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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军训

天空还只是微微透着光亮,太阳还没有从遥远的东方升起,我们都还沉浸在梦乡之中,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祥和。

猝不及防,早晨的第一个铃声响起,打破了这片宁静。听着这恼人的铃声,大家都以不同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我也不自觉眉头紧皱,拉起被子蒙住脑袋,试图隔绝这扰人清梦的铃声。

过了一会,铃声终于停了,我翻身换了个姿势打算继续我未完的梦。

可是一切都是那么不尽人意,还来不及进入梦乡,宿管阿姨的声音便伴着敲门声响起:“都快点起床准备晨跑了!动作都快点!”

“这都是些什么啊?我要睡觉!”“搞什么啊!”“才五点半,还让不让人活了!”……不满的声音此起彼伏。

艰难地睁开眼睛,我不想屈服于现实,刚打算闭上眼睛继续睡的时候,手臂便被拉住了,随之而来便是一道低沉的声音:“起床了!”

“啊!”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立马睡意全无,睁开眼便看见余冉披头散发地站在我的床前。

“别叫了,快起来啦,顺便帮我叫醒还在睡的同学。”余冉挠挠脑袋,睡眼惺忪地看向我,说完转身又走向别的床铺。我顿时尴尬了,赶忙下床帮她叫醒还在睡的同学。

费了一番周折后,大家才开始洗漱,所有人都挤在小小的阳台上,暖黄的灯光下,一种别样的幸福渐渐蔓延开来。我也不管嘴里还满是泡沫,就冲着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这样的日子,真好!

1

“同学们,晨跑是朝晨中学建校百年来的传统,我们晨跑不只是为了继承传统,更重要的是晨跑有益于我们的身体健康,现在,让我们迎着朝阳,一起奔跑起来吧!”校长的话音一落,浩浩荡荡的高一大军便在各班班主任的带领下出发。

绕朝晨跑了大半圈之后,大多数人的力气渐渐都跟不上了,于是导致整体的速度越来越缓慢。

“都给我跑起来!别一个个像蔫了的黄花菜似的,给我丢三班的脸!”班主任跟在我们的队伍旁边一边跑一边大声地喊着,豆大的汗滴一颗接着一颗从她的额头滚下,我看着她,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为人师者也许就是这样吧,不只是传授智慧,更多的是以他们的严厉作为船桨,推动着我们在逆流中前行。

“这人谁啊?”“他怎么不用晨跑啊?”“这个人是谁啊?怎么这么嚣张?”……突然整个队伍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好像在议论着什么。

我也停下脚步回头看,只见一个穿着朝晨校服的人正骑着摩托车朝着我所在的方向驶来,因为他戴着头盔,所以我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他居然停下了车,而且是停在了我的不远处,随后便摘下了头盔,朝着队伍里的我喊:“怎么都停下来了?诶,乔溪,要不要我顺路捎你一段?”

原来是严洛痕那臭小子,在听见我名字的那一刻,我恨不得就地挖个洞把自己塞进去。

“别跑,严洛痕,快给我停下来~~~”教导主任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看来今天是没办法带你了,改天再带你去兜风吧,我先去遛他们几圈,待会见。”语罢,严洛痕便戴上头盔,骑着摩托车离开。

“看什么看,继续跑,谁要是再看就给我再跑两圈。”主任一跑过来便朝着我们怒喝,随后便朝着严洛痕的方向继续追去。

晨跑刚一结束,余冉便急忙带着莫倾颖奔向我,一脸八卦地问道:“二乔儿啊,刚才那人谁啊?好像和你有什么不得了的奸情呀!”

“我要是跟你说我和他昨天才认识你信不信啊?”我无奈开口。

余冉头摇得像拨浪鼓:“怎么可能?'要不要我顺路捎你一段'这可不是一个昨天刚认识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快点老实交代!”

“我的姐姐啊!我的话都是真的啊!我和他真的只是昨天才认识的,他那个人干什么事都是随心情的,有什么话是说不出来的?还有,我们要是再不去吃早餐,军训就要迟到了!”

