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烧烤,鲜花红酒,惬意的周末时光,在楚沐阳身体康复之后萧楚两家人终于聚在一起。
“孩子们转眼间就长大了啊,小时候萧然总是跟在沐阳屁股后面跑,那时候我就在想,给两个孩子订娃娃亲算了。”萧然爸爸一边调着手中的红酒一边调侃着,他知道女儿的心意的,便特地来试探楚沐阳的想法。
“哈哈,我对萧然这孩子可是当女儿看大的呢,她做儿媳妇我可是一百个同意。”翟医生确实喜欢萧然,对着萧父萧母笑着说。
“哎,我看呐,孩子们的事情我们做大人的不能乱点鸳鸯谱,还是随着孩子们的心意。”楚教授看着沐阳帮忙解围,他看得出来,儿子和尹陌央关系不一般,孩子近一个月没有笑容,做父亲的是有直觉的,何况楚教授也几次看到陌央讨论问题的时候闷闷不乐,也不像往常那样积极。
一直坐着的萧然害羞着默不作声,楚沐阳从面无表情到冷冷一笑,“我觉得也挺好的,萧然能看得上我就行!”
“沐阳哥哥你说的是真心话吗?”萧然惊讶极了,看着楚沐阳微微却显得那么僵硬的笑容,不管什么原因都没关系,只要能嫁给楚沐阳,她这辈子就是开心的。
之后的一个星期,楚沐阳天天下班去医院接萧然约会,吃饭、逛街、看电影。
医院玻璃过道的咖啡吧里,林珂看着陌央傻傻看着楼下的两个人却无动于衷的样子:“喂,楚沐阳都快成别人家的了,你还坐在这里看着干嘛?”
“怎么样都是他的选择不是吗?”
“我是该说你傻呢,还是傻呢!”说罢,林珂无奈起身走开,也许唯有陌央自己才能救得了她自己。
回到寝室,陌央一个人躺在床上终于忍不住掉下悔恨的泪水。讨厌自己为什么这么懦弱,没想到看着楚沐阳和别的女孩儿约会,自己竟然真的会那么伤心难过。可是该怎么办?去向楚沐阳道歉吗?他一定很想给我一巴掌,然后和萧然手牵手离开吧!
然后想起林珂上午的声声骂:“尹陌央你就‘作’吧!尹陌央你活该一个人!”
虽然有点难听,但说的句句在理。一个人的心结需要花时间去打开,有的人用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去忘掉一个女孩儿;有的人用一辈子去悔恨自己曾经的过错;而有的人,如陌央一般,也需要一点时间去面对如阮姜和他妈妈这般的背弃。
要说没有埋怨是假的,这么世俗的婚恋并不是鲜有的。看车看房子看存款,哪怕身高不合适都是结婚要考虑的因素。只是让陌央没有想到的是,爱情终究被现实打败了,自己在一场突如其来的龙卷风中幸存,有人会为你的坚强鼓掌、有人会替你的虚惊一场阿门、自然也有如阮姜这般懦弱的、更有如他妈妈这般不懂而妄加揣测的人。
第二天早晨,站在医院门口的陌央抬头望着整座大楼,本学期最后一天实习,转眼间三个月的社工实习就真的结束了。回想着病房里的尤阿姨、李奶奶、陈姐和小樱桃们,她们来自不同的年龄层,无论最初大家也如自己一般的无知和惶恐,到最后也都顺利救治,了解医学更了解自己的身体。
“央央。”阮姜又来陪着他妈妈复查了吗?听到这个熟悉的负能量之声,陌央想想还是回头挤出微笑向阮姜打招呼。
远远拿好挂号单的阮母,看着阮姜与陌央相谈甚欢便气不打一处来的向他们走去。
“不能远离我儿子吗?跟你说,我还等着媳妇儿伺候我呢,就你这身板,我还得伺候你呢吧!你就不能消失在我们的世界里吗?你这个女孩子怎么这么自私呢?告诉你,我儿子已经有很好的女朋友了,学历好,家境好,身体好,长得漂亮孝顺我,你从今以后给我离他远点。”
又是这一碗话,当初阮姜没有说明白的话他妈妈今天终于给他说明白了。陌央听烦了,也厌了。
“阿姨我告诉你,阮姜没有担当,您太自私。就因为您生的是儿子吗?别人家的女儿都必须是家境好、学历高、长得漂亮、身体好才配给您当儿媳妇吗?您以为您是谁啊?金山银山、书香门第?聪明无比、天下无敌?告诉你,我尹陌央根本就看不起阮姜这样懦弱自私的男人,更不屑有你这样的婆婆。”
陌央生气了,世人总挑软柿子捏,但一向容忍的人也是会爆发的。见阮姜和他母亲惊呆了不做声,便凑近了继续说道:“你们就好好看着我尹陌央幸福的生活着,让你的自私见鬼去吧!”
