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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申诉转嫁之诉皆下策 家当被劫东家也坦然

郭锐锋考虑很久,在感情上说此刻不应该向嫂子通报二审情况,理由是二审没有得到预想的结果,如果赢了官司,据此向嫂子通报算得上报喜的话,那么对于嫂子来说败诉就是雪上加霜,嫂子处于困难时刻还要面对败诉的事实,嫂子会是什么心情呢。但是,如果不向嫂子通报二审结果,郭锐锋自己跟唐忆丽能够扛起由于资源枯竭所带来的严重后果吗,尤其是即将面对的农户讨债,面对的问题也紧迫呀。权衡再三,郭锐锋硬着头皮来到医院。然而见到嫂子的情景应验了郭锐锋的判断,过去乐观的表情没有在嫂子的脸上出现,俗话说人逢喜事精神爽,相比之下嫂子的精神却爽不起来,据此可以推断昌俊大哥仍然没有苏醒,这是郭锐锋的直觉。昌俊大哥的情况如此,嫂子的心情又不爽,郭锐锋不是在为嫂子雪上加霜吗,尽管受到良心的谴责,此刻的郭锐锋已经豁出去了……

郭锐锋一口气把官司情况通报完毕,稍稍松了一口气,以为此刻的嫂子应该大发雷霆,对柳盈鸿的敛财行为一番谴责。郭锐锋真诚地期望嫂子接受钱律师的建议,启动申诉程序,致力于把官司打赢,给柳盈鸿的敛财行为予致命打击。让那些巧取豪夺的人偷鸡不成蚀把米,鱼儿没有吃到却惹上一身腥,最好让柳盈鸿赔了夫人又折兵,贪婪的商人就应该落个可耻的下场。只有这样才能解恨,也是郭锐锋梦寐以求的结果,在郭锐锋心目中柳盈鸿太可恨了,居然敢编着理由巧取豪夺。如果巧取豪夺的行为不能给予有效打击,以后商人难免重蹈公司的覆辙,结论是此风不可长。然而期望与现实毕竟存在差异,郭锐锋耐心等着嫂子的表态,嫂子会启动申诉程序吗。

听过郭锐锋的通报后,姜艳敏没有露出气愤的表情,而是淡淡地询问着二审为什么还判公司输,律师又是怎么解释的,既然二审的结局如此,启动申诉程序就能够赢官司吗?如此等等。对于郭锐锋渴望着下一步该怎么应对时,姜艳敏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这使郭锐锋感到困惑。不管怎么说输官司意味着公司理亏,理亏就应该承担责任,实际上公司并没有过错,即使没有足量交货,是因为天气原因导致的。这个责任不是一般的责任,而是必须面对数以800万计的巨额银两,就因为巨额银两被法院冻结,导致公司经营状况不断恶化,一旦不能扭转败局,公司将难以为继。这点嫂子不会不知道吧,即使嫂子怎么菩萨心肠,也不会对失去巨额银两无动于衷吧。嫂子只是对申诉程序表示担心,而对柳盈鸿的巧取豪夺没有引起足够的注意,嫂子对柳盈鸿的行为视而不见,客观上说也是对巧取豪夺行为的默认,这使郭锐锋难以理解。

郭锐锋试图解释柳盈鸿的巧取豪夺行为,也就是柳盈鸿的巧取豪夺导致了公司输官司,这个哑巴亏实在太冤枉了。作为狡诈的商人,柳盈鸿骨子里充满着算计对手的基因,容不得对手任何过失,就如低温阴雨成为柳盈鸿巨额索赔的理由一样,更何况低温阴雨算不上公司的过失。然而农作物看天吃饭的特性,肯定使人难以预料哪时哪刻会是什么气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有不测之风云。低温阴雨作为自然规律,恶劣气候是不能被耕作者农户所左右,既然农户不能左右恶劣气候,公司又怎么能够阻挡恶劣气候的发生呢。因此,低温阴雨作为恶劣气候,恶劣气候的形成、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无视低温阴雨对蔬菜种植的影响,显然柳盈鸿把有机蔬菜的种植等同于理想化的大棚蔬菜种植,据此追究公司的责任是毫无根据的。在人们看来毫无根据的事情,让柳盈鸿成功索赔了,可见柳盈鸿骨子里充满着算计他人的基因,本来可以豁免的责任,被柳盈鸿一番筹划,居然成为可能。这场官司并不复杂,柳盈鸿以违约为由起诉公司,判决书没有采信公司的辩驳理由,就是因为作为柳盈鸿的直接交易对象,公司没有按期足量交货应当承担责任。根据公司与各合作社的合作关系,结合一、二审的判词,既然公司被追究责任,由于公司与各合作社存在因果关系,律师认为公司的责任可以转嫁给各合作社,再由合作社转嫁到农户头上。

