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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庞教授最近和贾妈妈甚是想念女儿。几次打电话,不是在忙工作就是在祷告。匆匆几句话,让老人觉得很不过瘾。本来老人出门的初衷是想让这个黏在家里的女儿长点儿出息,能够自己出去约约朋友,吃吃饭,增加些社交。谁知道这一走,人家照样过自己的日子,无非吃饭要晃荡到她师傅家。而且,感觉这孩子最近工作挺忙,好几次电话里都在加班,老人有些想回去了。

给她表姐打个电话问问什么情况,那边说没什么都挺好的。过来过几次,最近过来的多,都是吃完饭就走了。也没见瘦。

俩老人睡不着,寻思着还是问问闺女的意见,他们自己不愿意在外泡太久,但是万一闺女觉得一个人挺好呢?想着就要给女儿打电话问问。一看表都快凌晨了,索性第二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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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欢欢怎么会不欢迎爹妈回家呢?!此时的她无比想念他们,她坐在肖城最繁华街道上的餐厅里,冷冷清清的点着餐,等着石长海的归来。本来两个人过来时就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刚坐下,石长海的电话就响了,见他像捧着热山芋一样的跑到一边打电话,她猜猜也能知道是谁。

虽然还是很饿,饿的久了反而没那么想吃东西,她随意点了一份粥和一点儿小吃。服务员离开的瞬间,她透过玻璃看到石长海努力微笑的脸。

这个男人细看其实还不错呢。没有当初被风传的那么魅惑,却实实在在的有那么点儿存在感,而且给人的感觉还不赖。她想起表姐对她的评价:你看谁都不赖!不禁自嘲的笑了,确实,她看谁都不赖!品味太低啦。揉揉脸,想起明天早上还没有衣服换,怎么也得回家一趟啊。

石长海回来的时候,庞欢欢已经自己吃了起来。她一边喝着粥一边抱歉的说:“太饿了,不等你了。想着你也没这么快结束。”

刚坐下的石长海脸上显得有些勉强,看不出是不是让她等太久的抱歉。他也给自己盛了粥低头喝起来。十秒,二十秒,庞欢欢觉得气氛有点儿太僵了,于是抬头问他:“你女朋友的电话吧?”

问完发现自己太蠢了!

这么明显的问题,而且,看看对面人的脸色也知道不是什么幸福电话。她赶紧又补充一句:“美国的时差和中国多少来着?”

“十二个啊!”石长海一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庞欢欢又问:“对对对,那你以前回国一般几天能倒过来时差?”

石长海想想,也没什么太多的时差反应,“有时会有感觉,有时买的航班刚好是晚上,到这边,这边也是晚上,就感觉不到。”

“还是年轻人呐!像我们这样的就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庞欢欢故意老态摆出的说。其实,她一直都认为自己不老。

她本来准备好对方会说“老什么老,你才几岁?”然后她就说“不小不小正好三十三,女人转折期的年龄。过了今年就迈向老年人的步伐了。”多么中规中矩的对话。不尴尬,不涉及个人隐私,不深不浅的谈话。

“你们指你和你老公?三十三?”石长海想起方同,觉得事情很多时候真是凑巧。

“嗯~~?”她都没反应过来老公这个词儿怎么来的?谁?“哦!对!”她想说方同不是她老公,转念一想,干嘛非得解释这些,又不是非要解释的事儿。

“不会吧?你连你老公的年龄都记错?方同跟我一个班,怎么会三十三?”这女人太过分了吧?他更觉得这女人对自己太敷衍了。

对面的女人擦擦嘴,然后摆出一副开会的表情:“狂奔同学,方同同学的胡言乱语你不要信,我们现在只是单纯的认识关系,没有任何法律上的界定关联。”然后她又恢复到常态,单手肘撑着桌面,歪着头看他,“懂了么?”

石长海没什么心情关心别人的事,此刻的他已经是很努力的在控制情绪,听到“单纯的认识关系”他就想起seacathy说“我永远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一股怨气冲顶到头,他“啪”的放下筷子,怒视着庞欢欢:“方同是傻的么?对着一个不过是认识的朋友大肆宣传自己是人家老公?还是你连这些都想敷衍我这样的上司?告诉你,我也没什么心情听你们的隐私,你用不着费心编排各种措辞应付我。”

说完,起身去服务台结账,头也不回。

庞欢欢有点儿懵,这是什么事儿啊?!她不过简单的回避了个小问题,算是很恶劣的人品问题么?她远远的看到服务员望着这边,似乎也听到了石长海的斥责。好尴尬呀!

她默默的收拾起背包,紧随石长海跑出门外。她赶上他的步伐,尽量保持平和的口气向他解释:“我只是不太想谈这个问题,没有对你的敷衍,抱歉,我忽略了你们是同学。”

他不理她,继续大步向停车场走。庞欢欢有些跟不上,她无奈的想,算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明天看情况再说吧。

她看着他启动车子,大灯刺着她的眼睛,她躲闪到一边,石长海猛的提速将车子停到她跟前,示意她上车。

庞欢欢拉开车门却没有进去,她站在车门边,半弓着腰,不带任何情绪:“抱歉,我刚才也已经叫了出租车,我得回家一趟换衣服。谢谢你的晚餐,明天见!”说完她关上车门,径直往街边走。

石长海其实在出门的那一刻就冷静了下来,他确实有些过分了。只是,此刻他真的没什么心情去安慰她。不解释,也不客套,他开着车直接驶入了车道。脑子里一遍遍的回想着seacathy的话,想着她说那些时的表情,他知道她肯定也很难过,其实自己只不过答应她一个要求:在可以等待的时间里回到美国。可是他就是无法承诺,不能确定未来,也不能确定一定会离开中国。甚至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自己都不太拿捏出来。石长海觉得最近的自己完全不是自己,如果说习惯了国外的孤单和艰难,那么,现在的安逸其实让他来的更加的不安。冷飕飕的风从车窗灌入,他停靠在路边,有那么一闪而过的火星般的思路闪过,其实他回不到美国的。从想建立美术馆的那一刻,其实就该明白,莫说去美国生活,事实上他从来就没想过在那里长久居住,所有的朝向都不过是为了回国后的事业和发展。只是他从来没想过而已。seacathy从来没有来过中国自然想不到在中国的生活,而他,也从来没为她想过。注定的分手,缘分上演的时候天注定般的相遇,等到缘尽一切也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

庞欢欢等了很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坐进车里慢慢悠悠的想:哎!果然眼光不太好,刚觉得不错的男人,这坏脾气就盖不住了。又仔细的回想一遍,是不是自己真的很过分地敷衍了人家。怎么想都觉得还算平常。最后盖棺定论:此人修养不高!

她不想把自己的生活随便暴露给谁。每个人的生活都是复杂的,那些细枝末节的因果和未知的情况,谁也无法预测和给予评判,所以,她也不想接受陌生人的眼光和触碰,更不想将自己的生活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话。不过,她倒是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方同和石长海是同学,他们居然是同学!这让本来简单的个人私生活显得有些复杂。她不能确定石长海了解多少她的生活内容,本来也没什么顾虑,但是最近方同的一次次试探却让她有些不解。她不想将生活和工作搅得一团乱。

想了很久,她觉得自己必须要跟方同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她不想把生活过成闹剧,还自己当主角。

方同,这个男人给予她很多,也夺走她很多。没有什么失落或不公,你来我往,都不过是个经历,如果一段经历过后还不能平衡看待,那是不是这段经历还没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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