”来换取,可“钱”究竟该如何去运用却不是他们目前可以真正了解的。

闲话太多确实没什么营养,我们就此书归正传!

兄妹俩一路边找边寻,早已经没法把自己所走过的路和父亲的指引相结合。两个月的跋涉,他们只是找到了一个父亲口中那种“有山有树”,以及也许曾经有人在此坠落的“悬崖”,但他们并没想过这样的地方在世上到处都是!

显而易见,真正的万丈深渊从上往下是根本看不到底的,并且很难得到一个可以平安对下面一探究竟的好办法。可他们又自己实在很不成熟的理解,影卓然也许早已经不在下面了!

因为他一定会获救,所以必然会被带到一个很安全,而且非常舒适的地方修养。

而即便这只是兄妹俩的自欺欺人,可事实上他们想象中的那个地方究竟在哪?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不过到底怎么才能把此行目的在心里顺利的转化成可以让自己心安理得去游山玩水的理由?这显然也需要经过一番良心上的挣扎,可对他们却并不难,因为事实上此刻只要他们心里认定自己是要寻找表兄弟影卓然,做任何事都可以算是为此在努力!

其实倒也不用太苛责他们这种自欺欺人,毕竟现在的他们还不具备足够的知识去真正理解“自欺欺人”这个词,并且对影卓然的关心也的确是他们真心实意的!

但天大地大,找个人肯定不会是容易的。索性实际上也从来没有人指望他们可以找到什么,况且以初衷而言,他们从来没有流连于城镇的舒适和应有尽有,好歹也算是证明自己不只是为了游山玩水的理由!

不过野外生活显然对他们兄妹也是很不容易的,至少硬巴巴的干粮,每次都烤成焦炭一样的野味,让他们好久没体会过吃一顿饱饭的感觉了。

而最难熬的还是夜晚,兄妹俩甚至不知道该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去找到一个适合露宿的地方。所以要么只能忍着凛冽寒风继续跋涉,要么好不容易找到个比较茂密的森林,却从树上折掉一大堆无论如何也点不起一丝火苗的树枝,最后只能唧唧索索的挨到天亮!

不过有一点兄妹俩还是值得称赞的,就是每当他们感到快熬不住的时候,就会在心里想此刻的影卓然早已不知受了多少苦!毕竟比起在刀枪剑林里出生入死,缺吃少穿实在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艰难啊!

就这样,兄妹俩在荒郊野岭漫无目的的浪荡半年之久,除了切身体会到大自然的严苛,对世事的了解并没有更多的提高!

说心里话,半年呐!至少对他们实在已经是非常不容易的经历了,而且他们心里虽然的确也产生过退缩的念头,可每当想到家里的高床软枕,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就会被突然产生此刻影卓然可能忍受着的痛苦所淹没,起码那一切都不会比现在的经验更新鲜!

对没有太大责任的人吹毛求疵并不是我的风格,所以即便他们兄妹俩对这次离开家的目的已经被某些其他意识掩盖,也不用追究太多!终归无论世俗的宣讲多么的冠冕堂皇,人性是不以任何人声嘶力竭指责,或者苦口婆心的劝导而改变的……!

此刻,兄妹俩正走在一个千篇一律,但自己仍旧对其一无所知的丛山峻岭之中。一来他们毕竟不知道自己真正目的的确切位置,二来无论是书册记载还是人们口口相传,世上发生意外最多的总是在这种地方!

不过单纯的期待造成了他们很多比较活该的辛苦,比如夜色已深,露水伴随微风把全身衣服吹打得淅淅沥沥,加上腹中空虚对精神是更大的消耗,但如果停下来却只能被动的继续承受这一切,显然没有丝毫的好处!

而虽然身为兄长,龙卓盛此刻的感觉并不会比妹妹稍微好一点,可他必须做出兄长的样子,振奋精神,边鼓励妹妹坚持,便漫无边际的思考该如何度过这漫长的一夜?

以往的经历告诉他们除了静静等待天明别无他法,不过今天情况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因为龙卓盛忍不住迷茫的视线中好像出现了隐约火光。

揉了揉双眼,龙卓盛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忙兴奋的把希望指给妹妹。同时互相搀扶着,尽力向着远比他们所想象远得多的地方追逐!

高高低低,时上时下的走了好久,总算是迈上了一条虽然十分狭窄,但却平坦得多的山路。而此时已经清晰了很多的火光,原来是出自山腰丛林中一块空地。

现在火堆边正坐着三个身着素衣,闭目入定的女子。其中两个明显年纪较轻,最大也不会超过十五六岁。而另一个虽然看不出确切年纪,可容貌极其素雅清秀,还带着一种庄严,肃穆,令人望而生敬的气质!