还没有等郭锐锋说完,姜艳敏就对把责任转嫁到各合作社表示强烈反对。指出低温阴雨已经造成农户歉收,农户同样承受着歉收的损失,而且低温阴雨的发生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让农户承担责任呢,锐锋你忍心面对这种局面吗。如果有头发谁想当秃子,农户能够种出蔬菜,谁愿意把菜烂在田里,咱们就不能设身处地为别人考虑问题吗。嫂子的意见验证郭锐锋当初的猜想,如果不能通过申诉程序赢得官司,即使转嫁之诉能够把责任转移,嫂子以及日后苏醒的昌俊大哥知道追究了合作社的责任,大哥能饶恕自己吗。结论是转嫁之诉在律师层面可行,而实际上是不可能的。

姜艳敏的一番话使郭锐锋感到羞愧,郭锐锋没有得到姜艳敏是否继续打官司的表态,却受到了些许的指责。其实在跟钱律师谈判期间,郭锐锋就觉得把责任转嫁到合作社是不现实的,尽管在钱律师面前就是否追究合作的责任没有表态,但是郭锐锋心里十分清楚,转嫁之诉不可行。要把责任转嫁到合作社,也仅仅是转告律师的意思,并不是郭锐锋自己倾向于追究合作社的责任。而嫂子呢却把律师的意思当作郭锐锋自己的主张,使郭锐锋蒙受不白之冤。嫂子一番话使郭锐锋明白,既然转嫁之诉不可能,那么,申诉之诉似乎也不可能,原因在于嫂子质问“启动申诉程序就能够赢官司吗?”至此,郭锐锋认为诉讼程序以败诉告终,既然放弃再诉,意味着公司必须面对败诉带来的一系列不利后果,那就是已经被冻结的公司赖以生存的800万元,已经成为柳盈鸿的囊中物。申诉程序没有机会,转嫁责任被否决逼着公司吃哑巴亏,使柳盈鸿巧取豪夺巨额财富成为现实,这使郭锐锋不能容忍的。郭锐锋怀疑此刻的嫂子是否忘记了公司被冻结的800万银两,是否忘记了公司捉襟见肘的财务状况,郭锐锋认为有必要再次向嫂子陈述,以便让东家清楚了解公司经营状况。

对郭锐锋陈述的情况姜艳敏似乎麻木不仁,在姜艳敏内心深处,仍然被昌俊的昏迷困扰着。此刻的姜艳敏对待财富的态度趋于淡化,姜艳敏强烈地认为昌俊就是太圆满了,如果有个缺口让福气流向别人,岂非一件很美的事情,昌俊不需要也不可能拥有全部的东西,若昌俊样样俱全,管别人吃什么呢?记得曾经读过的一遍文章“人生总在祈求圆满,觉得好茶需要配好壶,好花需要配好瓶,而佳人也自当配才子。却不知道,有时候缺憾是一种美丽,随性更能怡情。太过精致,太过完美,反而要惊心度日。”这段话太精彩,常常回味无穷。