“啊!快走快走,时间快不够了!”

2

“同学们,大家好!在这个星期的军训中,将由来我担任你们的教官。在这期间,我只对你们提三个要求。第一,不能迟到,这是最重要的一点。迟到就要接受处罚,迟到几分钟就绕操场跑几圈,不足一分钟也按一分钟算,所以为了在你们心中给我留一个好印象,也为了你们自己少受点累,希望你们都可以不迟到。第二,我不管你们平时是多么顽劣散漫,但在我的训练中你们必须严肃认真,打起十二分精神,当然除了有时我允许你们可以适当放松,不然我会让你们知道任何事都是有后果的。第三,军训,名副其实就是接受军人一样的训练,而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你们既然要接受军训,就必须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最后,希望我们一起度过一个美好难忘的军训。”教官面向我们,他长得并不像书本里描述的军人一样那么棱角分明,但却有着任何文字都无法描述的刚毅,他身上的军装正散发着足以盖过阳光的光芒。

“我们首先学习的是站军姿,脚跟并拢,两脚间成四十五角,抬头,挺胸,收腹,提臀,背挺直,双手掌心内凹,拇指与食指第二节接触,垂放并贴紧大腿两侧!”教官一边解说一边示范,身姿如同白杨般挺拔。

“看清楚了吗?”

“看清楚了!”我们齐齐回答。

“那好现在你们自己站,我看看标不标准。”

我们尽力模仿着教官的动作,但依然感觉却像是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不协调。

“背挺直了,弯腰驼背的像个什么样子?”“手掌心内凹,像握了个鸡蛋一样!”“腿伸直!”……教官一个个地纠正我们的姿势。

“你们这个情况让我对我们接下来的训练很担忧,连最简单的站军姿都没几个人姿势是正确的。刚刚我已经帮你们调整了动作,现在根据我刚刚所说的,自己再试一次!”

依照刚刚教官对我们动作的纠正,我们再一次站的姿势果然比第一次协调了很多,但还是没有教官做出来的那种感觉。

“这次的感觉比上一次好很多,第三排排首的同学的请出列,给大家示范一下,他的动作是你们之中最标准的!”教官的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看向第三排的排首——何灼。

他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从容地走上前,立定,站军姿。这是我第一次仔细地看着他,少年稚嫩但俊秀的面庞,还没有棱角分明的轮廓,也没有让人一见便惊叹的俊美,却给人一种由油然而生的很舒服的感觉。身形修长挺直,身上的军训服仿佛是为他量身定做,站姿挺拔,不仅姿势跟教官刚刚所示范的一模一样,甚至连感觉都十分相似,以至于让我产生了一种他就是为成为军人而出生的错觉。

“我们现在就开始站军姿,今天先站一小时,以后每一天站的时间会逐渐增加,还有,要是在站的时候有人偷懒,那么所有人站军姿的时间就要延长,多少人偷懒就延长多少分钟。好了,准备,计时开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的高度不断增大,阳光也随之炙热起来,很快汗水便浸湿了身上的衣服。

“加一分钟!”只是有人稍微动了一下,教官便向着我们大喊,导致正要偷懒的我吓得立马提起精神站好。

汗水沿着指尖滴落,体力渐渐流失,我整个人感觉像是要虚脱了一样。

“还有一分钟,再坚持一下!”

最后的一分钟漫长到甚至让我以为时间静止了。

“时间到!全体放松!”教官的话仿佛是沙漠里的一汪清泉,让濒临虚脱我们一下子活了过来。

刚休息不到五分钟,新一轮的训练就开始了。

“接下来我们训练的是齐步走,左脚先走,两脚之间的角度大约是45度,在走的同时手要随着摆动,左脚右手,右手左脚。我喊齐步走的时候你们就得做好准备,喊一二一的时候你们就走,等到我喊一二的时候就可以准备停止了,当我喊立正的时候,就停止。”教官把步骤讲解并向我们示范。

