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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死亡莲华(五)

五点将至,晨曦初照,雾开始随着时间散去,而山像含羞的少女,若隐若现。

尽管天亮,众人也没有一丝一点的愉悦。

真一面无表情地勘察着达尔的行李,四处翻看,寻找着什么。

“喂喂,你这样不好吧?”雪璐看不下去,说道。

他没有理会,只是突然间抬头,神秘一笑,细声问了一个问题——

“嘿,你们女生穿裙子有什么样式?”

雪璐愣在原地,瞪着大眼睛,真想一个拖鞋飞过去啊。

“黄玲,天快亮了,我们也上去收拾一下东西吧。”

雪璐说罢已走向楼梯,黄玲还迟疑片刻,看向真一,只见他微微点头,这才快步上楼。

大厅里一片寂静,仿佛此时所有的东西的静止了,只有夏芸与真一两人是超越时空限制,任意走动着。

“啧啧,天快亮了,凶手会不会已经跑了嗯?”

真一说着,缓缓转身。与其对望,身后一缕灿烂的阳光照耀着公馆里里外外,连阴森角落都慢慢感觉到光的温度。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夏芸惊诧问。

“反正还有点时间,不如我们一起来推理推理案情吧。”真一冷笑道。

“我......我们?雪璐她们……”

“她们要收拾东西,无所谓啦,我说你听,过会你给点提示......哎不对,给点建议就行了!看来,我的首败就要落(la)在这咯!”

夏芸思考片刻后点点头,很有道理地听着,习惯性地撩了撩耳后的头发。

真一畅言道——

“至今这么多命案,最初黄海毒杀一案,我就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先杀她?我百思不得其解……”真一停顿很久,似乎在等她回答。

“为什么执着这个呢?难道和死亡的顺序有关系?”夏芸问。

“不知道,尝试分析看看罢了,怎么?有头绪?”真一胡扯般说。

“哦没有,随便问问。”夏芸说。

“那我继续,”真一顿了顿,拉长脖子,说得头头是道,“假设一下,被毒杀的黄海,毋庸置疑是凶手放的毒药。这两天里他伪装成高老板,观察我们所有人的爱好、性格、穿着、习惯。这么爱吃甜点的黄海必定会掉落他的陷阱里,当然咯,他选定在今晚晚饭后......哎不对,是昨晚晚饭后,在收拾餐具的时间之内把毒放到冰箱的甜点里,然后销声匿迹,等待伏击。

“晚饭后没多久,黄海中毒身亡。凶手很聪明,甚至有些超越常人。黄海的死亡必定会掀起不少‘风浪’,他依靠这个‘风浪’,成功伏击了在众人最后面的司马桦,而且还提前穿上他的衣服乔装成他,用****迷晕他后,用最快速度处理在后门......”

“怎么可能呢,杀手怎么可能确定最后面一定是阿桦呢?而且当时阿桦就紧抓着我手!我会不知道?”夏芸一语击中这个假设的破绽。

“我不是说过了嘛,他前两天已经观察过我们的习惯与穿着,早就准备好了,如果没猜错,握你手的可是后来连杀三人的杀手啊!”真一故作震惊。

“不会吧......”夏芸惊诧地捂住嘴。

“当然,这个假设还没完。”真一继续说,“凶手伪装成司马桦后,就算是成功潜入的第一步。随后当我们去找高老板的时候,他是转折点,他把我们主动引到了真正高老板死亡的地方,他在我们白天上山时提前布置好这一切。为的就是让我们确信凶手就在我们之外。”

“这样做的话,不是会把矛头指向自己吗?这样潜入不是没有作用了吗?”