“你。”阮母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陌央,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你根本不配做母亲!”陌央说完最后一句话轻松多了,压抑了这么久,人果然是要和正能量、好榜样的人在一起才能迅速成长。对于阮姜母亲,价值观不同的人沟通起来真的很累。
转身准备走,却不知道楚沐阳什么时候来的。他贴近她的耳朵说:“你原来一直就爱着这么一个男人吗?尹陌央,你的品位真的很low,作践自己很开心?”说罢,便准备离去。
多少瞬间听到阮姜母亲对陌央的侮辱,他想带她走,恨不得上前为陌央辩解。可是他更想看着这个一直忍气吞声的女孩儿自己为自己辩解,终于,她出口了,楚沐阳既欣慰、又心疼、更气愤自己比不上这么一个不敢为自己幸福说话的男人吗?
“不。”尹陌央抱着楚沐阳语气和缓下来,追上去抱着楚沐阳精瘦而有力的腰身,“不是这样的,你能听我解释吗?”楚沐阳被陌央的动作震住了,这是第一次她这么主动,心里不免乐滋滋的。
“解释什么?”萧然从楼上下来,向楚沐阳走过来。
看着萧然,陌央莫名有一种抢别人东西的感觉,回想起这些天他们一起约会的场景,一瞬间放开了手。
见尹陌央没有接下来的动作,萧然顺势挽着楚沐阳的胳膊离去。
整个大厅都像是看一场狗血的四角恋一般的眼光,阮姜母亲推着儿子离开。没想到最后一天的实习竟然让自己闹了这么个大笑话,却也无所谓的笑了笑,深呼吸向办公室走去。
坐在办公室里,脑子飞速转着:这个世界总是被像阮姜母亲这样唧唧歪歪、闲来无聊、自私自利的人控制流言话语权,网络语言暴力逼得多少明星自杀,没有爱与支持,漫天的攻击和谩骂,负能量总是环绕着。
这个世界不应该是正义与真诚,宽容与接纳的吗?老天爷已经向苦难的人们投去炸弹将他们的生活变得糟乱不堪,为什么周围的人们没有爱与帮助,反倒是唯恐天下不乱、一副事不关己还添油加醋的神情?
尹陌央你太幼稚了,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大染缸,有的人在染缸里接受雨露天泽变成一块精致的布,而有的人接受染缸里的污秽变成一块坏布,不仅自己不够优秀、还要把其他白布沾染坏。而我们,在渐渐成长的过程中不仅要让自己接受岁月精粹,更要学会分辨正负、保护自己。
陌央思索着,想起曾经随老师访问过一对失去儿子的老夫妇。老夫妇辛勤工作一生,却在退休之年失去了他们唯一的儿子,世间最痛的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刚失去孩子的那几年他们足不出户、以泪洗面,看着别人的小孩在爸爸妈妈的追逐下玩耍,他们就感到疯了一般。就是这样一对让人同情的夫妇,却遭到社区某些群体的恶意攻击。
“这家人一定是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了吧,不然怎么会失去儿子呢?你看他们年轻的时候政府工作多气派,现在也让他们尝尝生活不愉快的滋味……”
灾难已让人身心力竭;流言却给苦难的人带去更多的折磨。人情冷漠在这个物欲横流的世界一点也不稀奇,人们总是习惯嘲笑落难的人,喜欢巴结权势,想着有朝一日会助自己一臂之力。可事情往往是在你需要助力的时候,在别人眼里你就是那个摇尾乞怜的哈巴狗,你有的仅仅是无能和懦弱。
尹陌央,看看你自己,紧握拳头嘴里铿锵有力的喊着:“加油加油加油!”便拿着一沓演讲材料雄赳赳气昂昂的向会议室走去。
每个人都有一条西天取经的路,至于路上的妖魔鬼怪,如同心结一般纠缠着、也同样砥砺着人们,你是否有自己的心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