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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直至,坟前牧草

南江工商学院作为省会城市的第一大学,不仅拥有最雄厚的师资力量,其校园的面积、美化规模同样在省内高校中也是首屈一指。

秋末的早晨,整个工商学院都沐浴在这和煦的阳光中。微风吹拂,青春的气息再次环绕,校园内如有一股醇香飘过,令人流连、迷醉……

“谢谢阿姨,来,钱给您。”泷辩接过牛奶,随后谢道。商店的收银阿姨微笑着点了点头,“不用谢,再见。”

“再见,阿姨。”泷辩笑了笑,随后便拿出手机。

打开短信后,只见这么一行字整洁地躺在屏幕上:“碧空、绿波、蓝卫士;清风、暖阳、长木椅。”

随手关上手机,他的嘴角滑过一丝弧度,便朝着学院南边的人工湖走去。

……

轻风摇曳,虽然只是人工湖,但是依旧散发着阵阵沁人的大自然味道。湖的面积很大,青草连绵湖岸不知多少里。此时,看着偌大的湖面,已经来到了湖边的泷辩并没有犹豫便朝前继续走去。

不一会儿,他微微顿了顿足,举目望去:朵朵白云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岸边的蓝色路灯依旧忠心的守卫于此;微微的风在此刻温暖的晨阳下显得很是轻柔,只见其中一个木椅上,两个女孩正坐在此处写生。

其中一个,便是他家那个可爱、美丽的小丫头。此刻,悄悄走近的泷辩已经看到了东方蓝珊那认真的脸颊,而另一个女孩则是她的闺蜜好友,名叫韩雪。

“嘘!”

当泷辩看到韩雪已经发现了自己时,他立即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后指了指依旧纹丝未动、认真绘画的东方蓝珊之后,微微一笑。

韩雪立即表示明白,于是便无声无息地抿着嘴偷偷离去。毕竟,做电灯泡什么的,对于还是单身的她而言最虐心了。

待韩雪走后,泷辩便偷偷地从东方蓝珊的背后绕了过去,坐在了木椅上,脸上满是恶作剧时那孩子般“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悄悄望去,东方蓝珊依旧在认真地于画板上勾勒。

只见她今天松懒地散着长长的秀发,上身是一件蓝色毛衫内衬,白色的风衣在阳光下显得很柔和;下半身是一条同样白色的牛仔裤,一双笔直且修长的腿显得很是迷人。

简约的衣着,却显示着她素雅的性格。

可正当泷辩陶醉在东方蓝珊的美丽中时,她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铅笔,轻声呢喃道:“韩雪,你说我总是让他给我送早餐会不会很过分啊?你也知道的,他的经济条件并不是很好的啊。”声音很好听,犹如百灵鸟轻啼一般。

泷辩脸上的笑容一滞,忽然愣了愣。但他没有打断东方蓝珊的话,因为他也想听听他家的丫头背后是如何看待他的。

东方蓝珊忽然轻叹一声,“他是个孤儿,所以他一切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通过自己个人的勤劳和努力获取的,他真的很了不起呢!”话语很轻,她的脸上带着丝丝疼惜,可转而又浮现出一丝愧疚。

“哎呀,都怪你了,给我出的馊主意!不过,也要怪我自己的确有点点任性呢,可、可是……”话语突然停顿了,东方蓝珊忽然抿了抿嘴,滑落一丝黯然。

“可是,你是知道的,我真的、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现在,我的脑海里是他、闭上眼睛是他、晚上睡觉梦见的还是他!我感觉我整个世界都快要被他霸占啦!但、但是……哎,他真的、真的好忙啊。”东方蓝珊依旧在自言自语般低声细语着,不过脸上此刻却又是增了几分黯淡之色。

“他既要完成学业、还要去兼职,现在更是接了个好像是做什么游戏编程的单子。可这样,根本没有留一点点时间给我嘛!以至于让我每天都只能用送早餐的理由,来‘骗’他找我了。唉,有时候真的有点羡慕乔灵、杨影她们呢,她们的男朋友一天到晚都会围绕在她们身边。”说着、说着,黯淡之色竟渐渐变成了小委屈。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这样我却发现自己越是喜欢他喜欢到无法自拔!”