“一本书有道:人之所以放弃即得利益,都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

“没错,他根本不用担心这一点,因为他这个角色根本就活不过几个小时。在他的计划里,司马桦这个角色仅仅只是个过度。他也早就准备好下一个角色,因此,他必须杀掉司马桦来转移身份。

“时机就在你们回去收拾东西的时候,凶手只需要把服饰胡乱丢行李箱,给人一种像似在匆忙收拾东西的错觉,接着把迷晕的司马桦拖出,靠在门边,完成割喉就行了,最后就是在走廊完成他的疑似上吊般的骇人情景。当中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前提,就是要把达尔调包。凶手完全可以利用司马桦的身份潜入,用****迷晕藏好,伪装成他。这三天里,凶手早知道你们行李里有多少东西,你是画画的,工具当然多的数不胜数。达尔也就那几本书,所以达尔很可能会是最早出来的一个,优先解决他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去完成这一系列过程。”

“达尔的案子怎么说?后来我们可是碰都没有碰过他。”夏芸继续抓住重点提问。

“一开始,我是认为达尔上厕所途中被从后门突袭的凶手抓了出去然后强杀。但当我闻到达尔口中有****味时就恍然大悟,配合上达尔后脑勺的伤痕也就有了我现在的假想。

“刚刚说过,凶手利用司马桦的身份潜入他房间迷晕并伪装他,后来他与我们树敌,孤立自己,其实后面很好解释。凶手事先把迷晕的达尔从他的窗口扔下去,二楼虽不高,也足够让他头破血流继续昏过去,后面凶手只需要光明正大地从后门走出去就可以了,用来分尸的砍柴刀也就放在后门边,沿着公馆的墙壁很快能找到倒在地上的达尔。最后的就更简单了,碎尸后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分别绑住,再用绳钩从外面爬上二楼,把绳子的另一头系在窗户上,这样就完成了他的一系列犯罪。”

“真了不起,但我还是不明白,你说凶手在外面用绳钩爬上二楼,外面雾这么大,他怎么能够如此准确的钩中窗户呢?”夏芸一针见血。

“对,确实雾很大,他不可能钩中,就算钩中了,当时寂静的环境下,这种细微的声音一定会让我们听到。”真一顿了顿,继续说,“所以凶手一早就做好了这个绳钩,在他收拾东西下来之前,只要沿着墙壁走肯定能找到自己落下的绳索。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不可思议?”

“嗯,确实挺有道理的,不亏是大侦探。”夏芸微微一笑,继续问,“那你猜,他现在在哪里?”

“还用猜吗?”

真一一抹轻笑着在等待她的回答,而夏芸则低着头,没有说话,没有任何表态,邪魅地咧着嘴,犹如从地狱扑来的一只猛兽。

“什么意思?”

“你不是最清楚不过了吗。”真一锐利的眼神紧盯着夏芸。

雪璐与黄玲不合时宜地收拾完东西下楼,左右各一大袋。

“走吧,我们去门口。”雪璐说着走上前。

真一则背对她站在她面前,头也不回,只用单手拦住她俩的去路,眼神坚定地望向前方的夏芸,没有理会身后的两人,继续说道——

“我的推理已经结束了,你真的不用补充点什么?夏芸小姐……噢不,应该叫凶手先生,对吧!”

此话一出,身后两人一怔,伸出去的脚连忙缩了回来。

“她,她是凶手?”雪璐不敢相信地问。

“不可能,她每次命案都与我们一起啊,都在我们视野了,怎么可能……”黄玲也开始分析起来。

“对,你说得没错。”真一脸上一抹轻笑。

“那你怎么还……”

“我说的是他的这个角色,而不是他的本人。”真一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你也差不多该现原型了吧?”

夏芸突然阴笑起来,这笑容绝不是女生可以做出来的诡异笑容,令人背脊深寒。她慢慢地从脖子上扯开了伪装的“面具”,露出一张年近30中年男子的脸,最引人注意的是下颚的一道伤痕,不是鞭伤,也不是枪的擦伤,像是刀,一把极其锋利的刀。

“我这辈子也没想到,竟然还会有活人看到我真脸。他说得对,确实有点小看你了,小鬼……”他独自一人喃喃着。

“请问怎么称呼呢?”真一对面杀手还在说着客气话,雪璐黄玲两人紧张地一人一边揪住真一的胳膊死活不放。

“喜怒哀乐中的哀者,叶冥。”

“喜怒哀乐?”