对方发觉他们,显然在他们自己反应过来之前。龙卓盛稍微整了整凌乱的衣裳,走到近前心里揣度着措辞!

“在下兄妹偶然经过此地,因为天色已晚无法觅路离开。有幸遇到三位姐姐,不知可否行个方便容我们在此打搅一晚?”

三人听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见那年长女子微微点头,年纪看起来最小的少女站起来温和微笑点头!

“我师徒三人也是偶然路过,两位如果不嫌弃,尽管在此休息就是。”

龙卓盛听了连忙道谢!先扶着妹妹坐下,打开包袱想取些干粮充饥。可没想到山里夜晚露气太重,包袱一打开,原本硬邦邦的面饼已经稀烂,让人看了只觉恶心!

那少女似乎看出他们的窘境,当即拿出一口小锅架在火堆上,又添了几根干柴。

“我们也是赶路到此,只有些简单的素食果腹,两位若不嫌弃就请将就一下吧!”

此时此刻,只要是能吃的东西兄妹俩还怎么会嫌弃?况且对他们来说,设么山珍海味,鲍参翅肚早就吃腻了,野菜稀粥究竟是什么东西倒是还不曾试过。

不久,锅子里渐渐冒出了热气,随之飘出淡淡的清香。兄妹俩闻到忍不住精神一振,眼巴巴瞪着锅子的神情让人见了生怕他们会一时忍不住连锅都给吃了!

说实在的,此时这锅里的东西即便放在一般稍微富裕点的子弟就算不能说难以下咽,也根本是丝毫不会感到食欲的,何况还是堂堂五龙山庄的少爷和小姐!

可如今兄妹俩早已饥寒交迫,只要有东西可以填满肚子,根本已经顾不上什么滋味了。

龙卓茵终归还是个懵懂少女,辛苦久了,此时终于吃饱,也感到了暖和,睡意也就不期而至了。

相比之下龙卓盛虽未必比妹妹懂更多,作为五龙山庄唯一的继承人,龙天驹对这个儿子还是从来没忽视过起码的礼仪教育的。

向三人谢过相助,龙卓盛礼貌的询问对方道号。

少女自称是师徒三人,那年纪较长的便是自己师父,另一个少女是自己师姐。师徒三人原一向避居海外,此番偶然上岸游历。

龙卓盛静静听着心里不由暗暗好奇!因为在他看来那年长道姑的年纪恐怕并不比自己大,虽然另外两个显然很小,却也很难将她们看做师徒。不过好歹他还知道江湖上各门各派或多或少都会有些不为外人知的隐秘,所以不敢随便多嘴打听。

而此时那师父忽然缓缓开口问:“贫道看公子与令妹衣着虽然有些旧了,可质地显然极为华贵,而且公子言谈举止也绝非一般普通人家子弟,可不知如何竟会沦落这荒山野岭之中呢?”

其实道姑也并不是对他们这对显然事故浅薄的男女有什么怀疑,只是听他们自称兄妹,而且各方面都显出身非富即贵,却在这深夜赶路,恐怕是哪家不被允许的男女私定终身出逃。而通常这种情况都会暗藏些非常值得同情的隐秘,自己虽不想探人隐私,可若是能给与些帮助也是好的!

而被问起遭遇,龙卓盛触动心事忍不住感到悲从中来,让道姑见了心里更感所想不虚!

可龙卓盛丝毫也没想到对方在想什么,只是虽知江湖险恶,不宜随便向人吐露隐秘。可一来人家终归有恩与自己,而且看上去也绝非险恶之徒,况且自己的事也没有什么见不得的!

而听他说是由于听说表兄弟在外遇险,所以自己兄妹才外出寻找。可大半年过去丝毫没有线索,而自己兄妹也是头一次出远门,对世事所知有限,所以搞得异常狼狈!

师徒三人听了知道二人确是兄妹,一方面觉得他们为了表兄弟如此不辞辛苦很值得赞许,另一方面想到他们自己如此浅薄,搞得自己进退两难也着实让人又好笑,又可怜!

直到听他自报家门,说出自己乃是五龙山庄庄主龙天驹儿女,师徒三人的脸色明显变了变。而且那师父的态度立刻就冷淡了下来,径自又去闭目养神了。徒弟虽然仍旧礼貌,却也显得疏远了许多,让龙卓盛颇为诧异!

反正彼此就这样各自休息,直到一大早醒来,兄妹俩已经不见了那师徒三人,甚至连一星半点她们到过的迹象都找不到,仿佛一切都只是自己黄粱一梦!

不过他们也没太多沉迷在疑惑里,因为江湖人士大多特立独行,况且既然是行路人,并不会有太多讲究。反倒是自己接下来该何去何从,不免煞费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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