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太后脸上露出失落之色:“我当初就是不肯退让一步,与先帝争执。”自此之后夫妻二人便生份了许多,太后亦是心中有气,认为先帝维护胡氏,旧情难忘,也不肯放软了态度
燕追眉梢一扬,显然是她猜对了。
“元娘怎么猜到的?”
他也不隐瞒,又亲了她柔软的嘴唇一口,看她双颊似染了胭脂一般,心中似猫抓一般,却是老实规矩得很。
傅明华气喘吁吁,一双美目雾气迷蒙:“三郎不是这样拘谨守礼的人。”
若是平时,他断然不会如此规矩老实,必然是过阵有要事要做,才不敢孟浪放肆。
燕追愣了一愣,紧接着又将头埋在她颈间笑。
他吹出的热气拂在她脖子边,使她又痒又有些窘,忍不住便问:
“有什么好笑的?”
他却笑得更大声了,傅明华脸又更红。
燕追笑了一阵,才停了下来哄她:
“别恼。”
他亲了亲她的手,看她强作镇定的模样,又是忍俊不禁:“不过元娘真是深知我心,我晚上回房。”
说到这里,他眼中露出潋滟之色,之前他埋头在她颈边,将她衣襟蹭得凌乱,她穿的是对襟领的衣裳,此时领口往下滑了些,露出一方雪白的肌肤。
燕追低头又轻轻咬了一下,声音便露出几分欲/念来,傅明华伸手去提衣,忍了羞涩道:
“我是有事才来,不是催您回房的。”
她说了这话,又觉得越描越黑,连忙将自己收了傅家的贴子的事儿说了出来,说明日要回傅府一趟。
这个时候他应该陪她回去的,否则外头怕是难免有人风言风语。
只是燕追最近诸事不顺,她不大想用这样的小事烦扰了他。
燕追却点头:“我陪你回去。”
“您有空闲吗?”
她有些犹豫,侧了身坐在他腿上问,燕追微微颔首。
姚释那边确实还有要事等他,外头唤他的人过来看了几次,却不敢进来打扰。
他亲自送了傅明华出院子,看她上了轿走远了,才神情一冷,转身回大步朝议事房中走。
之前他还不温不火,此时送走了人,便跑了起来。
侍人也跟在他身后跑,却不敢喘气喘大声了。
今日傅明华突然过来,侍候在房中的侍人没有禀告,被堵了嘴拖到另一侧受刑。
燕追扔下姚释等一干人,匆匆过来的。
王妃在时,他不露丝毫端倪,直到将人送走才匆匆回屋。
晚上傅明华便听说燕追院中有人被抬了出去,只是不知犯了什么事罢了。
他是要到子时才回来的,近来他并没怎么睡得好,眼下都泛起了青影,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回房了,洗漱完便往床上摸。
傅明华抱住他,觉得还没怎么睡,就该起来了。
江嬷嬷进了外间好几次,两位都在睡。
若是平时只得傅明华一人,江嬷嬷早上前来唤了,可今日燕追也在房里没有起身,她便不敢造次了。
今日还要回长乐侯府,若是晚了便匆匆忙忙的。
昨夜房里唤了换了床单被褥,江嬷嬷便猜着少年夫妻,怕是燕追难以自持。
她在外踱了两步,屋里燕追便懒洋洋的唤:“进来吧。”
江嬷嬷松了口气,又猜自己是不是吵醒了燕追。
她与碧云几人捧了脸盆进屋时,燕追的寝衣松松垮垮套在身上,显然是才将笼上的,坐在床畔。
半面绣了大团芙蓉花的帐子放了下来,他身后隐约能看到铺了一床的黑发,傅明华还没起身。
“奴婢去取您的衣裳来。”
江嬷嬷连忙说话,燕追便摆了手:“不必了。”
他自顾自起身,去另一侧厢房取了衣裳穿戴妥当时,出来就看到傅明华半眯着眼睛,一副还没睡醒的样子,任由江嬷嬷等人替她穿衣。
先帝积郁成疾,直到半年之后逝世,嘉安帝登位,郑氏成为太后。
“那时后悔才真的晚了。”她皱了皱眉,说起此事时,眼中泪珠点点:“只是先帝也从未怪我,临终时仍拉了我的手,说是黄泉路下等我,他先去为我开路,免得我将来孤独。”
他临终之时,后悔与爱妻赌气,真心向她悔过,并向她发誓,不是因为胡氏之死而生了她的气。
太祖认为只是昔日故人之后,他从来未曾对旁人生出过半点旖旎之心,只是气怨郑氏不信任他,又打死胡氏,太过不给他脸面罢了。
“有时夫妻之间,也需要相互体谅。虽说吵吵闹闹感情才好,”太后握紧傅明华的手,拿帕子压了压眼角:“但也要把握其中的度。当初我以为他偏袒胡氏,气我打伤了他心肝肉,赌着气不肯睬他,若是有话直说,又哪至后来摧心肝一般的痛。”
“元娘,你要牢牢把我的话,记下来。”
傅明华沉默着没有说话,太后深呼了一口气,拿起这支华胜,眼里含泪笑着道:“你说哪支好?”
她说着,又有些失了兴致,将东西一收,叹了口气,不说话了。
傅明华替太后梳了梳头发,便有宫人上前来接手,太后就道:
“元娘过来坐了一阵,贵妃怕是等得着急了。”
便让人送傅明华出紫兰殿去。
温新上前侍候她,忍不住就问:“您好似对秦王妃份外喜欢。”
还破例出言提点她。
太后神色微微一顿,想起了傅明华之前回自己的话。
她问傅明华,若明知有时做的事,燕追会怒,她又会如何。
傅明华的回答与当初的她做法一样,可能并不是那么完美无暇,可却意外的合她心意。
“还与她说这些。”
温新拿了戒指,亲自戴到了她手上,太后便叹了口气:
“只是无人可说罢了。”
嘉安帝虽孝顺,可有些话她也不愿意与儿子说,更何况就是她愿意说,嘉安帝也不见得有那闲功夫来听。
至于容妃、崔贵妃等,她又不屑于去说。
虽说女儿嫁在洛阳,可长公主早就一心倒向定国公府,倒是傅明华是最好说话的那个人选了。
元岁将过,姚释便风尘仆仆回了洛阳,与之同行的,还有当初燕追曾提过的乔子宁也来到了洛阳之中。
月中,嘉安帝任命礼部侍郎姜寅亲自任主考官,主持今年春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