“我的机会实行了两百多次,你是第一个看穿这个计谋的人,你是从什么时候发现我的?”显然对方不想谈私事,主动转移话题,真一也没有逼问,顺着他的问题回答。

“刚刚啊。”

叶冥泪流满面,实话也不能这么说出口的吧?

“之前的推测,我一直缺少一个证据去支撑,后来从他们的尸体口中检测到****,我才确信了我的推测。”

“什么推测?”黄玲疑惑地问。

“一个杀手精心设置的伪装暗杀计划。”真一微微一笑。

“你的杀人顺序也是有讲究的,雪璐、黄海身材苗条,你伪装的很困难,所以你必须要用她俩其中一个作为计划的开端。司马桦稍瘦,与你本体差不多,所以易容很轻松。达尔与夏芸都稍显胖,伪装得来也容易。黄玲因为身材娇小,就更别说了。而我警戒性太强,让你毫无机会下手。

“简单来说,你用黄海的死引起的风浪,伏击了性格最懦弱的、出大事必定会站在最后一个的司马桦,再用司马桦的身份去揭发高老板的尸体,让我们把所有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这个角色身上。后来,运用司马桦的身份,进入达尔的房间将他迷晕,为后面的剧本做准备。接下来就是司马桦的死,当我们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他身上时,却被惨遭杀害,必定会影响我们的思维逻辑,也正因此我们没有发现他的伪装。最后让达尔的死来让我们确信,凶手一定是我们外的人。同时也用骚动,伏击了夏芸,现在她估计还在这栋公馆里睡着懒觉吧。”

身后两人的手抓得更紧,好像内心不能接受,一齐恐慌地盯着前方的这个身穿长裙、毫无表情的男人。

真一无奈之间回望了两个眼神——“你们够了,快放手,要断了。”

“嗯,毕竟我还没有舍弃这个角色。”叶冥没有表情地回答,“你还是没有告诉我,我的破绽在哪里?”

“你很着急吗?”真一不解,挣脱开两人继续补充说,“虽然和他们相处时间不长。达尔在紧张的时候会不停地吞唾沫,但当司马桦死的时候,他与我的谈话没有一次明显的吞唾沫,反而说得很流畅。”

“就这一点吗?”叶冥表示不屑,这显然不是主要的问题之一。

“人在做,天在看。”真一走上前几步,从包中拿起一个本子,继续道,“你伪装达尔时,很习惯性地用右手在他的日记本上写字是吧,有一点,你是不知道的。其实达尔是个左撇子,是最近才改成的右手。因此日记本上的字有很大变化,特别是这个横弯勾,左手写和右手写有明显的差别,因为右手还不适应,右手写的这个笔画会很潦草,但你所写的,我只能说是完美,完美过头了。”

“是字吗?”显然叶冥还是不满意。

“别紧张,还有一个证据在你身上呢。”真一指了指他的裙子。

“哪里有问题?”

“就是这咖啡色格子的裙子。”真一轻笑一声,接着说,“夏芸的裙子是量身定做的,全世界只有这一件,你要伪装她,穿她的衣服必定不合适,只能选相差不远是一条咖啡色的格子普通裙。你肯定不知道女生的裙子的种类,见是相同颜色,相同纹理,你就用上了,对吧?”

“然后?”

“雪璐,你去把你的裙子拿出来给他看一下。”真一回头说道。

雪璐真想一个巴掌挥过去,拿谁的不好,为什么偏要拿我的,心里那个尴尬啊!

