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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矛盾者

“但愿阁下不只是语言的强者,刚才我就当你太过大意了。”

这是第一人对龙战逆的点评。

的确,刚才虽然只是简单的一招过手,却已分了高下。第一人赢得实实在在,却也巧妙不伤和气。

“龙战逆,看来你适才的表现让第一人并不满意呐!”

被丑生这么一激,龙战逆这种暴脾气怎忍得了?浑身肌肉绷紧如钢,抽出身后十几种兵器里的一把巨型钩子,名为踏月钩。

“就让第一人看看我有多少斤两!”

踏月钩被龙战逆转身抡起,姿势犹如投掷,龙卷风一样刮来。当踏月钩与自己相距不到半尺时,第一人忽然降低身位躲过这横扫的一勾,悍然起肘砸在了龙战逆的腹甲之上,痛的龙战逆直弯腰,但接着讲钩子朝向面前的第一人杀来;第一人身子偏侧,起脚将踏月钩踩进了地里,牢牢地钉在地上,连龙战逆也拔不出来,紧接着第一人提掌一搓,将龙战逆击出数丈开外。

龙战逆立马稳住身形,气的挥手将左臂上的铁甲用力一拍,脱落下来的甲片组合后竟是一把精巧的铁斧,名为蛮斧。

“真是独特的兵器,不过阁下未免太过依赖兵器了。”

“哼哼,能胜你就够了!老子本来就是兵王。”

说罢,龙战逆的蛮斧透着霸杀之气向第一人砍去。第一人脚下生劲,将插入地下的踏月钩震起,接着以钩划向龙战逆;却被龙战逆的蛮斧硬是挡下,接着几下交手都被蛮斧化解,忽然,龙战逆将蛮斧径直抛向高空,一拳将第一人手中的踏月钩击出个豁口,然后腾空跃起。

“既然在我手中发挥失常,又凭什么留你给他人所用!”

说着,龙战逆在空中握住正在下坠的蛮斧,顺势一气呵成的垂直砍下。这一斧将第一人手中的踏月钩直接劈碎,不过仍未伤到闪身躲过的第一人。

一旁的丑生默默看着,心里想着:好一个龙战逆,确实是天生的兵器好手,只要兵器在手便,强如第一人都要吃力应付。

龙战逆能有如此高深的兵器造诣要归功于神降宫的九位元老,他们每人都掌握了一到两门兵刃绝技,龙战逆生得魁梧、异于常人,却奈何资质不佳,在神降宫修行期间幸得九人分别传授的兵刃技巧,勤学苦练之下才得以大成。后来为了尊重九位恩师,便找到当世铸造高人甄火胆将他所习的十余种兵器分解,重新设计成了易于拆卸重组的贴身战甲。

“不错,或许我要收回刚才的话,人与人不同,有的人善于赤手白打,有的人拳脚兵器双绝,而有的人就如阁下,是可以将兵器武学使得出神入化。”

第一人终于意识到神降宫之所以这么自信的原因了,虽然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但这种实力想要夺取天下算是有了不小的资本。

“丑生,该你了吧?”龙战逆得意的看着丑生,言语极具挑衅感。

“不必了,在神降宫我位列与你之下,就不哗众取宠了!”

“你是不敢吧?”龙战逆不依不饶道。

“人家可一直没动真格的,你适可而止吧!真以为自己很了得?”

“丑生!你……”

“相信第一人与我们并非对立的,今夜本身也只是来会会这些帮派的,既然人家帮咱们把碍眼的垃圾都清除了,也陪你玩了两手,今夜我看差不多是时候离开了!”

丑生的聪明与龙战逆的鲁莽成了鲜明的对比,龙战逆除了下手残忍、生性暴躁外,在智谋上几乎是个白痴,反观丑生在江湖上极少出手,却屡建奇功,所以即使表面地位不如龙战逆,但在神降宫仍是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宫中的灵魂人物。

“都城禁军到!”

随着一声高呼,忽然涌进了大批的士兵,他们把添香楼围的水泄不通。

这时,一个面色苍白,但目光如狼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背着的一把油纸伞是其防身兵器,名为素人伞。

这人掏出自己的姓名牌坊道:“都城禁军总教头柳云轩在此,你们是什么人?速速亮出名坊来!”

仇灭、夹谷正阳等一干人等立刻亮出了名坊,至于其余的人已经没有必要了。

“边葛寒,苍蜢,汝肴海……把这些已死之人的名坊送还他们的家人。”

“是!”

柳云轩安排人开始清理现场。

“这些都算是黑道上的高手,杀死他们的人是哪一位?”

柳云轩发问后,众人才发现第一人已不见踪影,其神出鬼没的身法确也是不足为奇。

皦雨笙叹了口气道:“杀他们的人不知何时已趁乱离开。”

“啊呀呀,柳大人眼神还没差,还可看出是死于一人之手。”

“丑生?料不到你还敢在都城抛头露面。”

“柳大人这是哪里话?”

“忘了你们的秦教主还在皇朝做阶下囚吗?”

