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常俊风的话,苗义虎大怒:“特玛的,找死。”话音未落,一只手隔着桌子就向汤泉抓了过来。汤泉没有料到形势会如此急转直下,毫无防备,待反应过来想要躲闪的时候却已经晚了,嘭的一声,衣裳领子被苗义虎抓个正着。汤泉刚想出手,一柄短剑却已抵在汤泉心窝,常俊风阴测测的声音响起:“敢动一动,死。”一阵刺痛从汤泉胸口蔓延开来,激灵一下,汤泉出了一身冷汗,酒意已全部消散。
常俊风、苗义虎两人出手都迅捷异常,汤泉心中骇然,自忖道,就是二人在自己有备的情况下出手,自己也不是对手。本来汤泉自恃身份觉得几人也不敢对自己怎样,但是此情此景却让汤泉不敢托大,他总感觉那剑尖在不断流血,而且那柄短剑随时会刺破自己的心脏。一股莫名的恐惧从心底生出,他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了,只在口中颤声嚷道:“你们……怎么……这样对我?你们……还真敢……。”其实,他这嚷叫的声音除了他自己可以清晰的听见,其他人都竖起耳朵仔细听也不一定能听得清。但就是这样的一句话也在短剑向身体内寸进的时候刹住了车,看来确实是真敢杀他。汤泉清晰的感觉到冰冷的剑锋正在割裂皮肉,死亡的恐惧瞬间袭来。
“柳庄主,救命。”一声近乎绝望的哀求传进了柳重的耳朵之中。
“四弟,五弟,不得无礼。”柳重还是端端坐在那里,也并不起身,只是轻轻地一句话出口,常俊风和苗义虎的气势便立即弱了下来。
“大哥,这狗娘养的不把我们哥几个放在眼里,真特玛该死。不如杀了算了,顶多花上几万两银子到郡守那儿周旋一番也就是了。”傅华不紧不慢的说道,就像是在和谁拉家常一般轻松。
这是一群什么人啊?阎王爷也没他们这么嗜血霸道吧。汤泉额头的汗水顺着腮帮子淌了下来,他的身体不停地抖动着,一个劲地告饶:“没有,没有,柳庄主,给在下十个胆子,也不敢看不起这几位弟兄啊。柳爷,就求您发个话吧,汤泉虽然不值钱,但是总能在柳爷鞍前马后跑跑腿儿,做点事儿吧。”
“听到了吗?汤泉以后就是自家兄弟了,都放手吧。”柳重终于不咸不淡的说道,对汤泉的称呼也已经变了。
苗义虎松开了手,常俊风也撤回了短剑,两人重新坐了下来。汤泉却不敢再坐下,踌躇之间,柳重说道:“汤泉,坐吧,不用想那么多,今天你还是客。杨雄能有你一半聪明,也不至于走到这步田地。”
汤泉一怔,原来,杨雄……,他不敢再想下去,心中对柳重等人越发畏惧。
看着汤泉终于坐下,柳重缓缓说道:“傅华,按规矩办吧。”
还有什么规矩?汤泉的小心脏陡然间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上。
傅华笑意盈盈地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递到汤泉面前,“这是一千两银票,是大哥给自己弟兄的赏钱。只要跟了大哥的弟兄,大哥绝不会亏待,不过,有敢对不起大哥的,弟兄们也绝不会手软。”
汤泉颤颤的接过银票,他终于明白,原来这玲珑坊的酒宴根本就是针对自己所设的一个局。不过,这样也好,从今往后,自己在清泉县也算有了一个实力强横的地头蛇做靠山。
“汤泉,既然已经是自家兄弟,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柳重没有理会汤泉脸色的变化,啜了一口酒接着说道:“本身我也想把杨雄当成自家兄弟,可是人家非但不领情还处处和我对着干,让我们兄弟十分被动,不得已我们只好让他歇着了。可是,杨雄还有一个死党,你也一定知道他这个死党就是凌霄。”
“小弟知道,这个凌霄也是个死眼皮的家伙,从峡孟关回来这一个多月里一直在暗中查探杨雄的死因呢。不过,柳庄主肯定也不会怕他查,他又能查出什么呢?”
“你把我们今天晚上的对话讲给他听,他不就能查出来了吗?”柳重故意把语速放的很慢,似笑非笑地盯着汤泉。
汤泉忽的一下冒出一身的冷汗,他战战兢兢地看着柳重说道:“就算借我十个脑袋,小弟也不敢啊。柳庄主可千万不要那样想啊,那样会吓死小弟的。”
汤泉此话一出,满屋子哄堂大笑。
柳重慢慢止住笑声,脸色渐渐变得凝重、凶狠起来。
“不过,这凌霄好像有些背景。当初,就是他帮着杨雄杀了我的兄弟,封了我的生意。不管他有什么背景,我又岂能轻易饶了他。以后,有劳兄弟注意点儿他的动向,随时报给我知道,如何?”
“柳庄主交代的事情,小弟肯定要做好。不过,小弟感觉刘显宗对他似乎也是很不感冒呢,这次暗示小弟把这三宗大案交给他去办,好像是要寻找凌霄的晦气呢。”
“是吗?那敢情好,说不定还能省了我们哥几个的气力。”汤泉略微沉吟了一下,接着说道:“那就让我们帮刘显宗一把,也好快一点儿除了这眼中钉、肉中刺。”
……
冯家庄,祖孙俩酒肆已经打烊了。
薛林越勤快地收拾了两个拿手的小菜,烫了一壶烧酒,从柜台后面把薛伯请了出来。
“你这丫头,今天怎么知道主动给爷爷做菜吃了?”薛伯一面说着,一面坐下来拿起筷子尝了一大口菜。“嗯嗯,好吃,好吃,原以为只有凌霄那小子来了,爷爷才会有这口福呢。”紧接着,又端起酒碗砸吧了两口烧酒,笑嘻嘻地说道:“丫头,有什么话你就问吧。”
薛林越却是一改往日的活泼,变得局促起来,思索再三,终于在薛伯快要将一壶烧酒喝完的时候,一咬牙关,冒出了一句话:“爷爷,我确实有一个问题,几天了,一直想要问你。”
“那就问吧,扭扭捏捏的,可不像我这亲孙女的风格。”
“可是,您老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不管我问的是啥,您老都不许生气。”
“哈哈哈,傻丫头,爷爷什么时候会生自己小孙女的气呢?”
“那好,我可要问了。”薛林越一下子蹭到薛伯身边,款住了薛伯的一只手臂:“爷爷,那天夜里,您当真不知道有人夜闯冯家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