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宋天宇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我没想过学什么艺，更没想过有朝一日来个什么旷世大战我去那里冲锋陷阵，然后活生生被人杀死。”
他看到孔雪月有些鄙夷的看他，但是他对她置之不理。他不想去，他真的不想去。他从来都没想过所谓修道所谓羽化登仙更没想过有朝一日去加入血腥的厮杀。他只想老老实实自由自在活一辈子，然后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中午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女离开。他不喜欢什么修道什么神功，他是喜欢冒险喜欢玩乐，但是他不喜欢为了修道而修道，那不是他要的自由。从一开始，从公孙寂要求他练习行运诀开始，他就不喜欢，但是他还是练了，因为他喜欢这个老头，他怕自己不练公孙老头会再也不来看他，所以他才去练习这些乱七八糟的仙法，可是这个老头现在管的太多了，他好像就已经为自己规划好了人生，然后一步一步命令他走下去。不，他不喜欢这样。
“你必须得去！”还是那种毋庸置疑的口气，还是那种命令的口吻。
“不去！”宋天宇说着更来气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以为你是谁——你不是我爹我娘，你管不着我！”他说得怒气冲冲，但是接着他就后悔了，因为他看到公孙寂眼中显出一丝落寞的神色。
“只要我告诉你爹娘，他们肯定会答应的。”他的口气忽然就缓和了很多。
“为什么要问？为什么非要我去？”宋天宇也试着平缓下来，但是他的声音还是止不住要颤抖。为什么我非要听你的？
“你去了之后就会渐渐明白的。”
“好——”宋天宇的声音颤抖着更厉害了，“如果有一天一个人要我去死，我问为什么，他说‘你死了以后就知道了’，然后我就得乖乖去死吗？”他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他觉得自己只是他们的一颗棋子，自己做什么为什么这么做根本就不重要。说完他就要夺门而出。
“等等！”公孙寂说。
他站住了。
“既然你想知道为什么，那么我就告诉你。”公孙寂叹了口气，然后他看见宋天宇那探寻的眼睛。“你可还记得，当时我们在山谷深处的时候，那些鬼灵说过，他们要找一个人来献祭给白煞鬼狐吗？”
“记得，说的不就是你吗？”
“是你！”孔雪月大喊着。
宋天宇一脸不解，他茫然地看着孔雪月，然后用质询的眼睛看着公孙寂。公孙寂点点头。
“那些鬼灵当时说‘他已经来到山顶了’，所以它们说的要献祭的人只能是我们三个。不可能是公孙先生，因为它们还说‘他身上散发着神的气味，这和他的肉体凡胎不相同’，而公孙先生只是个凡人，他并没有历经雷劫、再历一世成为神，而以他的功力，若是有神的灵元就早就是神了，而他没有成神，只说明他选择了继续做人，而人是不可能有神的气味的。一丝都没有。他们说的也不可能是我，所以只能是你！”
宋天宇有些没听明白，什么，做神做人是自己选择的吗？但是他没来得及问这个问题，因为他张口问了：“那为什么肯定不是说得你？”
这下孔雪月哑口无言了。
“因为，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是你。”公孙寂开口道。
宋天宇睁大了眼睛，看着他。
“你父母总说我在你出生的时候救过你的命，可是你可知道你当时有什么生命危险，而我又是怎么救你的命的吗？”公孙寂看着他，只见宋天宇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唯恐漏下一句话，他顿了顿，继续说下去，“那日我正腾云南行，想去南方永乐山谷去拜祭我的老友，正好路经雨花镇上空，当时我只见雨花镇上空浮着一股神瑞之气，我还只道是哪位上神形体破灭误堕人世，便想着下去视看一番。当我到达你家门外的时候，只听见你的母亲已经哭喊得声嘶力竭了，你的父亲在门外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他甚至都没有发现我凭空降落到他的院子里。忽然，屋内传来一阵婴儿的啼哭，紧接着就听见稳婆一声惊恐的尖叫。