她虽然很不情愿,还是照做了,毕竟说到裙子她确实多到可以拿去做服装秀了。黄玲也来帮忙摆了摆,裙子展就开始了,说是展,但也不多。

真一赏心悦目,雪璐瞪了他一眼,后者连忙咳咳两声。

“正如你所看到的,这种是卷裙;旁边的是工字百褶裙;再旁边的是普通百褶裙,裙子的褶皱很多,与工字百褶裙区别很明显。”真一说着,又指向眼前这个人的裙子,“夏芸穿的是普通裙子,而你现在穿的就是折叠式裙子,这就是区别,也是你最致命的破绽。

“看同样的东西,有的人可以看出差别,有些人却看不出,越是关注内部,反而看不见整体。”

叶冥神情自若,突然间话题一转,淡淡地说了一句——

“这样看来,李洵和蓝音的死也算值得的……”

真一一怔,瞳孔瞬间放大,怒问道:“你认识他们!?”

雪璐在背后默默地看着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紧张的他。

“我认不认识并不重要。我已经厌烦了这种杀戮,谢谢你,小鬼头,我终于解脱了。我原本在十四年前就已经死了,活到现在,足够了。”

叶冥说罢,外面突然冒出一团火光,一股剧烈的浓烟从打开的窗口猛袭而来。公馆,着火了。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着火了?”雪璐下意识捂住口鼻,呼吸开始变得难受。

“我等待这一天已经很久,只是没想到终结的人,会是你。”叶冥说。

“有什么事出去再说!”

真一想拽着他跑,但显然叶冥预料到这一步,他脱下外衣,露出里面似鞭炮般的东西——炸弹!众人一愣,连忙让步。

“你……”

“你们走吧,后门还没有烧到,你们现在还有机会,再犹豫,可就一起上路了。”叶冥干咳的声音淡淡地说着。

“你们先走,我后面跟上……”真一推着她俩出后门,雪璐死活不放手,泪水汪汪地看着真一,要说的话一大堆,不知所措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简短的一句。

“不是说好了不放手吗……”

“我不能对他见死不救,我不想再看到有人死了!相信我!我很快会带他离开!你们先走!去山下找警察和消防队!”

两人间简单的对话,却透视着超越友情般的信任。

雪璐紧握的手微微张开,只是一秒的时间,想再次握紧,人已经走远了。

“你为什么要寻死?”真一越发的冷静。

天花板被烧得七零八落,火正在快速蔓延。叶冥不慌不忙,从口袋中抽出一根烟,伸长手,深怕把身上的炸弹点燃,用地上的火焰点燃香烟,深吸一口,吐出的白色烟圈在这片黑色浓烟中鹤立鸡群。

“因为一个约定。”叶冥说。

“要为此付出生命的约定吗?”真一问。

“哪一个约定不是用生命去做赌注?”叶冥说。

“你的故事我们改天再谈吧……”

天花板一块火烧的红木猛的砸了下来,真一见状,连忙侧翻避之,猛然间,侧翻的落脚点处正好砸下了一块火木板,千钧一发之际,叶冥口中叼烟,一个翻滚落到他的身边,真一猝不及防,叶冥一记侧踹把他往后门的地方摔去,火苗蔓延极快,瞬间在两人间竖起了一道火墙。

“我一直在黑暗中徘徊,但我很庆幸曾经与你战斗过……”在火焰中的身影若隐若现,叶冥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是他最真实的笑容,“小鬼头,你的路还很长,你还有属于自己的未来!随着你的意愿完成下去!他们也会去的安详吧。”

“叶冥!”真一咆哮声中,已然想扑身火焰中救人,突然身后有一股单薄但拼尽全力的力量阻扰了。

是雪璐,雪璐拉着真一从后门飞快地逃脱火海,真一稍有迟疑的地望着她,她低着头,不想直视,转眼一看,得了,黄玲还在。

“不是叫你们去山下找救兵吗?等着人肉BBQ啊?”真一吼了一声,随即觉得自己似乎吼过头了,转过身,望着熊熊大火的火苗,说,“对不起,谢谢。”