“好,现在开始跟着我的口令。齐步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立正!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的队伍都乱成什么样了?走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是不是中午不打算吃饭了?”我们刚一走完教官对着我们就是一顿狠批。

“重新整队,第三排排首同学再上来示范一次。”教官对着我们喊道。

何灼跟着教官的口令,动作干净利落地完成了齐步走,丝毫不拖泥带水。

“好,请归队!你们看好了,这才是齐步走,而不是含胸驼背,双手乱晃!齐步走考究的不仅仅是个人的动作,更重要的是团队合作的协调性和整齐性,你们该好好想想要怎么顾全大局,而不是各走各的,才不会导致整个队都散了。”教官刚说完,军哨声便响起了。

“今天上午的训练就到这里结束了!你们回去后好好回想一下上午教的动作,下午来了之后我要检察。下午的军训时间是三点,切记不要迟到!解散!”

3

一上午的军训,彻底耗光了我的力气,回宿舍洗完澡,便倒头大睡了。

约莫睡了三个小时,我醒来看了一下时间,已经两点半了,宿舍也早已没人了,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头发,便打算出去吃点东西再去军训。

“欸,乔溪!”刚走出宿舍楼,便恍恍惚惚听见好像有人在叫我,可回头却没看见人,八成是幻听吧,我想。

可是还没走几步书包便被人拉住了,我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是谁,便听见了严洛痕欠扁的声音:“怎么喊都喊不停啊你?”

“姐姐我要去吃饭,没空搭理你,快放开我的书包!”我极力压抑住我内心想扁人的冲动。

偏偏严洛痕那小子还不识趣地开口:“不放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终究是没法控制住自己的怒气,一个转身,一拳便打向他的后背。我没用多少力气,严洛痕却被我打到疼得弓起了身子。我本以为他是装出来的疼,可是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我渐渐意识到不对劲。

“诶,严洛痕你没事吧?”我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没事,过一会就好了。你不是要去吃饭吗?快去吧!”严洛痕咬着牙,硬撑着直起身子打算离开。

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拉住正要离开的他:“你到底怎么了?”

“都说了我没事,你怎么那么烦啊,快放开我!”严洛痕一脸的不耐烦。

“你要是不说我就不放开你,让你疼死在这算了。”我一副不知道真相绝不罢休的样子。

“噗嗤!真的是服了你了,我就是刚刚去游戏厅打游戏的时候,几个孙子打输我还不服气挑事情,打架的时候不小心被铁棍打到了几下。你有必要嘛你?非逼我说出这么丢脸的事!”严洛痕没由来的噗嗤一笑,总算说出了真相。

“那你还不快去校医室让校医看看伤势怎么样?我看你不仅是后背受伤了,估计连脑袋都有毛病了!”

“不用了,多大点事啊?没必要跑去校医室,过几天自然就好了。”

“你以为你是迪迦奥特曼啊?还能自动复原?”我没等他多说,便拉着他往校医室走。

“诶……诶你要带我去哪啊?”严洛痕猝不及防就被我拉着走。

“去了你就知道了!”

4

“校医老师,他的后背受伤了,请您给他看看伤势!”

“把衣服脱了,趴下。”校医指着病床说道。

“都说了我没事的,我们还是走吧?”我没想到一向厚脸皮的严洛痕也会害羞,刚打算开口打趣他,校医便开口了:“小伙子,有病就要及时医,别以为趁着现在年轻就随意糟蹋自己的身体,你现在怎么对它,它以后会加倍奉还你的。还有,脱个衣服有什么可害羞的,赶快让我看看伤口怎么样?别浪费时间,我待会还有急事呢!”

在校医的催促下,严洛痕总算是老老实实按着他的吩咐做。

“就这样你还说没事啊?你真以为你是铁打的啊?”看着严洛痕淤青红肿了一大片的后背,我忍不住责问他。再转头询问校医:“校医老师,他伤得怎么样?”

