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上,一匹快马急急而驰,马背上的女子已赶了一日的路,她此时已将六封信件全数送往了武林中合称“六门”的六大帮派。此刻,女子心中只有一件事,便是回到洛凌城的刘府中,为刘知世需找默不语的下落。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女子的身上,映射着她那疲惫不堪的脸庞。但此刻,女子心中一想到即将回到刘府见到刘知世,她疲惫的感觉顿时也就九霄云散。
清晨的洛凌城似乎还没有从夜晚的睡眠中清醒过来,依然很安静,女子进了城门依旧是马不停蹄,目标直往刘府。平时的刘府,此刻早已有家丁出到门外清扫着落叶灰尘,刘知世喜欢大门干净,他说大门前的干净与否,标志着这个家族的兴衰,越干净就越兴旺。可是此刻,刘府的大门并没有人出来清扫,甚至平时负责牵马的马夫都不知去向。刘府的大门前有几滴血迹,这让女子很是惊讶,心头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顾不得把那匹价值千两黄金的快马牵入马棚,女子便急忙推开大门而入。
眼前的刘府依然是她熟悉的刘府,可唯一让她陌生的,却是刘府安静的环境,安静得让人躁动、恐惧。女子瞧见一名丫环正拿着一个布包,慌慌张张的向大门跑去。女子急忙一把抓住丫环,向她叫道:“你拿着布包跑什么?人呢?家丁呢?都死哪去了?!”
丫环战战兢兢的答道:“大……大小姐……不好了……老爷他……”
“怎么了?!快说!”女子一时着急,举起左掌好似要打向丫环一般,吓得丫环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断断续续道“大……大小姐……老爷他……他死了!”
“什么?!”女子大脑如五雷轰顶一般“嗡嗡”直响,两脚一个踉跄向后倒退了两步,心中一紧,脑子一热,上前伸出手对着丫环的脸“啪啪”打了两巴掌,怒吼道“你这天杀的丫环,是不是嫌活的太长要归天了,老爷洪福齐天,怎么可能会死!”
“真的……是真的,大小姐……老爷现在就在大厅中,早已断了气!”丫环捂着被打得发红的脸,一双眼睛满是眼泪。
女子脑子空白一片,不再理会丫环,伸展身形急速向大厅跑去。待来到大厅,眼前满是破碎的木屑,而眼前她最熟悉的人,却已吹灯拔蜡,躺在冰冷的碎石板砖上,不再有呼吸。
“刘飘飘……你居然这么快回来了……”桑林达坐在一旁的地上,嘴角还有血迹,此刻已是脸色惨白,盘腿而坐运功疗伤。
“桑林达,这是怎么一回事!”刘飘飘上前用力抓住桑林达的衣领,将她强行从地上拉起,双眼怒火喷射。
“默不语……是他……咳咳……杀了刘知世……”桑林达有气无力的说道。
刘飘飘听到此话,两腿一软,瘫坐在地,此时不知为何,眼前竟浮现出昔日刘知世将她从人贩子的手中救出的情景,那时的她只有十岁,那时的她无饭可吃,无衣保暖,是刘知世给了她饭吃,给了她衣服穿,还给了她一个名字——刘飘飘。但是条件,是要她每天都进行十分艰苦的体能训练,每次训练结束她的手都会脱一层皮。而到了晚上,刘知世会亲自来到她的房间为她上药。刘飘飘知道刘知世希望她成为一名杀手,为刘知世除掉一些不能亲自动手的人。但刘飘飘不恨他,因为刘飘飘知道,当时若不是刘知世把她买了下来,如今的她现在早已是路边的一具腐臭的尸骨。得人相帮,自然是要有些付出,这便是生存之道,刘飘飘很明白。渐渐的,刘飘飘觉得她已经离不开了刘知世,他已然成为了自己的导师、家父,甚至是恋人。
但眼前此景,已然将刘飘飘脑中美好的未来全数击碎。曾经几般红尘多情愿,相伴白发苍苍。可叹,而今已成镜花水月,都付东流去!无奈的心情,无助的心情,恼怒的心情,三种痛苦悲伤的感情如今汇聚交织,急火攻心,悲愤难耐,竟使刘飘飘喉头一紧,一口血喷涌而出,倾洒在刘知世的尸体旁。
“是何时被杀的?”刘飘飘抹去嘴角血迹,对桑林达问道。
“昨日。”桑林达答道。
“为何你会没死?!”刘飘飘转过头,怒视着桑林达。
“我被打晕了,或许默不语以为我已经死了,所以才没有管我……”桑林达道。
“刘府的家丁奴仆都去哪了?!”刘飘飘又问道。
“他们害怕默不语会杀回来,纷纷收拾各自家当,逃散而去。”桑林达道。
“一帮卑贱的下等人,刘府有难,竟各自逃命,不管不顾!”刘飘飘愤然道,但此刻刘知世尸骨未寒,刘飘飘不忍尸身暴露在外遭受侵蚀,只得暂且放下对家丁奴仆的仇恨,将刘知世尸身整理一番,洗去身上血迹,重新换上衣服,当日便花钱请人办了一个简单的丧礼,让刘知世入土。随后刘飘飘去往刘府兵器库,挑选了几件称手的兵刃,便要出门。
“你现在便要去找默不语么?”桑林达早在门外等候,对刘飘飘问道。
“我现在恨不得把默不语的狗头割下来作为祭品!”刘飘飘怒声道。
“你大可稍等一两日再行出发,随便把我带上。”桑林达此话一出,刘飘飘心生不悦,将一把银叶飞镖对准桑林达喉头,怒声道“你竟敢阻拦我前去杀掉默不语,你是何居心?!我又为何要带上你这个只会玩虫子不中用的人!”
