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俩都是剑术修为不俗之人,脚程很快。即便是推着一大车沉重的货物,约莫半天时间左右,也到了镇上。
此时已经是下午,太阳开始有了一丝日落西山的迹象,长心父子俩出现出现在镇口的时候,许多来来往往的镇民们也与他们亲切的打着招呼问候着。其实基本上这对父子每次来镇上都是这个时间,他们会来这住一晚,然后明日再把货物交给镇上的皮具商人老格莱斯。老格莱斯是个公道的商人,为人也十分热情,并没有因为他们是外来人而故意讹诈,而是一分钱一分货的诚实交易,钱也给的十分豪爽,有时在他心情好的时候,会邀上梵天卓这个看起来就很稳重的中年人喝上一杯,当然,也常好吃好喝的招待小长心。
可今日他们的行程却是不同,刚刚进镇的父子俩第一时间就去找了正在算账的老格莱斯。这个硬朗的老人笑着与梵天卓握了握手,再次对他们父子俩表达了他的感谢之情。他简单的清理了一下长心父子带来的货物,然后从库房里拿出了三倍于这批货物的价钱,想要交给梵天卓。
原来上一次长心从众多女眷之中救出来的其中之一,便是这个老格莱斯的女儿。
不过梵天卓依然婉拒了老人的好意,他见老人还在坚持,于是对他说等他下次里镇上,定要好酒好肉招待他们父子俩,这才让老格莱斯收回了他的好意。
父子俩离开了皮具店,便往阿多米尔家的方向走去。
阿多米尔的家距离镇中心只有几步之遥,此时的他正在镇长房间里处理一些公务,毕竟镇里因为上次蛮族入侵所造成的破坏尚未完全修补好,这几天也算是比较忙活。
长心父子径直走向了阿多米尔的房间,房中的一些镇官员与守卫见到都并未阻拦,反而热情的与他们进行问候。谁都知道长心的父亲与镇长的关系极为要好,况且如今,父子俩头上可是顶着英雄的头衔,谁还会出面阻拦。
两人见到了阿多米尔,将此次将要出行的事情简单的向他说明了一下。
起初阿多米尔并不在意,只是要求父子俩今晚定要留宿于自己家中,让他们兄弟俩好好喝上一杯。可是当梵天卓提到卡尔德隆山脉山脉的时候,这位老兵镇长也不由的皱起眉头来。
他可是土生土长的罗纳人,对于卡尔德隆山脉的情况不可谓不了解,于是第一反应就是劝说他们不要去那里。可梵天卓已经料到阿多米尔会这么说了,便将那天凯兰将军告知于他的一些情报,简单的同这位镇长说了一下,这让阿多米尔震惊不已。
可阿多米尔转念想到,自己的这位兄长的实力如此强大,即便是到了卡尔德隆山脉,也必然不会有什么会威胁到他的东西。况且这对父子此次的行动关系到凯兰将军以及镇上的安危,这却是让自己不能再劝了。
当然,无论是梵天卓还是梵长心,都没有对他提到关于历练的细节。若是让他知道,这次是梵天卓故意让长心孤军深入,只怕少不得又纠结一番。
“要不是我这只该死的腿,我一定会和大哥你一起去的。现在怕是不行了,只怕成了你们的累赘。”阿多米尔神色有些暗淡,尴尬的说道。
“你的心意我还会不知道吗?好了,今晚去你那里,我们好好喝上一顿。”梵天卓少有的主动要求与阿多米尔喝酒,这让大老粗喜笑颜开,当下也不管手头的公务,便抓住两人的手开始往自己家里奔去。
当阿维妮知道了长心即将要去卡尔德隆山脉的事情之后,她的反应几乎也和阿多米尔如出一辙。起初也是一个劲儿的劝长心不要去,可是当长心对她解释了一番之后,使得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不过心里,依旧是不怎么放心。
“大姐头,没事的,我这次最多去个十来天。”长心大口吃着肉,嘴里边咀嚼着食物,边对阿维妮说道:“而且我们一回来就到镇里,咱们很快又可以再见面的。”
阿维妮听罢,先是欣然一笑,可转念一想觉得不对头,随即脸色一红,嗔了一声,赶忙道“谁要……谁要和你见面啊!”
