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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小春寒(十一)

辛宙已经回BJ了。男人的事业还是应该放在第一位,也许我对他的迷恋也有对他在工作上的展现出来的沉稳、自信、果决的气度有关。所以很多女孩喜欢成功男士。不一定是金钱的缘故,或不全是。而我是幸运的。辛宙不老,但他已经有展现这些气质的舞台了。而大多数男孩子悲慛的是在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青涩卑微的。当然相当数量的男孩也很阳光,却又不免显得浮躁轻狂。

他面对一场攻坚战,对手有金筱,还有投资机构。谈得好就是战略合作伙伴,谈得不好就是后续的隐患。

金筱姐姐总归是理性的一个人。她冷静、爽朗、精明,偶尔也有活泼娇俏的时候。我一直把她视为榜样,包括定下的考注册会计师的目标,也是在她身上看到的女强人的影子让我十分心折。我希望成为她那样的人,自信自立自强。但也许在男人的眼中又有区别。

但他给我提供了另外一个出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是的,我也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了,像当年高考时,家庭条件好的同学可以选择自己的兴趣与擅长,而其他同学必须考虑就业和将来的收入水平问题。我知道我是有点设计和绘画方面的天赋的,如果不是爸妈出了意外,我会考美术学院的设计专业。

我在网上浏览类似的课程,动漫设计。国内最好的动漫设计公司,提供培训和实习机会,可以边学边干,但是没有薪水。地点就在SH真是福音。我联系他们,对方欢迎我尽快上门面试。没有悬念,凭借我的美术功底和设计感觉,当场就接到OFFER。

出来后我又很纠结,我的注册会计师还考不考呢?一场艰难的考试与迈进理想之路都需要全身心投入的。我想给辛宙打电话,让他帮我拿主意。拨通了,但我马上挂断了。这种小事去打扰他?如果是金筱姐肯定会自己拿主意的吧。

我决定先全身心投入动画设计工作,干半年再说,如果实在不是这块料的话再拼命也还来得及吧。还有明年呢。

我晚上给姐姐打了个电话,告诉她我的新计划。她倒不置可否,只说既然辛宙支持你,那就去做吧。不过她还是叮嘱我说最好还是把注册会计师拿下,这样进可攻退可守,艺术专业要想出头还是不容易的。我随口问到宇哥打电话回来没有,她说打了,但只问了一下安安的情况,没有说BJ那边的谈判情况。

最后,姐姐说:"你既然决定要跟辛宙,那就要学习如何做这种生意人的老婆。可不是过小日子的方式,不要天天打电话打扰他,不要指望天天跟你嘘寒问暖,他们压力很大,不像一般工薪阶层那样今日事今日毕,就能睡个好觉。我刚和辛宇结婚那会儿,他有时半个月都不着家,我一个人挺着大肚子,还要陪着婆婆当乖儿媳,半分抱怨也不敢有更不敢暴露出来。没地儿撒娇也没地儿抱怨。他回来了,拿一张臭脸对着你,你还得一张笑脸对着他。所以,后来辛宙回来了,辛宇退回后台,我是巴不得的。”以前姐姐也没跟我倒过这些苦水,现在因为我和辛宙有了这层关系,她才一股脑的向我倾诉。

我对姐姐说:“姐姐,我明白了。以后我们姐妹只有互相安慰了。”

姐姐笑说:“我咋听着像宫斗剧里头的后妃们的语气呢。”

我也笑。所谓苦中作乐,就是指的这样吧。

那我也就坦然了。工作上的进展不顺利更是常事,常进一退二,再进一二。只是前段日子的浓情蜜意的日子扰了心神。我本身也不是黏人的人,这么多年一个人也都惯了,所以我稍做调整就适应了。

