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三和鲁虎此刻正在李庭的屋内。
“李庭是个汉子!可惜……”
鲁虎擅长拳法,一身虎拳纵横乡里,性格豪迈,外号“老虎”。今天追寻李庭的路上一直异乎寻常保持着平静,没有了平时豪爽的笑声,有的只是一些莫名的愤慨,为了不让自己说错话,以免祸及家人。谁知还是没忍住,李庭的那份义气和平日里待人接物,让他一想到就觉得羞愧难当。
龙三听完,感叹道:“别说了,你想说的我明白。但我们家中的妻小现在可都还关在牢中。”
“难说张府就是李……”
“嘘!”龙三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站起身来走到窗外望了望满园的紫色小花。
微风过处,叶摇花落。
淡淡的花香飞入屋内,龙三闭上眼呼吸着,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容,嘴角拉扯中脸上多了两道沟,使得他的笑容中多了些许的无奈。
“他就在附近。”
……
“你们几个看好他们。”赵贝在狱中无聊,看了看身旁了无生气的黑衣狱卒说道。
虽然赵贝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不知镇长从哪招来的狱卒,平时不吃不喝,如今对他不理不睬。
赵贝看了看龙三等人的妻小,发现李庭的妻子若雨最淡定,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李逸想哭,只要她抱着,便会安静下来,心中有些愤怒!
“啪!”
赵贝一掌打在李逸的身上,李逸身子便若断线风筝一般飞出几米。若雨赶忙上前将孩子扶起,李逸吐了口血后便陷入了昏迷。
若雨脸上再也没有了从容,有的只有担心。
赵贝干笑几声,似乎看到什么好笑的东西。
“他现在自顾不暇,若不是有个兄长是仙师,你们一家早该死了!”
若雨将孩子抱起,跑到身前不远处的狱卒身前,着急的说道:“快叫医师,我孩子晕过去了!如果我孩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黑衣狱卒木然看了看李逸,伸出右手对着李逸快速的点了几个穴位后,对着赵贝平静的说道:“找医师,救孩子。否则,死!”
赵贝听到黑衣狱卒的话,很是恼火。心想我打伤的,居然让我喊人救。他刚想说些什么,却被黑衣狱卒身上释放出的杀气震住。赶忙去监狱外,让普通狱卒带着去找书香镇最有名的医师医治。若雨看着孩儿被抱去医治后,擦拭完脸上的泪痕,抬头看了看昏暗牢房内的其他人,便径自走到牢房角落安静坐下。
她不知道如何与爱人的同僚妻子交谈,尽管知道她们也是被挟持。可是一想到她们的爱人正在追捕着自己的爱人。胸口不安的起伏着,对孩子与爱人的牵挂让回忆成了唯一的依靠。
……
密室中,张浩然静静的躺在床上,此刻正偏着头看着身旁的烛火。一道道透着希望的光,成了他唯一的陪伴。
他知道油灯没油就会熄灭,他害怕黑暗,但他不敢出声。在暗黄色的灯光下,他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脸上的泪痕如同刀疤。
渐渐地,他的想念模糊了视野,拉扯着记忆,他的父母似乎从烛火中走了出来...
安详的闭上眼,低沉的呼吸声萦绕着疲惫进入了梦乡。
也就在这时,他映衬在墙上的烛火背影化为一柄凌厉的神刀,在他身前静静旋转一会,便向着他的眼睛射去...
……
弥合乡,阿虎家,此刻天色昏沉。
“我赵家没有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子孙!”
赵龙将赵阿虎给倒掉在自家院中槐树上,赵阿虎的爷爷赵峰此刻正杵着拐杖怒视着自己最疼爱的孙儿,其实他也不想让儿子如此惩罚孙儿。可当阿虎径自逃回家后,却没有告诉他们张府的事情,虽然他们即使知道了,也不能怎么样,但他家欠张家实在太多。
往事如风,一切铭记在心,赵峰身着淡黄色的粗布衣,单薄的身子微微抖动着,两行浊泪缓缓流下。
“你可知,当年生你的时候,天灾降下,田地里颗粒无收,家中可谓家徒四壁!若不是张老爷开仓施米,我们这一家子早就饿死。你可知,你爷爷当年遭人欺凌,也是张老爷出手帮忙,你可知....”
赵峰如同数列罪状一般自言自语着,赵阿虎的父母在一旁心疼着自己的孩子,也在心疼着自己的父亲。
赵阿虎已经被倒吊着好几个时辰了,早已疲惫惊恐的身躯,在爷爷的“教诲”下更是疲乏。若不是身体强健,怕早已昏过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离开小少爷,他只知道他好害怕,血淋淋的一幕至今在他的脑海充斥,憨厚的他惭愧了,后悔了。
“爷爷,我错了。”说完话,他便昏死过去。
赵峰上前抱住赵阿虎的头,闭上眼,对着赵龙招了招手,疲乏的说道:“放他下来吧。”
“我去李庭家去看看浩然,你们照顾好阿虎。哎...”
看着老人那冻得发紫的嘴唇,赵龙本想阻拦,但他的妻子却轻轻的摇了摇头。老人偏执的感恩,何尝不是他们的想法,赵家欠张家太多,若不去看看,心如何能安?
村里的小庙中,多了许多陌生的牌位供奉,虽然他们不识字,但他们知道,那些牌坊就是张家人。
善,善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