“呃……”长心噎了一下,然后干笑道:“可是我想见大姐头啊。”
他那笑容看起来傻傻的,嘴上还都是油,这让本来有些害羞的阿维妮看的不由笑了起来,却是下意识的拿起自己的方巾,伸出手来为长心擦了一下嘴,道:“看你这傻样,吃起东西来简直就像我那粗鲁的老爹。”
这话可让一旁大口喝酒的阿多米尔不乐意了,他故意吵吵嚷嚷道:“欸,我说你们小俩口打情骂俏的,怎么扯到我了。”
这话使得正在帮长心擦嘴的阿维妮的手僵在了那里,然后她微红的脸瞬间颜色变得更深。只见她利马抄起一颗葡萄向阿多米尔的脑袋丢了过去,然后咬牙道:“你个死老爹,又偷听人家说话!”神情中带着一种长心看不懂的奇怪样子。
哎哟一叫,阿多米尔挨了一下,可一听女儿提到“偷听”二字,利马转变了神色,换成了一脸的讪笑,只听他呵呵道:“什么偷听啊,我可从来没有偷听过,上次……上次可不是我。”
“不许说!”阿维妮赶忙起身,一个迅捷的动作闪到了阿多米尔的身旁,这让长心看的呆了一下,还到大姐头何时练就了这么一手漂亮的身法。只见她抬手快速的拿起一只餐盘中的鸡腿,然后猛地塞进了阿多米尔的大嘴巴里,整个动作可谓一气呵成,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可让小长心有一种想要为之鼓掌的冲动了。
然后阿维妮转头盯着长心,大声道:“看什么看,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呃……发生了什么事啊?”长心呆道。
“都说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还问!”阿维妮狠狠地看了自己那差点被噎死的老爹一眼,然后顺手抄起一个盛满了酒的杯子,喝了一大口,便利马一溜烟的闪出了客厅,留下了满脸疑惑的小长心。
第二天一早,长心辞别了前来相送的阿维妮与阿多米尔,便和父亲一起上路了。
里昂镇已属边境地带,距离卡尔德隆山脉并不是特别远。可以说,只需出镇向北走约莫半天时间,便可从远处遥望到那片一望无际的山脉。
卡尔德隆山脉的外围被罗纳帝国定为国土的分界线。也就是说,一旦进入了山里,便相当于踏出了罗纳帝国的国土。早期的罗纳法典上曾明确的标出过这一条法令,那时,还曾经一度严令过罗纳国民不准擅自进入这片区域,否则后果自负。
其实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罗纳帝国上下都一致认为,帝国政府并没有必要为在这片蛮荒而又严寒的极地上所发生的任何事情负责。其一,是因为这条山脉延绵的太过遥远,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知道它的后面是什么,通向哪里,尽管多少年来一直不乏冒险者进入,但是这些人中能活着出来的却是相当至少,而且那些少数的生还者,也并非真的探索到了什么有价值的情报;其二,当年沃德撒大帝将罗纳利半岛境内几乎所有的蛮族都驱逐到了这条山脉之内,之后数不清的各种野蛮民族便是生存与此,他们之中不少的族群其实还传承着对如今罗纳帝国人民的仇恨与敌意,这让他们变得极为危险,此外,山脉之中也不知道有多少猛兽与怪物出没,这些生物之中有的被蛮族们所驯化,成为狩猎跟屠杀的利器,有的则是栖息在山脉深林的某个山洞或者角落,等待着对不速之客发起最为致命的袭击。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问题,那就是:帝国中央认为,他们的军队,还并没有挺进这块死亡之地的能力。
当他们距离山脉还有些远的时候,长心的视线便一直注视着山脉的方向,而他也不禁发出一阵感叹。不得不说,相对于罗纳利半岛的中部地带,这片山脉可谓是一个属于大自然的壮观奇景。罗纳利半岛属于地中海气候,其中部地区天气多为晴朗,甚是干燥炎热,而且遍地黄沙。可是这里不同,从远处看,卡尔德隆山脉的山群之巅,俨然全部被一层灰白之色所覆盖,那便是山顶上常年的积雪所形成的景观。而且,天空似乎都在为其画出一条明确的分割线,卡尔德隆山脉的那一片领域的天空竟是灰蒙蒙的,呈现一种极为晦暗的色调,乌黑的云在空中密布翻滚的十分激烈暴躁,好似风暴。与接近那片天空的南面天空的明朗与宁静有着明显的区别。
