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蛰来到那个中年人面前,报了名。
随后的测试淘汰了几名学子后,剩下的未参加测试的少年男女已经不多。看来刚才那两名紧赶慢赶的少女是知道这里测试的进程的。
此时按照次序下场的正是那两个美少女这一,曾经的对话中看不起陈蛰的那一位。
陈蛰只见这美女随意选了一把石刀,走到一墩半人高的树桩前,也不见运气蓄势,随意的一刀劈了下去,那碗口粗细的树桩的上半部一分为二,将石刀深深卡在其中。
人群中惊呼四起,那少女面有得色,又走向那片圆盘巨石。
“石头不用举了!徐乃惜,通过!”中年人加快了选拔的速度。
陈蛰听见这少女的名字后心中一震,他身上还带着那封婚书,女方的姓名就是叫做徐乃惜,现在陈蛰只希望这徐乃惜是重名之人,否则这种以貌取人的女子,绝非他所能接受。
另一个少女下场,这是被徐乃惜喊做姐姐的那位,两位女子比较起来,容貌不分轩轾,这个少女的气质则更加优雅一些。
只见她也随意挑选了一把刀,找了一根完整的木桩劈下,劈开的深度与徐乃惜几乎相同,不同的是,她将那把石刀抽了出来,拿在手里,气定神闲等待评判。
中年人立即通过了她,叫出的名字是莫雪。
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道:“都是鳌兽内丹喂大的孩子……”
莫雪过后,排在陈蛰之前的就只剩下一名少年,陈蛰没注意到这少年何时在自己之前报的名,也许是跟那瘦长脸说话时发生的事。
这少年一出场,人群就爆出一阵骚动,有人说道:“这是皇子殿下,大周朝少年第一高手!”
“看看皇子殿下的风采也算不虚此行……”
那少年并未理睬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他没有挑选石刀,而是直接站到了树桩之前。
“殿下,您就不必参加测试了。”中年人恭谨的低声说道。
“测试是父皇定下的规矩,我怎能带头违反?剧老师不必多言。”
那剧老师的话语声音轻微,围观的众人里只有陈蛰听得清清楚楚,心说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拍马屁的存在,这拍马屁却不是人类进化后出现的。
皇子站在树桩前闭上了双眼,仿佛是在感悟着什么,众人皆不知其所以然,场中的议论也平息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皇子,也许是测试到了最后,并没有人带领徐乃惜和莫雪进入学院,这两个少女也在看着皇子的一举一动,那徐乃惜的目光中更是充满了痴迷。
突然之间,那皇子睁开双目,眼神中似有精光射出,他的手化作一把掌刀,挟无穷气势,狠狠劈了下去,那木桩应手而裂,分为两半向两侧叉开,只是底部尚有两三横指的长度未被劈裂,因此两片木桩并未倒下。
众人赞叹声中,这皇子叹了口气道:“还是差了些,这神照境怎么总是难成?”
“殿下,以您的年龄达到如此境界,已经是烟泽大陆的奇迹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呀。按我估计,殿下距离进入神照境,最多也就是半年时光。”
“下一位,陈蛰入场。”剧老师没有宣布皇子通过,那是根本不用宣布的事情。
陈蛰决定低调一些,与皇子比个高低是愚蠢的行为,无论胜败都对他不利,即使他知道这皇子远远不如他的修为。
陈蛰老老实实去挑选了一把石刀,他挑的比较仔细,仔细到剧老师开始不耐烦的催促道:“你快点,挑的时间再长也通过不了。”
不远处徐乃惜一脸嘲讽看着陈蛰,有能力买鳌兽内丹的部落子弟都纷纷落选,何况是眼前这位少年的寒酸家境?他根本不可能有鳌兽内丹服用的,所以这个少年根本不可能通过测试。
“我真的佩服他,居然专门跑到这里丢一次脸。”徐乃惜像是对莫雪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声音并不大。
可是陈蛰却听见了她的话。
原本陈蛰无所谓能否进入学院,他来中京,真的就是逛一逛那么简单,十年太极之后,他总想有朝一日走遍烟泽大陆,地球上的技艺告诉他,每一颗星球上都有探索不尽的秘密,而探索的前提,则是先要走遍各地。
可是此刻徐乃惜的嘲讽却激起了陈蛰的好胜心,不为别的,就为了让这个势力眼少女用自己的话打自己的脸,他也要通过测试,至于通过之后是否留在学院,陈蛰没去想。
陈蛰转头看了徐乃惜一眼,意思是说我听见你的话了,徐乃惜看见陈蛰转头看她,一张俏脸顿时罩上一层寒霜,口中冷冷哼了一声道:“居然敢看本姑娘,真是不知道自己吃几碗饭的土包子。”
陈蛰听她这样说,知道这势利眼又自作多情的误解了自己,于是不再看她,也不理睬她的话,随手拿了一把石刀走到一墩完好的木桩前,意随心转,气注刀身,以刀身轻轻拍向了树桩的水平表面,拍完之后,把刀放回原处,负手而立,等待评判。
这算什么?围观众人大哗,那树桩一如原样,没有半分损伤,这,这是开玩笑吗?