阳光洒过,东方蓝珊的眼角似乎有一丝晶莹。

“还有啊,你知道吗?约会的时候,无论做什么他都不让我掏钱,还和我说什么掏钱包时候的男人最帅之类的。切,分明是他大男子主义好不好!”她忽然晃了晃手里的铅笔,只见那红润的小嘴忽然微微撅了起来,煞是诱人。

东方蓝珊忽然抬起头,微风拂过她的脸颊。在几缕青丝散落后,却露出连天使都会嫉妒的容颜。只见那洁白的脸颊,虽然滑过两道白痕,却带着满是甜蜜的微笑。

“嘻嘻,不过,我就是喜欢这样坚强的他、带点小倔强的他。诶,你说,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她抿了抿嘴,长长的睫毛眨了眨。然后看着蓝蓝的天空,好像正在回忆什么美好似得。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忽然反应起来什么似得,擦了擦眼睛后便转过头有些疑惑地问道:“嗯?你干嘛不说话啊?韩……”

可是,眼帘中哪里还有什么韩雪啊。

……

此刻的泷辩看着忽然有些慌张和羞涩的东方蓝珊,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的心好酸、好痛,可又是那么的甜蜜、充实。

如同坠入金黄色的麦田一般,那么、那么的幸福。

泪,已悄悄地自他的眼角滑落,滴在木椅上,溅起的几朵小花却映着两个令人艳羡的人影。

不知道多久没人这么惦记着他、关心过他了啊。记得,上次还是自己母亲最后接自己放学的时候吧,转眼自己却已经从小学来到大学了。

真的,好久、好久了……

“大坏蛋!大坏蛋!大坏蛋!”

东方蓝珊此刻正低着头并在心中骂道。她甚至都不敢多看泷辩一眼,那样子看起来像是要把脑袋埋进胸前的画板中一样。

微风徐来,又是一阵醉人的秋意。

沉默良久,直到泷辩静静地将早餐递给东方蓝珊的时候,她才终于像拔萝卜一样将自己的脑袋给抬了起来,但是眼眸却是说什么都不敢看向泷辩了。

泷辩则有些好笑地看向正吸着牛奶的东方蓝珊,刚才叽叽喳喳又是表白心意、又是抱怨的,此刻却安静地如同瓷娃娃似得。

她聪慧、美丽、善良、成绩好,还会画画,似乎这世界上所有美好的词汇都是为了她而作的一般。可是,有的时候,泷辩却会发现她是那么的单纯、不偕世事,如同刚刚从象牙塔内走出的小公主一般,可爱、简单得让人心疼。

“或许真的是上天眷恋我,才派你来到我的身边吧!”泷辩忽然在心中默默想道,脸上的幸福早已难以掩盖。

“蓝珊,今天我不用去店里做事,老板给放假了。不如,我们下午去看场电影,好不好?”忍着心中不断涌现的内疚和自责,泷辩开口说道。是啊,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很少陪陪自己家可爱的丫头。

话音落下,东方蓝珊黑色的双瞳在大眼睛内转了转后,却开口说道:“好啊!不过,我听韩雪说我们学校后山那里的枫叶林现在好美好美啊,尤其是傍晚的时候,我也是一直想去的。嗯——要不我们下午就去那里,下次再去看电影,好不好啊?”她看着泷辩,眼眸中带着一丝向往。

泷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觉得在这双美丽的眼睛注视下,他的抵御力的确是为负数。

东方蓝珊笑了,“傻瓜,只有有你陪我,到哪我都是开心的!”她在心中暗道。

“那我下午给你信息,然后我们便在后山集合!”

泷辩再次点了点头,却突然又有些宠溺地忽然微笑着摇了摇脑袋。两人忽然互相微笑对视一眼,随即便静静地坐在湖边,任清风吹拂。

有人形容初恋像咖啡:看起来很甜,品起来很苦。尝过之后,唇齿间难免会残留下难以抹去的苦涩。

泷辩也同样认同。

可现在他觉得初恋比起咖啡,却更像我们华夏的茶:闻起来很香,品起来虽然甜中带苦,但是喉间回味的不是苦涩,而是余香,永怀难忘。

如同此刻,那恋爱甜蜜的气息在此间慢慢发酵……

他们没有再说话,周围很安静,只听得铅笔又继续在画板上“莎、莎”的声响。

泷辩静静地看着身旁的可人儿,暖暖的阳光轻轻地盖在了她那洁白、光滑的脸颊上。好似上天杰作般的侧脸,美得令他就像是在品绝世仙酿一般。

一阵微风袭过,泷辩贪婪地细嗅这刹那间的芬芳,“多希望,这一刻,能够永恒……”他忽然在心中暗道,“如果,我能够永远和我家的丫头在一起,就算我付出任何的代价,我也甘愿。”