而那些层出不穷的山峦叠起中,许多山顶的形状看上去都是极为的古怪诡异,那些山头有的看似残缺不全,有的乍一看就好像一只猛兽的头颅,还有一些山巅之上有许多巨型的锥状凸出,就好像刺猬一样,甚是怪异。
从人们的传说,到它的地貌,天气,以及各类关于卡尔德隆山脉的情报看来,这样的地方,的确是极为危险。“也不知道这一次是否能够在完成老爹的交代之后全身而退”,长心心中开始对这片地带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父子俩经过一天的赶路,大越在傍晚时分,到达了山脉的入口。说是入口,其实只是一条刚好能行走一个人左右身距的一条没有树木遮挡的覆雪小路,路的两旁茂密的生长着一些颇为巨大的老树,它们的枝桠很多都被厚雪压断,根部长满青苔,看起来破败不堪,毫无生机。
梵天卓看了一眼,然后陪同长心往这条小路的深处又走了一会儿,直至两人穿过树林,进入了一片较为空旷的空地。他环视周围一圈,并看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他带着长心慢慢走了过去,发现这个山洞里正有两头白熊正在睡觉。父子俩对望了一眼,长心心道原来是熊窝,于是他对梵天卓微微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的走了过去,右手缓缓抬起,握住了背在身后的剑柄,将那把精铁长剑抽了出来。
利落的干掉了两头悲催的野生动物后,父子俩又占领了它们的“家”。梵天卓四处搜罗了一下,从山洞里找了一些残枝断木,然后堆在一起,左手轻轻一挥将其点燃,生了一个火堆。然后他稍微拍打了一下地面,席地而坐,对着长心说道:“好了,我就在这里等你,据我所知,你要找的那片墓地位置并非太远,而且应该是处在一个蛮族部落相对集中的位置。”
然后他伸出脚将面前的土地稍微平了平,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勾画了起来:“你看,假如我们现在是在这个位置,你进山之后,应往西北方向继续走,这期间你将需要穿过大概三至四处零散的异族部落,它们人数不算太多,你若是小心一些便不会有事。”
梵天卓继续在地上比划着,一边对长心解释道:“穿过这些部落之后,你就会在更深一些的地方,看到那张羊皮纸上的图腾。这些图腾,大多是由人在木板或石板上雕刻而成之后,立于树木或石柱之上,见到这些图腾后,你便可以依循它们寻找到古墓的具体位置。但是,从你看到这图腾开始,你便要格外小心了,因为据我所知,在这山脉里有七个实力强大的部落,他们似乎将这个图腾当作某种信仰在供奉着,并因此而结成了同盟,共同祭奠并守护这那块刻着这图腾的古墓。”
顿了一下,他深深道:“你一定要加倍留意围绕在那座古墓周围的异族人,这些异族长年身处恶劣环境,其大多善战,而且这些具有一定的历史传承的族群通常都会有一些特殊的战斗技巧,令人防不胜防,更何况……”
说道这里,长心眉头紧蹙,开口道:“您是说,这些守卫古墓的异族群体里,会有那种“人”?”他所指的,自然就是当初与自己对敌并重创自己的卢戈狼族族长,这种被某种手段“异化”过的战士。
“是的,所以你必须要谨慎。”
梵天卓严肃道:“现在的你,已经触摸到了“实”境的门槛,实力同当日相比要强了不少。可依旧不能够大意,毕竟与这些异类交战,如若不能一击致命,那么必然会造成巨大的动静,这会让你身陷被众多蛮族围攻的境地。”
然后他丢掉了手中的树枝:“总而言之,你要记住,尽量无声无息的潜入,对于任何战斗能避则避,一切以取得古墓之内的东西做为首要目标。你必须明白,对于你来讲机会只有一次,要是惊动了众人,即便你捏碎我给你的元神晶体,恐怕身陷重围的你也挺不到我赶来。”
然后他语气深沉,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这是……我对你最后的忠告。”
长心听着父亲的话语,并没有任何的紧张。见父亲说完,他摸了摸脑袋,终于还是将心中那一丝疑问给表露了出来,只听他道:“老爹,既然这个东西这么重要,这个地方又这么危险,为何你不干脆同我一起去,有你在的话我想这事儿肯定十拿九稳。”
然后他干笑了一下,道:“难道……真的只是为了让我进行一次历练吗?”