“这程度的话,疼个十天半个月是少不了的,我去拿个药膏给他抹一下消肿。”

不一会,校医便拿着药膏递给我:“我有急事出去一下,这位同学你帮忙给他搽一下药。”便匆匆离开了。

“把药拿来,我自己搽就好了!”严洛痕连忙向我说道。

“就你这样?得了吧你!我就好人做到底吧,你趴好不要乱动,免得我又弄疼你。”

严洛痕静静地躺着,而我也静静地帮他搽着药,一时间整个校医室安静得只剩下老旧的风扇转动发出唰唰的声音。

“好了!”帮着严洛痕搽完药,我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已经走到了两点五十九分。“啊,惨了惨了,要迟到了!我先去军训了,你老实在这里躺着别乱动啊!”我转头向严洛痕吩咐道,便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向操场。

“诶,你不是还……没吃饭呢?”还没等严洛痕话说完,我便已经匆匆跑出校医室了。

5

尽管我拼尽全力,但到达操场时还是迟到了。“教官,对不起,我迟到了!”不管怎么样,先道歉总是不会错的。

“迟到了两分钟,跑操场两圈后入列!”教官也没问原因,便直接了当地处罚我。

“我……”

“不管什么原因,迟到了就是迟到了,就要接受处罚!”还没等我解释,教官便打断了我的话。

我无言以对,只好开始跑操场。

夏末的太阳还是依旧炽热,还没跑完一圈,我便已经汗流浃背了。直到跑完一圈半,我脚步便已经开始飘浮了。一步,两步三步……我终于在彻底虚脱之前跑完了两圈。

“报告!我已经跑完了!”

“入列!”

“接下来我们学习……”

“二乔,你没事吧?”看到我苍白到近乎透明地脸色,我旁边的余冉不放心地小声问我。

“没事,我缓一缓就好了。”

“可是我看你……啊,二乔,那个谁来了。”余冉突然就蹦出了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

我抬起头向前看,便看见严洛痕正向我跑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严洛痕就已经来到了我的面前说了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快跟我去吃饭。”

也没给我缓冲的时间,严洛痕拉着我便准备走。

“等等!你在干嘛?你是哪个班的学生?”还没迈开脚步,严洛痕便被教官喊住了。

“怎么样才可以带走她?”严洛痕答非所问。

“什么?”教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要带走她!怎么样才可以带她走?”严洛痕不耐烦地重复了一次。

“哈哈哈,好,我就喜欢你这种做事直接了当的小伙子,我就给你一个机会,比赛引体向上,一分钟内做得多你就可以带走她。跟我比的话未免显得我有点欺负人,这样吧,我找个人和你比。第三排排首的同学请出列。”

不仅我们班,别的班也停止了训练,所有人都围在单杠周围准备看热闹。单杆被里三圈外三圈地围着,而我则被渐渐挤到了圈子的外围。渐渐地我的脑袋变得越来越重。

“预备,开始!”

在万众瞩目之下,何灼和严洛痕开始了比赛,两人的速度势均力敌。随着时间一秒一秒的流逝两人的比赛也越来越激烈,而我也终于支撑不住昏倒了。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了何灼后,我的身体便悬空了,而我仅剩的一点知觉也随之消散了。

后来问起余冉,我才知道是何灼看见了我晕倒了,不顾还在比赛吗便把我抬到医务室去。然而用余冉的原话说却是:“你是不知道那个时候何灼他有多帅呢!一下子就从单杆上跳下来,跑到你旁边一把用公主抱就抱着你跑到医务室去!那迷人的身姿,那满满的男友力,就一个字,帅!还有来抢你的那个人,简直也是帅爆了!居然敢公然来抢人,挑战教官的权威,就是为了带走你,简直是白马王子啊!”然后再附带着花痴的表情,俨然成了一个迷妹。

再后来,我也因为低血糖和中暑,获得了一个特权,那就是不用参加训练,而且还可以整天坐在树荫下看着其他人训练,导致余冉和莫倾颖,整天用艳羡的小眼神看着我。就这样,我度过了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军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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