你的父亲担忧心切，等不及就冲了进去——而当时我也察觉到情况不妙，也跟着闯了进去。只见稳婆吓得瘫倒在一旁，你的母亲形销骨立地晕倒在这里——如果我没猜错，怀胎十个月来她应该是受尽了苦头，但是当时我们的注意力并没有在她们两人身上，因为你的情况更为恐怖。当时你一声啼哭都没有，胸腹处却散发着金色的光芒，把你的肚皮照耀得仿若半透明一般。而且更可怕的是，那金光似乎有形，它正把你的肚子填满，并涨得越来越大，你父亲显然是害怕你的肚子会爆掉，他紧紧地抱住你却不知所措，他惊恐的环顾四周，这时候他才发现了我的存在，但是他没来得及惊奇或者害怕，只是恳求一样地看着我。我急忙把你接过去，按住你的脉搏——一触摸我就知道了，你不可能是什么天神转世。因为倘若是天神转世的话，他并未受到地狱三劫，金体不会遭到破坏，而这样转世的人是可以被修道之人摸到灼热的神脉的。可是你没有，我能摸到的，只是温和的人脉。可是你体内那个灼灼闪耀着的明明就是一颗神元——或者是神元的元核。为了救你的性命，我立刻使用了封元咒将你的那个神元给封印住，只是为此你体内的人元也受到了影响，所以你时至今日都没有发挥出你应有的灵力。不过，正如我之前对你说过的，六界之中，人类是有着他自己的特殊性的。我的封元咒对人元的封锁一直在慢慢减弱，最终会在你二十岁的时候消失。而那颗神元，也着实太强了，我的封元咒只能封住它不让它活跃，却根本没有办法把你体内的神的气息给全部封闭住——也正为此，鬼灵才能嗅到你的气息，并且想抓住你，把你献祭给白煞鬼狐。不过也多亏了你体内的神元，能在你最关键想保护我们的时候释放出灵力，否则，倘若没有几百年的功力，即便是手握带有封印之灵的玄铁剑，又怎么可能冲破白煞鬼狐的防护之气呢？
自雨花山一战后，我发现，我的封元咒的效力正在渐渐减弱——这从你爆发的灵力越来越强就可以看出来。这就意味着神元会慢慢突破我的封元咒。倘若你仍旧无法学会灵活运用体内灵力的话，神元会最终将你的人元吞噬掉——情况好的话你可能会直接越级成为神，但即便是那样——我觉得那对你也未必是好事。而且，倘若情况不好——你可能会重新回到刚出生的危险状态中，因为体内灵力爆溢而亡。”
宋天宇听了不觉打了个冷战。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体内的神气已经泄露，凡人无可察觉，但是六界乃至原魑界余党中可以察觉到这种情况的大有人在，可你偏偏还没有能力利用它，这对那些邪恶的修灵之人绝对是极佳的机会，我想那些正蠢蠢欲动的上古七煞们对这么优良的修炼原材料绝不可能不会垂涎欲滴，只要你在雨花镇一天，他们终归会来找你——而且，你觉得他们来的时候，会很仁慈地放过你的父母乃至父老乡亲吗？”公孙寂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自己什么都不用说了，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
也就是说，倘若自己留在原地，就意味着自己会给自己的亲人朋友带来危险？宋天宇长吸一口凉气。看来，命中注定，自己是非走不可。
“玉鼎山乃是六界之外，有六界强大的结界护佑，即便是七煞，倘若没有黑煞影王他们也不敢贸然攻入其中。你在那里一来可以学艺，习得运用神力之法，二来也可以让你和你的家乡度过安稳的十年。”
“十年？”宋天宇眼睛睁得大大的，“怎么这么久？”
“你当去游山玩水吗几个月就回家！十年磨一剑，即便是你天资卓越勤学苦练，十年也修道也只能算是在修道之路上起个步。”
“我又不想修道，这起步都这么难。”宋天宇抱怨着，他眉头紧皱，十年啊，再也不能做自己的研究和生意，不能再见父母，不能再见到阿虎阿成和二傻——等自己回来的那天，他们的孩子估计都可以当童养媳了，而自己的父母……想着就一阵不舍，而且，自己在一座小小的破山上待上十年不得闷死——那可怎么过！他拧着眉头，转头看到孔雪月默不作声正盯着他。他忽然满怀期待地问孔雪月：“刁女，你也会去那玉鼎山学艺，是吧？”
孔雪月见他对自己去不去这么关心，心中一喜，忙认真地点点头，“对，我也去。”
“那这十年得多痛苦！”宋天宇仰天长叹，接着仰天长叹变成了仰天长号，“哎——哎——哎——疼——疼——轻点——轻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