其实,随着越来越接近卡尔德隆山脉,小长心的心中便一直浮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一路上,父亲基本没有同自己说过一句话,而且神情一直很复杂,仿佛游离一般。而且通过父亲对自己的解释,这件事情似乎关系很大。长心从父亲那里已经了解到,这种被狂化了的战士是因为体内被一种绯暗红色物质给侵袭,这种物质会极大的改造这些战士的肉体强度与肢体力量,并且通过侵蚀神经,使其达到不惧疼痛的功效。而他还了解到,凯兰将军此次的叛乱,也与这件事情有着很大的关联,也就是说,这种变异的战士似乎已经与异族的叛军挂上了钩,亦或是叛军之中也有这样的战士。
这让长心越想越感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一次,凯兰将军讨伐叛乱进军的路线便是里昂镇的北方,这就更让他联想到了这座山脉。会不会……那所谓的异族叛军,就隐藏在这座山脉之中?
在他那段时间养伤的时候,父亲曾外出过几天,回来之后便心事重重。而且从父亲告诉自己的这些话里,明显看的出来他比凯兰对此事的了解要更为深入。可是,父亲并没有将那带有脸孔图腾的古墓这件事情告诉凯兰,以至于凯兰直接打道回府,这其中,父亲又有着什么样的打算?
就为了让自己进行一次历练?以长心的心智,自然不会相信这个说法。
但是他肯定不会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于是在一路三思之后,便将这个问题对梵天卓提了出来。
可梵天卓听罢,只是对长心招了招手,示意他离近一些。
待长心走过来时,梵天卓站起身来,他缓缓的抬起手摸了摸长心的头顶,脸上就像以前一样露出一种父亲的慈蔼。这让长心木讷的抬头看着父亲,他看着父亲的眼睛,依旧是那双自己最为熟悉的眼睛,只是里面的神色,依旧让他无法明白。
片刻之后,梵天卓收回了手,然后他只是转过身去,双手负于背后,语气显得有些意味深长:“等你完成了这件事,我再解释给你听。”
长心正欲开口,梵天卓却打断了他,道:“相信我,以后你就会明白的……现在,去吧。”
他依旧没有回头。
长心听罢,竟一时间觉得思绪万千,可是却无法言语。
然后他微微点头,转身向山脉西北方的深处走去。待到他的身影开始有些遥远的时候,突然听见其大喊了一句:“老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然后长心的身影消失在了树林之中。
梵天卓依旧没有回头。他好像石雕一样,静静的站在原地。
一阵冷风吹过,扬起了他那一头柔顺却已经略带灰白的长发,还有衣角。风势并不大,却仍旧吹动了树林,刮得树叶有些呼呼作响。几片枯叶迎风飘过,它们被风吹引,盘旋在空中打转,然后慢慢向着他所站立的地方飘然而去。
不知何时,地上的篝火竟然熄灭了,枯枝被火焰燃烧过的地方,因为冷风而扬起几点火星,夹杂着干柴烧灼的轻微作响,整个山洞,不,这片山谷之中,顿时被一种安静甚至死寂的气氛给包围。
而就在空中盘绕着的枯叶即将落下,落在梵天卓宽阔的肩膀上的时候,一道隐秘的细微之光,不知从哪里射出,只见这道光瞬间划过了几片枯叶的叶身,然后就看见这些叶子如同被切割一般,分成了两段。
梵天卓却是在此时忽然开口道:“不要鬼鬼祟祟的,让人厌恶。”
他的声音不大,可是话音在这片寂静的山谷里却显得尤为清晰,甚至荡起了一阵回音。而当这回音散去之后,一阵细微到几乎不可察觉的脚步声,轻轻地在他与长心来时路的方向那边响起。脚步声越来越近,却是模糊的显露出了一个身影。
这个身影并不高大,更不显得魁梧。从远处看,这道身影仿佛有一丝微微的驼背,而且身形显得有些瘦弱,并非是体瘦,而是有种枯萎的感觉,就好像一个西山日薄的老人一样。
而那个身影这是却开口说话了。
的确是一个老人的声音,低沉而又沙哑,并蕴含这一种年迈之人特有的苍老之感。老人说的是通用语,而他的口音是很正宗的罗纳人的口音。这样的声音如果在任何罗纳帝国的角落里听到,都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不过就是一个普通老人的声音而已。只是,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下,却显得十分的诡异。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老人说了一句话,而这句话显然是对梵天卓所说。他的语气蕴含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神秘感,这其中似乎还架在着一些……责问。
一个神秘的人,在长心离开之后,出现在了梵天卓的身后,然后责问他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这个老人究竟是谁,任何人都无法知道。可是他质问的对象呢?是那个梵天卓。
曾经的世界第一大政权“大仁帝国”朝中,代表王朝最高武力的“三神将”之一,号称“第一龙剑”的剑术大师——梵天卓。那个曾经凭借手中之剑,以一敌万,驰骋战场的王朝军神;那个年未而立,修为便已“登堂入室”的剑术天才;那个被指为叛国,让大仁王朝倾尽国力追杀可数十年毫无结果的“罪大恶极”之人,梵!天!卓!