两人摇摇头,面面相觑。

“相信我!”雪璐就是因为太相信真一了,在她眼里,没有人会比他更看重生命,拼了自己的命,也会为了拯救他人,即使是连续杀人十四年的杀手。这一点她原本没有确信,但刚刚真一鲁莽迎火而上的举动就充分证实了她的推测。

雪璐这样的大小姐什么人没见过,唯独眼前的这个真一,不知为何,如此平淡的一个人会引起她莫大的关心。说帅又帅不到哪里去,说钱更是一大笑话,现在更是一个千古罪人般的落魄表情,但她坚信,他,不会只是自己人生中的一个过客。

“火势大了,跑下山再说!”黄玲一语道破冷场。

几人朝着下山的路逃跑之际,真一还在回望恶魔般的火苗吞噬整栋公馆。

不料,突然间,真一飞快跑到两人身后,护着她们,大喊一声“趴下!”

两人应声趴下,身后的公馆随着一声巨响,化为了灰烬,火苗犹如火山喷发般在跃动,爆炸带来的猛烈冲击波把三人推向了山的左侧,一起掉入了山的最底端。

很快,几人从朦胧中惊醒,摔滚下来被树枝造成的擦伤四肢都是,幸好只是划伤,伤势不大,勉强能走。

三人互相搀扶着环绕四周,拨开一道又一道的粗干树枝,没走几百米,赫然发现一棵鹤立鸡群的树。

这棵树很小,最多也只有两米,但树叶显然和四周的不同,绿嫩很多,还有一股浓烈的自然气息,树干的颜色也比其他的区别很大,光泽要更亮些,树枝上还吊着不少福袋,像摇钱树一样。在被遮掩住的暗处,给人一种好像在发光般的错觉。

“这,是什么鬼?”真一眯眯眼,以为自己眼花了。

“这不就是……”

“缪斯树!”雪璐话还没出口,黄玲这边就嚷嚷起来了。

“这就是你们要找的神树?”真一摆出个脸瘫的表情。

“好漂亮喔!”雪璐这边已经乐在其中了。

黄玲更不用说,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利是封,好像早有预谋一样。她把利是封放在两手之间夹住,做拜神之势,看她扬眉吐气的样子,真一苦笑一声,因为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了。

黄玲许愿后,想找个低点的树枝挂起来,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忽然一个冷不丁的眼神袭来,真一知道该怎么做了,连忙上前,接过来还不忘开个玩笑。

“一顿饭,谢谢。”

“你信不信我踩扁你!”

“不敢不敢……”

雪璐也是有模有样的拜了起来,起身挂上,笑容满面,好像身上的伤痊愈了一样。

“咦?真一你怎么不拜?”雪璐问。

“我不信这些东西。”真一淡淡地说。

“信者有,不信者无。”雪璐说。

“如果这个能管用,十年前就不会是这个结果。”真一面无表情地说。

“十年前?”

“走吧,上面是上山的水泥路,我们去找块空旷的地方,警方发现我们也容易。”真一转移话题。

“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就告诉我吧!我会等的!”雪璐苦笑一声,但话是来自内心的。

“嗯,总有一天……”真一低声感叹,“会水落石出的。”

警方与消防队火速赶到,及时扑灭了大火。林文樱见状,很快推测出真一一行人可能的方位,不久就找到手拿树枝挥舞的山下三人。

关于树的事情,没有一个人提起。

黄玲只是一味和家里人说着黄海的逝去,还有在缪斯树的许愿,缪斯树的具体地方她自己也说不清,也不想去说,她想让姐姐的灵魂在缪斯树的庇佑下,在那个地方快快乐乐地生活,不让一些无谓的人去打扰,仅此而已。