“所以我们才出来走动走动啊!柳大人,您可一定记得上奏圣上,给天牢多加几道锁。”

“混账!神降宫怎么专挑这个混乱的时候复出?老老实实的消停些不是挺好嘛!”

“……”

“啊!又不说话了!”龙战逆忍不住插个嘴。

这尴尬的对话居然让人有些想发笑。

“大人,楼上还有很多尸体,比楼下这些人死亡时间更早些。”

楼上的禁军前来报告,柳云轩摆了摆手,示意全部抬走。

柳云轩回过头,看着丑角,眼神中透出一种无奈。

“我这一次是奉命收拾残局,不是来抓你的,你走吧!”。

丑生没说话,转身要走,却被柳云轩一把拉住。

“如果想爹了,记得回来看看他老人家。”

丑生转过头看着柳云轩道:“我与他没任何关系,他从没认过我。”

“好!别再让我碰上你!”柳云轩语气又是一沉。

丑生还是没有回话,转身与龙战逆大步离开。

“这个柳教头与那个神降宫的人相识?”丁夺悔好奇的问道。

“别问了,先离开再说吧!”皦雨笙嘟囔道。

“谁都可以走,皦雨笙你不能!泄露皇朝机密还想全身而退?给我拿下!”

柳云轩话音一落,皦雨笙便被禁军擒住并带走。

丁夺悔随屠麟戈离开,夹谷正阳与仇灭这些商人也不敢逗留。

扶允馫被玉落影搀扶着走出门外,悠然道:“今晚真是一浪接一浪,能保住性命实属不易。”

玉落影:“殿主说的极是。”

扶允馫色眯眯的看了眼玉落影道:“回去后你来我殿内,贫道需要好好的压压惊。”

“哼!无耻之徒,没有被第一人结果掉算你走了狗屎运。”夜色下,迅豹善士在对街的一扇窗下窥视着这一切。

随着都城禁军的全面撤离,添香楼的这幕血腥闹剧戛然而止。

“会长,您去过添香楼?”

“没错。”

“我尾随第一人也去了添香楼,那时您已经离开了。”

迅豹善士此时已经联系上了顿世,并将今夜大龙宫内的事一一禀告给顿世。

顿世惆怅道:“恩,第一人所做的一切其实都是徒劳,出手应该只是他的消遣;这些所谓的黑道势力果然是靠不住,看来只能寄希望于那个神秘人了。或许他还有可能能牵制住第一人,我能感觉出人心善恶,第一人从我当年与他最初接触就知道他绝非善类。”

迅豹善士问道:“关于神降宫的新任掌门人您怎么看?听那个丑生的口气,应该是比上一任掌门人更具实力。”

“一切到了武林争逐自会见分晓。”

迅豹听完点了点头。

顿世忽然想到了什么,说道“啊!我今天在添香楼遇到了一个矛盾的人。”

“矛盾的人?”

“恩,是一个善良地有些愚蠢的人,见有人想偷袭我便不顾自身安危,甚是可贵。”

“这有何矛盾?”

“可是我感受到他内在的罪恶,就好似体内关押着无数的毒蛇猛兽,可是之前的种种善举……我敢断言那绝非伪装出来的。”

顿世口中所说的正是人贱仔,这也难怪当时顿世的反应很是冷漠,因为他摸不透人贱仔。

“会长,会否是错觉?”

“不会,那感觉太真实。而且似曾相识,与那人刚一接触便有些许恍惚,接着就是一份莫名的熟悉感,然后就是那潜在的邪恶气场。感觉这小子很邪门。”

“莫非是哪一派的高手?”

“不,那人没有什么武学根基,他给我的感觉是很弱,不堪一击。”

话谈到这里,顿世便没有继续,只是静静地闭目思索,回忆着这个看似平凡的非凡之人。

此时,柳云轩的心里也是相当的矛盾。

柳云轩已经回到了居所,看着妻子在院内的方桌旁等着他已经睡着,心情似乎轻松了些,但一想起丑生,心里又是很不舒服。

“相公。”妻子听到动静醒来。

柳云轩没有作答,只是点了点头。

“我去给你把饭菜热热。”

妻子刚要起身便被柳云轩拉住,揽在怀中。

“不用了娘子,我不饿,陪我说说话。”

妻子温柔的点点头,端庄的坐在他的身旁。

辛酸往事便娓娓道来,柳云轩不知对妻子说起过多少次这个让他挂念的丑生。

柳云轩生于都城有名的书香门第——柳家,其父亲娶了多房太太,年近五十又剩下了最小的一个孩子,便是这个丑生。但柳家老爷更偏爱正室之子柳云轩,其他妻妾子嗣成日勾心斗角,尽管丑生自幼勤习文武仍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孩子。丑生生母病世后他对柳家失望透顶,终于还是离开了柳家。

如今一个为官一个作恶,正因这份血缘关系,柳云轩无论怎么努力只能做到都城教头,无法高升入宫,但是他从没埋怨过丑生,一直暗地里庇佑这个走了弯路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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