剧老师面现怒色,站在他身旁的皇子也皱了皱眉,说道:“这少年是哪个部落的?怎么竟敢在如此严肃的场合里胡闹?”
剧老师上前一步,已经到了木桩之前,他怒声说道:“陈蛰,难道你是来搅局的吗?”
“学生不敢,还请剧老师检查那根木桩。”
陈蛰不卑不亢的回答。
剧老师更怒,树桩明明完好无损,这还需要什么检查,众目睽睽,都看的清清楚楚的。剧老师盛怒之下,手掌重重在树桩平面一拍怒喝道:“这树桩明明……”
下面的话却没有说出来,只因他一拍之下感觉树桩很不对劲,原本质地坚硬的木桩在他的掌下变得无比松软,在他拍击的那一瞬间,那树桩竟似矮了下去,而在他抬掌之后,那树桩又恢复了原状。
剧老师往木桩仔细看去,只见那树桩断面上出现了无数细细的龟裂,他再用手在树桩断面上轻轻一抹,那些龟裂随着他的力量变成无数道缝隙,这树桩赫然已经变成了数不清的细木条,只是由于外皮未破,所以被外皮束在了一起。
剧老师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他知道大周朝第一高手也就是皇帝周统,可以做到一掌拍碎这种木桩,可是那少年分明只用了一把石刀的刀身平拍了一下,居然就造成了这种后果,剧老师也茫然了,全然不知如何才能做到这般效果。
“……呃……陈蛰是吧?通过!”
“为什么?”
围观人群距离稍远,都看不出这树桩的异变,眼见这剧老师明明怒而兴师问罪,却突然诡异转折了语气,竟然通过了这个叫做陈蛰的少年,这超出了围观众人的理解能力。
“为什么?”
徐乃惜也在问,她问的是莫雪。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莫雪只能这样回答。
“为什么通过他?”
皇子周截也要问个究竟。
“殿下,那树桩已经被劈开了,你可以去看。”
剧老师低声回答。
“怎么可能?这明明是……”周截走过去像剧老师方才一样用手一抹树桩的平面。
“呃……这怎么可能?”
周截一连说了两个“怎么可能”,两句话的含义却是大为迥异。
前一句是不相信树桩被劈开了,后一句是无法相信这树桩居然被劈成了这样。
陈蛰走到了入选学子的行列中站定,学着记忆中小沈阳的口吻说了句:“这是为什么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
所谓学院,其实就是一个木寨,里面被分隔出一些木制的房间,新石器时代能够布置出这样的居所,也可以被称为是人类伟大的创造能力了。
学院提供学子的住宿,就要给学子分派房间,学子的宿舍一共有四排木屋,每排木屋隔成十二个房间。
学院保持着四批学子在院,每次毕业一批,就再招来一批,而毕业的时间则并非固定,大体上在三年至五年之间浮动。
一批学子占有一排宿舍。一排宿舍的十二个房间的分配,则是按照测试时的排名,无论怎样,皇子周截是要排在这一批的榜首的,而陈蛰,则被剧老师排在了第二。
于是,陈蛰就被分配在上首第二个房间里,紧邻陈蛰的,第一个房间是周截的自不用说,第三个房间却是莫雪的。
此刻徐乃惜正坐在莫雪的房间里发着牢骚:“为什么会把他排在我们前面?那树桩分明没有丝毫变化,这选拔里面一定有猫腻。”
“有猫腻你又能怎样?别人的事情我们不要管,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莫雪显然与徐乃惜性格不同。
徐乃惜听莫雪这样说,也就没了脾气,她家地位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论身份,她的父亲比莫雪的父亲还差了一截,要不然家里也不会把她许给一个部落的少年。她也从未看过那婚约一眼,她甚至不知道那少年姓什么叫什么。
徐乃惜一向自视甚高,总觉得自己能够进入国教学院,今后必定是烟泽大陆上的一代巾帼领袖,她这次来参加测试之前就跟父母说好了,只要她通过了测试,就解除那份刻在树皮上的婚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