雪璐也是闭口不谈,因为她觉得这种神秘的事情,说出来估计就不灵了,人生有多少次这样的事?机会千金难买,可不能用这机遇来做赌注。

神树,大家都以为是在高山上鹤立鸡群的一种大树,但其实正相反,它就在我们脚下,我们平常看不到的地方,人们常说的“机会”往往就会像这样错过了吧。它在暗处不起眼的地方依旧生长得青翠欲滴,这貌似与希腊神话中缪斯女神的些许故事相反,但给人的感觉还是很励志。真一,他能回想到的,只是这种感觉。他的心思全在叶冥身上,这个可能知道一切的男人,他的自杀仿佛线索自毁,毁的是那样的突然,那样的令人心寒。

神话有它的传说,树有它的故事,人也有各自的背景。

这一夜,风平浪静,一栋不知名的大厦楼顶上,一个手摆弄着扑克牌的人,他回想着一个故事——一个人的背景:

在这个人看来,那是一对幸福的情侣,他们计划在两年内结婚。不料经济危机突发,导致男人欠债、女人失业,之前憧憬的一切仿佛都是幻境,一瞬间,从天堂掉落地狱,直至深渊。

很多人会认为“爱”是爆发潜能与希望的一种无形的力量,但对眼前这一情侣来说,力量太单薄了,虽然他们的爱不会因为任何事而改变,更别说只是一场经济危机,但是,有些人是人,更多的已经物是人非。

这个男人与一个富豪水火不容,他们是从小的宿敌,也是一生的宿敌。富豪誓死要把男人踩在脚下蹂躏,他要抢走他的女人,不惜一切代价。于是,富豪收购了债主,以债主的名义诱骗出孤身一人的她,实施了强奸及殴打。已被玷污的她已经没有脸再回去面对她的男朋友,她发誓,就算下地狱也要拿他们当垫背!

当男人知道这一切后,已经太晚了,那是他们最后的一次面对面。女人带着汽油来到富豪的公寓,打算在此地与富豪同归于尽,但是富豪太聪明了,他很早就动身潜逃,在公寓里的,那不过是他的替身。火势在蔓延,男人姗姗来迟,女人也不能脱离火海,两人犹如牛郎织女,对“河”相望。

“为什么不找我商量!?为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脸去面对你,我只有和他同归于尽!但可惜被他逃了……”

“你现在别动,我马上来救你,你往没火的地方走……快!”

“你别过来!没用的,这是我自己的决定。叶冥,你是我最爱最爱的男人,答应我,杀了那畜生!为我报仇!”

“……玲珑!”

在那之后,男人开始了他的暗杀之旅,但是富豪利用金钱雇来的保镖与保护科技太过先进,没有给男人一丝一毫的机会,他的暗杀、明杀、甚至采取与他女人同样方法的同归于尽,也无济于事,自己还被人救回来了。他绝望了,别说杀富豪,就连富豪一根毛发都碰不到,他怒斥着这个世界的不公,讨厌这样一事无成的自己。男人回到自己家里,倒满汽油,跪在地上,打火机上微弱的光照在他落魄的脸上,这是他觉得过得最平静的一个夜晚。

“你应该按照玲珑的话去做,才是你要走的路。”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耳边。

男人抬头看了一眼,一个身穿黑衣斗篷的人,带着小丑面具,看不见脸,但对于将死之人,死前多个人来问候,也算是一种福气吧。

“我还能做些什么?我试过了,我什么都做不到……”

“你试过几次?一次?两次、还是三次?问题是你不能放弃!玲珑一直都在你身边,没离开过你,她在你脑中已留下很多回忆,你要为她生存下去知不知道?”

“那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你是个一诺千金的人对吧,我来教你杀人,等杀了你要杀的人后,如果对人生没有目标,就来我这里吧,帮我杀人,怎么样?”