桑林达轻轻把银叶飞镖推开,道:“我见识过默不语的实力,你此番前去只是白白送死,最后仇报不了,还徒然多添了一条冤魂。你只知我乃田疆一族御虫派的,却不知我还会道门的奇异之术。待我伤势好些,便可助你一臂之力,想必多一人帮你胜算更大。你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亲手把默不语的狗头砍下来!更何况,默不语现在要去哪里,我已从一名家丁口中得知,要早日追上他非我不可!”
刘飘飘听到此话,心生怀疑,桑林达心中自是看出对方疑惑,便伸手从衣内掏出少许暗红色的丹砂,握在手中口中念念有词,随即一口气将丹砂吹到刘飘飘头顶上方,然后右手食指、中指并拢向右一指,远处花圃间竟若影若现出一道人影,刘飘飘定睛一看,那人影竟是刘知世,慌忙奔跑而去人影却消散不见。刘飘飘见此情景,双眼中那疑惑的神情已然变得焦急万分。
“此乃道门的‘招魂术’,刘知世在阳间的留念还未消散,若是我伤势好转,指不定还能让刘知世托梦与你。”桑林达说罢,轻轻将衣服上的头罩戴上,看向刘飘飘,对她微微一笑,“现在,我还是不是不中用的人呢,刘飘飘?亦或者,我应该叫你‘刘大小姐’呢?”
“哼!”刘飘飘未有多说什么,转身便离开了桑林达。但桑林达明白,刘飘飘已同意了她先前的建议。
“愚蠢的人,你跟刘知世一样愚蠢,只不过是道门的一点骗人小把戏就能把你蒙蔽,想要借你手除掉默不语简直易如反掌!默不语,你先前把我打败,说我是个性急之人。现在,我要让你瞧瞧,我的耐心是有多么的可怕!”桑林达内心暗自道,嘴角一扬,冷笑一声,便转身去往刘府内的药馆需找能够医治自身伤势的药剂,余下之事,暂且不表。
且说,远在南方的“六门”之一的“六福天”门派内,六大门派掌教齐聚大厅,各自表情不一,有惆怅,有平静,有窃喜,有思考。
六福天的掌教公孙南起身,率先发话道:“诸位好友,据安排在洛凌城的探子来报,刘知世昨夜已经身亡,关于这件事,好友们心中是如何所想?”
一名体态肥胖的男子起身,此人便是门派“天圆地方”的掌门钱命,他上前一步道:“刘知世府上那么多钱,他突然就死了,这些钱要怎么办?”
“钱胖子,你三句都是离不开钱,坐回去!”门派“渡云帆”的掌门商通叫唤了一声,放下茶杯道“要我说,得断了刘府在无为堺各处的生意才是,让我们哥几个接手!”
“好了,大商人,你跟钱胖子一个德行,三句离不开老本行。”一名留着山羊胡子年龄五十左右的男子起身,抖了抖衣袖,来到大厅正中间,此人乃门派“岐黄馆”掌门黄甫治,“你们就没人关心一下,不可一世的刘知世是怎么死的么?”
“听说是被一名道士打死的,我的探子回报,这道士还是虚清九天的人!”说话者乃是“铸天工山庄”掌门欧皇。
“那夺取五方天物的事情还要不要继续了?”说此话疑惑者,正是门派“黑白弈”的掌门晋明仕。
“当然要继续!”沉思许久的公孙南开口道,“不但要继续,还要把阻拦在我们面前的人统统除掉!现在刘知世死了,但武林上还有其他的门派、帮派暗中在打五方天物的主意。据探子回报,那个道士名叫默不语,探子讲他出了刘府之后说了一句‘太广府’。”
“太广府?太广府早就是一片废墟了,他上那里做什么?”钱命摸摸下巴,想不明白。
“不管做什么,太广府离我们‘六门’都不算远,我们各自派人前去太广府,哪路人马先到,便先行守候,听说默不语受了重伤,我们要对付起来可就简单多了!”公孙南说完,随即“哈哈”大笑一声,拿起摆在身边的酒杯,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刘知世一死,武林之中再出势力力夺五方天物,这六名门派的掌门各自是何来历?这几人的作为对今后发展会有何影响?太广府为何会变为一片废墟,默不语又为何要前往此处?
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寰宇霹雳之道法自然——太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