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石离开之后,因为怀孕的缘故,筱莜变得异常容易乏困,先行冲凉睡去了。
享受着清风拂面的舒爽,看着眼前荧光银盘一股的灿烂,天阔闭眼深嗅了一口排名第三的中国好空气,美美地品味了一番,方才睁开眼睛,咧嘴一笑,略带歉意地说,说是三人团队,什么部落,什么联盟,说来说去实际上也就只是你们两个人而已,我也就只能在后面替你鼓鼓劲加加油罢了,帮不了你多少忙,抱歉了!
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说,放心,需要你帮我们参谋的时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同你假惺惺客气的!就象今天我在正面吸引女妖,而你却按照计划到我房间里找到封印再去物业寻到卡在泳池底的方盒从而出奇制胜一样!
他展颜而笑,笑得那么明媚,即使是在这样朦胧的月夜之下,让人还是不免恍神。平时总是对他的阳光温暖帅气不大服气,常常绞住他身高勉强一米七这个几乎唯一的弱点死缠烂打,说到底还是对他在公司里气场如此强大,这么受女孩子欢迎,解决问题的能力又那么出众,这一系列压在我头顶之优秀的暗自嫉妒罢了。
这是男人与男人间古往今来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的宿命吗?
还是残存于雄性动物体内因分泌出同性荷尔蒙而互相敌视互相争夺的原始动物本能?
如果说这种不服是原始动物本能的搅扰,那么,与天阔的一见投缘,进而与天阔的惺惺相惜,难道就是踩于原始动物欲望之上的真实人类情感?
本能的抵抗,与情感的珍惜,原来竟是矛与盾荒谬的敌对!
人类兼有动物性与人性,因而各种矛盾集于一身,如同用脚链强行捆绑了血海深仇的两个仇家而又不得不共同抵御外敌的战车。敌在,则同仇敌忾;敌亡,则同室操戈。
那么,现在与天阔是友非敌,将来可会剧情反转破友成敌?
如果真到那时,该有多残酷……
呵呵!
我忽然笑了,觉得自己头撞了之后,人也变得太杞人忧天。命运虽多无常,可自有天道运行。真到了非要分个子丑寅卯的那天,我让他一次又何妨!算是报答他多年好基友的情分和收留我的恩情吧。
天阔见我发笑,好奇地问,无缘无故笑什么?
我辞不达意地感叹说,世事无常,人生难料!
天阔点点头,笑着说,祝你俩好运!另外,我建议你最好不要再把封印贴条打开,万一妖怪冲破了禁制,可又要闹个满城腥风血雨!
嗯!我回复了一个微笑。
妖怪,魔头,女鬼,“妹妹”,这一个个的标签贴上去,不知道将来会有哪些再也收不回!
在我们这个无神论的世界里,居然还有这样的非自然“生命”,使我二十多年的人生观世界观差不多要推倒重来,让人不禁有些期待,有些兴奋,也有些不安。
带着这种复杂的情绪,我终于缓缓进入梦乡。
……
一双美丽而哀怨的巨大眼睛,黑白分明,楚楚可怜而充满了期盼。
她轻轻地张开嘴,又轻轻地合拢。
我努力地竖起了耳朵,想尽力听清她卑微的诉求,可是声音微弱得可怜,如同一只伸长两杆天线手舞足蹈的孤单蚂蚁。
我不由得将头凑得更近。这个动作让我几乎和她贴面,她的黑眸子瞪着我的黄眸子,她的唇依然在一张一合,几乎和我的嘴贴在一起。可是,我还是听不到任何声音,哪怕是一丝风声。
我侧过头去,想将耳朵贴近她的唇线,作最后的一点努力。这时,终于有极轻极轻的纤细声音传入耳际,那是,放我……哥哥……放我……哥哥……
纤弱如萤的音量,一声一声的重复,犹如单曲循环。
我不禁一声叹息。
我这下终于明白了天阔临睡前的担心。他的担心绝对不是多余。
他很清楚我酷帅外表之下的那颗善良的心。
更何况她不断的哀求全是因哥哥之名。
叫我如何能不心软!?
解开封印,打开方盒,放了她?
不行!
多少条人命会因我的妇人之仁而遭殃!?多少处家园会因我的一念之差而沦丧!?
捂住耳朵,不去倾听,关紧她?
不行!
那声音如蚊蚋一般在耳边萦绕,每一声呼唤,每一个字音,对我都是一种折磨,犹如一种传说中的满清十大酷刑,甚至远在其上。
……
我受不了了!
明天一定要请假回家!
我一下直起身子,靠在床头大口喘着气。我不敢闭上眼睛,至少睁开双眼时,没有幻觉,没有声音。
当然,也不会有睡眠。
……
我不知道折腾了多久,才幽幽抱着床头板迷糊地睡着。
早上被闹钟闹起床之后,才发现天阔两口子都已经早早地去上班了,家里只剩下孤零零的我一个人。
寂寞无助的感觉立刻就涌了上来,让我坐立不安,想立刻逃离这个空荡荡的空间,这个突然让人没有安全感的地方。
我快速洗漱完毕,把桌上的方盒象送瘟神一般塞进了我的旅行包深处,然后飞也似的逃出了门,坐电梯时还在后悔昨晚为什么不把它塞进包里,或许这样就不至于今天会顶着两坨沉重的墨圈去上班了。
在楼下不远的小巷里快速吃完一盒肠粉,就坐上去大新地铁站的公交车。阳光花苑地理位置很好,小区建得也很不赖,可是并不在地铁线周边,还要倒腾三站公交。
车上的帅哥美女一路上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让我心里一咯噔。完了,完了,看样子,熊猫眼肿得很厉害!这叫哥如何是好!