然而,在日益功利化的社会,哪个商人不赚钱呢,昌俊确实是商人的另类,昌俊对自己赚的钱耿耿于怀,昌俊总是以过去的薪水与今天经商所得相比,觉得赚钱太多,担心盘剥着上下游客户的利润,昌俊的菩萨心肠一度使锐锋感到不解。昌俊总觉得公司获利过多甚至是盘剥客户,这样下去还有谁会跟公司做买卖,这不是自己把公司驱逐出市场吗。但是,锐锋认为昌俊的担心完全没有道理,或者说是杞人忧天,事实也像锐锋比喻的那样,就拿范东明每天采购蔬菜数以10吨计,作为商人范东明不会糊涂吧。其实昌俊并不在乎赚多少,创业只是求得生活中的寄托而已,当每月赚下巨额财富时,昌俊担心自己是否太盘剥上下游客户。如果不是出了车祸,此刻昌俊也该向上下游客户一番让利,或者提高上游客户的收购价,或者调低下游客户的销售价。这样一番考虑后,让上下游客户得到更多的实惠,做到大家一起赚钱,以便营造一个皆大欢喜的氛围。士有聚敛而不能散者,将有扑满之败,姜艳敏不知道昌俊有没有看过朴满这个典故,在昌俊的内心深处,对财富的态度是趋于平淡的。尽管公司的800万属于正常所得,既没有非法敛财,更不存在对他人的巧取豪夺。但是,毕竟招惹到人家的注意,俗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尽管在对待财富时个个都以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自勉,如果真的每一个商人都做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社会上还会出现为了财富不择手段算计他人,甚至为了谋取不法之财非法剥夺他人生命的行为吗。800万被冻结跟扑满的遭遇不是一样吗,如果公司没有800万,会招惹他人吗,即使他人想打公司的主意,公司没有可供别人榨取的利益呀,榨什么呀。

东家对待官司以及被冻结的资金尚且如此,他郭锐锋还能说什么呢。接下来两员干将又将怎么办?巧妇能够做出无米之炊吗,郭锐锋何尝不希望空手套白狼呢,一旦实现空手套白狼,怎么说也可以报答东家呀。如果通过范东明的鼎力相助,或者说银行能给予支持,公司从此获得充裕的周转资金,使公司的经营活动得以顺利进行。经过一段时间的积累,公司资金实力逐步增加,最终把被柳盈鸿巧取豪夺的800万元赚回来。那时,不仅郭锐锋高兴,唐忆丽也不例外,这样就可以告慰昌俊大哥,当然也包括嫂子。哎,还是面对现实吧,公司赖以生存的资源被掠夺,靠什么维持正常运转呢。向银行贷款仍然没有得到答复,或者说即使银行愿意贷款,又能筹集多少银两呢。把希望寄托在范东明身上,在已经达成共认的口头协定中,范东明已经二次食言,究其原因无非视碧绿中心资金盈余情况而定,一旦碧绿中心资金有盈余那么预付货款没有问题,否则,预付货款同样存在风险。范东明不是不愿意帮助公司,预付货款必须确保碧绿中心正常经营,否则,范东明的承诺仍然是水中月镜中花。现在的嫂子连800万元被他人掠夺却如此坦然,那么嫂子是否知道明天公司周转已经相当困难了,一旦银行不能支持或者范东明无法提供资金,公司从此陷入困境。这些嫂子知道吗,郭锐锋迫切需要让嫂子知道资金状况,好让嫂子对公司可能出现的状况有个心理准备。郭锐锋艰难地陈述着公司情况,十分不情愿地说道,“嫂子,公司资金已经相当困难了,明天怎么经营还是个问题呢。

姜艳敏脸色坦然:“至于嘛。”

姜艳敏如此说着实让郭锐锋大吃一惊,以800万元被柳盈鸿掠夺为标志,从此迫使公司资金趋于枯竭。准确地说公司何止是困难呐,没有说已经陷入困境,已经对嫂子留有余地。面对昌俊大哥以及嫂子的情况,郭锐锋不敢一次性把公司的真实情况和盘托出,即使嫂子对失去800万元出奇的平静,郭锐锋也认为在透露公司内情时,必须遵循循序渐进,让嫂子有个接受的过程。然而就嫂子对公司资金困难的答复,接下来还有必要把农户即将上门讨债话题抛出吗。坦白地说郭锐锋自己也不愿意说出被别人追债这种话,何况向嫂子通报呢。此刻的郭锐锋没有更多的话要说,他在考虑能否在唐忆丽的运筹下对公司实施抢救。郭锐锋牢记“受人之命、忠人之事。”郭锐锋无时不在提醒自己,一定要以忠于东家之托,把昌俊大哥对自己的信任,变成一种责任和使命,自己也将以谨慎的作风,积极的心态,全身心地投入到公司事务中,致力杜绝由于疏忽导致的任何纰漏,圆满地争取最好的业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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