好像感受到了身边泷辩突然散发出的一股深情,东方蓝珊转头看去,却见一副呆愣住的脸庞。

“噗嗤”三千青丝微摆,她忽然笑了起来,心中一抹甜蜜和窃喜油然而生。

泷辩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脑袋,他有些想不通这突如其来的“取笑”。平时挺灵光的脑袋,可是此刻在“爱情”的毒药下,终于变得迟钝起来。

“看什么呢?”东方蓝珊有些捉弄般,调笑道。

“没啊,来,给我看看你画得怎么样啦!”泷辩却转移过话题。

“哼!不给!”东方蓝珊忽然将画板抱紧在了胸前。原来,原本画着好好的风景画,竟渐渐地变成了一幅肖像画,画中人俨然是她心中深爱着的他。

而泷辩,却又一次因眼前的刹那芳华再次呆愣。

只见,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黄昏遗失了些许落霞,然后染红了东方蓝珊美丽的脸颊……

尽管,他并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脸颊红成这般。不过,真的、真的,好美!

“蓝珊,以后,让我守护你一辈子,好不好?”他,突然情不自禁地说道。

这次,却换作东方蓝珊愣住了,转眼看向泷辩,却见一副真诚、清澈的双眸。不过,呆愣之后,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她并没有像其他女孩那样顷刻便迷失在恋人的蜜语中。

及腰的青丝飘动,东方蓝珊忽然抬起头望着远处碧空云彩,声音带着一丝缥缈道:“可是,你知道一辈子有多久吗?”

“自下一刻起,直至坟前牧草。”泷辩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双眼中清澈依旧。

长长的睫毛忽然抖动了一下,这句话似乎敲击了她的心灵一般。东方蓝珊沉默了一会儿,抿了抿嘴唇后,看向泷辩,又接着认真地问道:“那守护呢?什么叫做守护?”

泷辩思索了一会儿,随即他却微笑起来,指向那高挂悬空的暖阳,坚定道:“守护,就如这片阳光!阳光下,没有黑暗,没有寒冷!”

回答得很精彩,可是东方蓝珊似乎想到了什么,眼底略过一丝失落。“太阳吗?太阳不仅偶尔会被乌云遮挡,而且终有落山的时候。所以,如何能够,一辈子呢?”

如同自言自语一般,她忽然轻声呢喃,言语间却满是黯然。就在泷辩又一次陷入不知所措的困境的时候,东方蓝珊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

她疑惑地拿过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却并没有立刻接听,反而只是皱了皱眉头,在轻轻咬了咬唇角后便将手机调为静音重新放了回去。

“蓝珊,怎么啦?”泷辩关心地问道。

只见那柔顺的发尾随着东方蓝珊摇了摇脑袋后,在空中微微滑过杂乱的轨迹,她看起来似乎有一些心事。

“没、没什么事呢。”东方蓝珊言不由衷地说道,双瞳左右摇摆。泷辩没有再问,只是更加默默地关心地注视着她。

东方蓝珊咬了咬嘴唇,忽然目光有些躲闪地说道:“是有点事,我要走了。”

看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的东方蓝珊,泷辩按耐下了心中的疑惑。他微笑起来,轻声道:“嗯,有事就去吧。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随叫随到!”

泷辩的理解和大方,终于让一丝笑容终于重新挂在了东方蓝珊的脸上。

他静静地看着,东方蓝珊却怀揣着心事慢慢起身,她是显得那么的恋恋不舍,不想破坏这一刻的甜蜜。

“那,我走了。”她咬着字,轻声说道。而他,依旧微微点头,面带温暖的笑容。

可没走出几步,东方蓝珊忽然转过脑袋,回眸之间,这整个秋末带着和煦的早晨,竟变得更加明亮起来!

“记得,下午等我的短信!”她微笑着说道,话语中满是期望。

泷辩挥了挥手,再度点了点头之后,便就这么心中空落落地看着他家的小丫头一步三回头地逐渐远去……

可这对恋人却不知。

若,这不是时空已然逆转,未来的一切都将会被改变!试问,又有谁能料到这不过是情侣之间一次简单的分别,竟怎么会是二人永远的诀别?

……

倩影终究消失在了转角,泷辩不由来得于内心之处狠狠地抽了抽,似乎像失落了最宝贵的某样东西一般。他不禁扶额笑了笑,“看来我真是爱这个丫头爱惨了,好!那我更要努力,让我家的丫头以后一直过着好日子!”

泷辩的心头忽然涌现一股强烈的动力,踏着温暖、明亮的阳光,便朝着校内图书馆大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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