男人答应了,结果也显而易见,富豪死了,一刀毙命,脸部被捅成了“马蜂窝”,弃尸在酒店客房里。

男人的领悟度超乎神秘人的想象,几乎演示两遍,他能模仿得毫无二致,这是天赋异禀。

接下来的日子,男子答应当他的杀手,但是有一个条件——

“只要有人捉到我,我自己就会****自杀。”

神秘人欣慰接受,男人决心已定,话自不必多说。因为他是一个尽责的人,也是一个前进不会回头的人,他不会随意作案留下致命线索让自己结束生命。他还有恩于自己,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一天,如此有暗杀天赋的手下被捉,那么试探下眼前对手的实力也不差,所以这个条件在神秘人看来是两全其美。

一杀就是十四年,枯燥无味的杀戮令男人感到厌倦,但他并不能停手,因为他知道,富豪死亡前,他的生命还属于自己,杀死富豪,就等于把这剩下的半条命给了神秘人。为了防止这种厌倦的情绪阻碍自己的行动,他开始寻找一些小把戏来找回自己的兴趣,例如伪装。

六年前,发生了“史上最强一次恐怖袭击”,一所中学5000多名师生仅仅一人生还。神秘人“领军”参战,那是叶冥第一次看见真一,但真一当时昏迷状态,对此毫无印象也属正常。

只是没想到,时隔四五年,会以这样的身份再次相遇。自己拯救过的人四年后来阻止了自己的罪孽,虽然算不上熟悉,但也是看着真一成长的其中一人。或许对叶冥来说,这是幸运的。

时间只有前进,不可能倒退。

远方高层建筑的激光灯不停地来回照耀,激光光束在他漆黑的全身上千穿百孔。

他摆弄着自己的扑克,灯光闪过他平淡的嘴角。突然,仿佛变魔术一般,手上一副手牌刹那间就剩下四张,再合拢再开牌,只有一张——“红桃A”。

“哀者,愿你在天堂与心爱的人幸福快乐!”

转瞬,他轻轻地一挥袖,红桃A随风飘荡,在繁华喧闹的街道上空,缓缓坠落。

“噢,是地狱才对。”

一个星期后,众人的生活回归日常。真一遵循约定,两个星期时限未到,还是要继续当雪璐的保镖。

这一天真一来得很早,他买了早餐和水,还有一瓶清洁剂,走上了雪璐的公司大厦。

雪璐今天也很早,她走出电梯间,步向办公室,在走廊途中她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透过玻璃窗,她看到真一与清洁的大妈在聊着什么。

“阿姨,清洁剂我帮你买回来了。”真一说。

“噢,真是谢谢你啊,我给回钱你吧,这些费用都是公司给的。来,给。”阿姨递上钱。

“不用不用,这就是雪璐给我的公司的费用啊。先别说这个,来,这是早餐,不介意我们一起吃吧?好久没吃过肠粉了。”真一拿出早餐,说。

“这可不……”阿姨连忙谢过。

“不用客气。”真一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已经递过早餐,微微一笑。

阿姨不敢怠慢,两人间就坐着走廊里,有说有笑地吃着早餐。

雪璐惊诧,一直生活在高层的她,可从来没见过,清洁阿姨也有如此灿烂的笑容。在她的人生路途中,能放下身子,与之谈笑风生的,真一是第一个。她看着这般情景,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暖流。

她走向前,阿姨脸色一变,不知所措地差点把早餐丢了。真一示意她冷静。

“哎,雪大小姐,来得正好,预料到你来了,怎么样?早餐要不要一起吃?”真一微笑道。

“笨啊,大小姐怎么能坐地上呢!”阿姨以为自己说话很小声,其实并没有。

“好啊!一起吃吧!”雪璐也没有任何顾忌,露出灿烂的微笑,接过早餐也坐到了地上,“哎,你们刚刚聊什么来着这么好笑?”

“你想听啊?”

“当然啦……”

“不告诉你......”

真雪两人这样一唱一和,阿姨也没了法子。三人热热闹闹地吃完一顿早餐,如此安详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的,也正因为短暂,才懂得珍惜。

回归平静的一个月后,另一团暗雾正悄然来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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