地铁里的男男女女也是如此,让哥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进了电梯,同乘的居然又是那三个青春无敌的美萌少女小Coser!而且就站在哥的对面!口水呀!鼻血呀!
咫尺之地,三美女齐刷刷地看着我,想笑不能,欲言又止,让哥驿动的心立刻一沉,心想,一会儿一定要去洗手间好好把熊猫眼瞅个清楚,如果实在有损哥的光辉形象的话就找哪个美眉借支眼霜对付对付!
那个生得最嫩最美最萌,叫小薇的妹妹,终于忍不住,指着自己的嘴角说,帅哥哥……
话没说完,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无比哀号的哭声,然后,哥一把跪倒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诉说,好妹妹!你饶了我吧!折磨了我一宿你该够了吧!怎么着我也不会放你出来的!你死了这条心吧!
然后,电梯里的男女老少全都齐刷刷地惊讶加艳羡地看着小薇,尤其是其他两位一脸惊奇的少女。小薇羞得满脸绯红,又急又气,愠怒说,看什么啊?我什么时候折磨他一宿啊!什么跟什么呀!要折磨也是他折磨……折磨……我,我……
喔喔!众人都十分会意,笑嘻嘻地不停地点着头。
小薇真是快气到爆炸,脸快扭一团,喘着牛一样的粗气喝道,什么跟什么啊!我看他右边嘴角有一小块肠粉碎末好不好!
有个猥琐男阴阳怪气地抢白说,你和他好象很熟络的样子,不然怎么知道他吃的是肠粉呀!
小薇肺都快气炸了,浑身直哆嗦,指着角落那猥琐男说,你!你!
正好九楼到了,门一开,小薇跟着两位小妹怒气冲冲蹦蹦跳跳地冲出了电梯,临走时还甩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大概是对我好心当驴肝肺的气恼吧。
随着电梯门的合上,哥短暂的失魂症立刻消失,意识到自己莫名其妙地跪在电梯间的地上。这种掉渣般的失态让哥的一贯酷帅无法容忍,赶紧假装镇定地爬了起来,等电梯门开了,又假装镇定地踱了出去,一边走,一边心里猛然羞愧万分。
“哥哥”!
哥哥一想起这词来就头疼!浑身直抖!
我坐在位置上,打开电脑,随着WIN7的启动画面,短暂空白的脑袋又把这几天发生的怪事过了一遍,这些怪事中,有些是我亲身经历的,有些是昨晚天阔和大石同我讲的,我发现除了赶紧要追踪的三条线索之外,还存在着一些无法弄懂的疑问。
第一,已经收进方盒中,动不动就喊我“哥哥”的女妖,是否就是脸上肌肉成块脱落直至变成白骨精,口里说着“你来晚了”的那个梦中少女--女鬼?
目前从语言及行动上分析,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一妖一鬼能够完全划上等号。
从面相上分析,梦中的模糊印记原本就做不得数,而女妖几乎透明又光彩照人的面庞又哪里描得清究竟是何长相?
看样子,这个疑问在目前缺少证据从而形成完全证据链的状况下,只有暂时先予以搁置。
第二,梦中最开始的湿身美艳“海妖”,究竟是否堂姐的怨灵所化?如果是,她的怨灵现在又置身于何地?
前一个疑问需要回家做进一步调查才能找到答案。后一个疑问毫无头绪,恐怕不是目前能解答一二的,只能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第三,自己打开方盒之后,最先跳出来的VCR究竟是否是自己曾经丢失了的记忆?
如果不是,那些片片为什么会纷纷往自己脑袋里钻?
如果是,自己失而复得的记忆片段又为什么没有丝毫的恢复?
如果是,那这些记忆又是谁封印起来的?又为什么要封印起来?
第四,女妖是否被封印我记忆的人一并封印在方盒里的?原因呢?单纯的降妖除魔吗?
随着女妖被封印回方盒,泳池附近的众人逃出生天,这就已经充分印证我的推论是正确的:封印记忆的方盒在封印开启之后既然能放出VCR,那么,莫名其妙跑到泳池里面的冰雕美人鱼女妖就一定是被我用力扔出的方盒所释放出来的。
所以,这个问题与前一个问题一样,恐怕要等到大石追查到方盒的主人之后才能有所回答,目前也只能坐等消息。
第五,既然被封印的女妖如此厉害,几乎已经具有毁天灭地的能耐,茅宗派的那位高人又为什么不将方盒带走封存,或者干脆将女妖元神直接摧毁了事,而是一直无防无护跟随在我我身边这么多年?难道真的不害怕我无意中打开这个“心海魔盒”而导致地球毁灭人类绝种?
没有答案。
第六,既然遇到的第一妖就已经如此厉害,那今后随着对茅宗派的了解,对这个世界中的妖魔鬼怪的重新认识,究竟会遇到怎样的厉害角色以及大BOSS?我现在真的是生活在现实的人类世界,还是无意间闯入了魔兽与英雄的游戏世界?如果真的进入了游戏世界,要怎样才能回到现实世界?
无语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个尖刻而又矫情的女声,酷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