一个真正的剑术家,不可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因为他们知道,当今的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多少人可以在剑术修为,甚至地位上可以和梵天卓相比。他的一生,可以说是一个传奇,足够让许多知名的文学家为他著书。他的成就与事迹,可以让一名吟游诗人每天传唱不同的诗歌持续几年。他曾是整个仁帝国的骄傲,是天之骄子,也是千千万大仁王朝子民心中的英雄与偶像。
直到……他叛国流亡于境外。
那一年,因为这件事情而受到牵连被“肃清”的人员不计其数;那一年,当这个消息传到每一个仁帝国子民的耳朵里时,整个国家,军队,市井之中,都是人心惶惶。没有人知道,曾被他们视为英雄的人为何会突然之间背叛了自己的祖国,而这件事,也被整个仁帝国视为禁忌的话题,时至今日,依旧没有人胆敢公然的谈论。
所以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一个谜。
而此时的梵天卓,这样一个屹立在世界巅峰地带的大剑术家,此刻,面对一个神秘的老人的质问,却是沉默不语。
那个年迈的身影依旧以缓慢的步伐前进着。他没有因为梵天卓的沉默而有一丝情绪的波动,而是又道:“你这样做,会打乱我的计划。”
可这是梵天卓冷笑了一声,然后缓缓开口,他的声音,此时再也不像是与长心,阿多米尔这些人交谈之时的那种情切,平和,淡然。而他之前微闭的双眸,突然睁开,此刻竟饱含了一股摄人心魄的冷冽与煞气。
“你想要的,不就是毁灭吗?”梵天卓道。
他微微侧目,那不再清澈,而是变得极度寒冷的眼睛微微斜视,以余光看着这个慢慢接近他的身影。然后,低沉的声音之中竟似夹杂着一丝嘲弄:“难道,你在害怕?”
他对这个老人说道。
只听这个老人是沉沉地一笑,语气之中仍旧找不出变化,只是缓缓道:“你就真的这么想急着让你的儿子……走上那条道路?”
然而此话一出,却让本来静静站在那里的梵天卓整个人爆发出一阵滔天的杀意,那股杀意竟然超脱了虚无的感觉,就好似真实的物体一样,竟如同有一股肉眼可见的黑色恐怖之力从他的身体内蔓延开来。然后下一刻,站在原地的梵天卓已然无影无踪。
随后刹那之间,梵天卓的身形出现在了那个老人身影的背后……
根本无法知道他是如何过到那边去的,方才两人相距却有数丈之远,可是整个移动的过程却只用了不到零点一秒。这样的速度,就仿佛是撕裂了空间一般,彻底的超脱了物理速度的极限,令人难以置信。
“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这件事情,不然……”
梵天卓的语气之中蕴含着冷冽的杀意:“我会让你的计划永远无法实现!”
老人的眉头略微的皱了一下,一种难以察觉的暗红色,慢慢的从他那苍老无神的瞳孔之中蔓延出来。可是随即他却轻轻闭上双眼,然后叹了一口气。他那布满皱纹的脸渐渐的在月光之下显得清晰起来。
这张脸,似乎让某些人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