我在动漫公司的工作颇为顺意。因为我是半路出家,没有窠囚,所以有些意见十分大胆和有创意,总监听得甚是有兴味,就让我直接进了一个正在运行的项目小组跟班实习。

而辛宙他们还是没有消息。想必十分棘手。

听姐姐说,辛宇已经回HB了,辛宙在BJ与金筱协商,他们没法只谈公事不涉私事,所以进展并不顺利。他已经去了一趟深圳,和旭康资本的老总见了面,也十分坦率,虽未提及与金筱的感情变故,但试探过对对方是否特别看重金伯伯的人脉资源。旭康表态肯定是客观的,所以辛宙还是先安排关小东继续准备材料。

辛宙又回了BJ继续跟金筱谈,除了会给金筱预留了股份,更多的是金筱的团队是否继续为辛氏服务,还是会整体转移,这件事对于目前正在进行资本运作的辛氏来说非常关键。

晚上,终于等到辛宙的电话,听声音非常疲惫。我不问他的情况,只说我在SH的新工作。动漫行业对于成年人来说,也满新鲜,所以他越听越高兴。然后他听到我每天加班到深夜,不免有点担心,说“他给你开多少薪水,你干得这样乐呵?”

我说:“没有报酬呵,我是实习生。”

“没见过你这样的,白干还干得这么开心。“他笑。

我说:“这个行业将来是会有大发展的,我看过国家的产业政策,这个行业很有前途。说不定我是会发大财的。辛总要不要投点资呵?”

他笑说:“我已经进行了人力资源投资了嘛。”

我继续跟他吹:"我们还要开发周边,这些周边也是大有可为。像RB的动漫,年产值过千亿美元,一个有IP的塑料文件袋要卖三十块,文具店里才卖一块。看看IP的力量!”

他已经乐不可支了,说:“好好,等我的齐大咖学成了,我给你做PE。不知道你有些什么好的创意和选题呵?”也许只有这时,他能稍微轻松一点儿。

我说:“第一个故事,我就是想做梁祝蝶恋,穿越轮回六世,从南北朝开始,宋第二代,明代一次,清代一次,民国一次,然后就到了现在。”

他饶有兴趣地陪我聊着:“六世轮回,这倒是一个很受欢迎的主题。看,搞创作多好多有意思,你想让你的角色发生怎样的故事怎么发生,他们就怎样,一不小心就流传千古了。唉,做实业多辛苦,还不知道有多长的生存周期,能熬多久。干脆以后我来给你做助理吧。怎么样,大神?”

我们笑笑谈谈就到了十二点了。他说:“我很想你,我会很快过来。我平时不给你电话就是怕听到你的声音就想跟你在一起,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要了,也都是好的。但我不能这边还没有解决完,又回来和你呆在一起。”

我说:“我也想你。不要太着急,你多给金筱姐些时间,你有空再过来看我,我不介意。”

他说:“傻瓜,你不介意,我介意。”我们沉默一会儿。

现代人分手,也不像过去。三年五载搞不定,大家都忙。不想再用打倒的牛奶牵绊住前行的步伐,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也许下一个就在不远处等着我。或好或坏,我们都不知道。但是也只得前行。对于事业如此,对于感情也如此。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辛宙的最后。我没有自信。像金筱姐姐那样优秀完美的人尚且留不住他。我知道他此刻对于我的重要性,所以不管不顾。

就像姐这次来对我说的,我原来并不像外表呈现的那样乖巧柔弱,内心比谁都狂热和疯魔。

感情对很多人来说不是最重要的一环。他们有太多需要,也有太多可以证明自己的方式。对于我则相对比较重要,我内心对感情极度饥渴,外在的能力又没有什么足以光耀自己。但是如果没有辛宙的主动,我也就逃跑了。所以,我就是一个没有什么勇气、喜欢找借口本质上还自利的人。

我说:“那晚安。”我挂了电话。我的意志已经被消磨了。我怕他的意志也被消磨了。

我打开电视。经典重现频道。电视里正放着周润发和钟楚红的《秋天的童话》,正演到周润发送钟楚红去火车站见她的男友。发哥的眼里尽是爱意,钟楚红的眼里却是不甘。红姑厚重的卷发衬着野性的大眼睛,说不出的性感。她忧伤地对发哥说“我二十三了,老了”。我忧伤地想,我都二十四了,仿佛人生才开始,年龄却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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