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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序 下山

陈哲第一次睁开眼睛,看见的是蓝蓝的天,白白的云。

呱呱坠地不适合陈哲,只因他降生在一具木排里。

与这片大陆上的其他新生儿不同,陈哲一出生就带着前一世在地球上的记忆。

躺在稳婆准备好的木盆中,陈哲弱嫩的身体无法做到东张西望,耳边传来稳婆欣喜的声音:“恭喜老爷,您添了个贵子,老爷大喜呀!”

“嗯,来人啊,赏!”

陈蛰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接着,蓝天白云之下出现了一张英俊的脸,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

这就是我的父亲?陈哲很想说句哈喽,可是他动了动嘴,却只能发出咿呀的声音。

看来人类说话的功能并非是与生俱来,没有十来个月怕是不成,哪怕自己通晓英语粤语汉语,还是不能,陈哲如是想。

“我这乖儿,起个什么名字好呢?”父亲的脸庞离开了蓝天白云的画面,声音却未远离左近。

“老爷,妾身记得族长曾经给我们的孩儿取过名字,叫陈蛰。”一个略显疲惫虚弱的女声回荡在陈哲的耳边,陈哲心想,这大概就是我此生的母亲吧。

“嗯,对啊,那就叫陈蛰吧,族长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是蛰龙居大泽”

“对,对,对,就是这句,蛰龙居大泽!咱们孩儿就叫陈蛰了!”

陈哲心说这什么地方什么朝代?把我一个思想家的名字换成了这种带有迷信色彩的“蛰”字,好歹音同,倒也听着习惯,陈蛰就陈蛰吧。

其实陈蛰很想应对一句“蛰龙居大泽,中原鹿正肥”怎奈口不能言,只能咿呀了几句,惹得父亲哈哈大笑,母亲也在一旁吃吃轻笑。

“我们这孩儿倒也乖巧,出生这许久却不曾啼哭。”母亲充满了慈爱地说。

……

陈蛰出生的这个地方叫做烟泽大陆,整片陆地遍布沼泽,除了有限的山地,这片大陆上没有一块结实的土地。

沼泽汪洋之中生存着两种动物,一种是人类,另一种则是人类的天敌——鳌兽。亘古以来,人类与鳌兽做着殊死的斗争,人类灭不掉鳌兽,鳌兽也吃不尽人类。

沼泽中除了两种动物之外,还生长着一些植物,一种类似稻谷的植物,是人类赖以生存的食粮,烟泽大陆上的人们称这种植物为“花稻”,另一方面,鳌兽作为人类的天敌,同时也是人类的肉食。

好在鳌兽对花稻不感兴趣,也从不破坏花稻的自然生长,它们只是以人类为食粮,或伏击落单的人类,或群体攻击人类的族群。

这片沼泽大陆之上的人类,以原始部落群居,部落大小不等,大部落大的通常有千人以上,小部落小的则只有几十人而已。

原始部落的人类从事极为简单却也是极为艰苦的劳作,不论是狩猎鳌兽,还是收割花稻,都因为工具的原始,方法的笨拙,而事倍功半。

原始社会之中,人类也会自相残杀,濒临饿死的人也会杀人吃肉,以维持生存,因此这片大陆中的部落与部落之间也不断重复着战争与和平的故事。

除了由于饥饿导致的残杀之外,争夺宜居环境也是战争的重要起因,陈蛰所在一族,就刚刚通过战争赢得了一片山地,此刻全族正在迁徙的途中。

山地资源丰富,远非沼泽可比。

山地里面不仅有茂密的树林,而且还有各种菌类植物。树木可以砍伐之后做成木排,拥有木排数量的多寡,也决定了一个部落的生存能力强弱,而且木柴还可以生火,取暖或者是把食物做成熟食。

在沼泽地长期生存的人类,取暖和熟食是一种奢求。

山中的菌类就更是珍贵,烟泽大陆的人类几乎都知道,人类若吃了这些菌类,就会获得神奇的力量,这是掌握一种修术的前提条件,吃过菌类的人会变得骁勇善战,不论是斩杀鳌兽,还是与其他部落战争,这样的族人都是中坚力量。

而这种吃过菌类的族人,若是再获得世上少有的修士指点,便可脱胎换骨,一冲飞天,终会成为能够影响整个人类命运的那种大人物。

不过事物总是有正反两个方面,大机遇总是伴随着高风险,菌类也不是那么容易吃的,往往服食菌类的人类,都会夭折死去,或许是初次服食就死,又或许是之后服食暴毙,甚至有些人吃了几年都无异状,却突然在某日服食后死去。

因此,这种服食菌类的人能够长寿的,万中无一,整个大陆硕果仅存的几位,就成为了掌控大部落的人物。

听说这几位大人物中有一个叫做周统的,已经建立了一个国家,叫做大周朝。大周朝疆域广阔,统御无数原始部落,是烟泽大陆中最大的势力之一。

陈蛰所在的部落,距离大周朝的疆域很近,却在疆域之外,不受大周朝的约束。只是有人说,之前陈蛰的部落战胜的那个部落已经归附了大周朝,正准备纳税进贡,末了却被陈蛰所在部落给屠了,也不知大周朝是否会怒而来伐。

……

陈蛰三岁时就吃了菌类,原本他的父母不同意他服用菌类,因为吃了这东西几乎必死,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个自古皆然。

不过陈蛰信誓旦旦地告诉父母,他吃了菌类绝不会死,而且告诉父母说,他已经偷偷吃了好几次了,他总是把族人分给他的鳌兽肉汤二次加工,菌菇炖鳌兽肉,味道鲜美。

父母选择了相信陈蛰,因为他与别的幼儿迥然有异,一岁就能说出一些大有道理的话,而且还能说出一些前所未有的方法改善族人的劳作效率。

所以父母也就任由他吃了菌类,当着父母的面吃了几次之后,父母终于相信陈蛰不会死了,于是更加欣喜,从此更加认定陈蛰的不凡,不仅是陈蛰的父母,全族上下,一致认为陈蛰大有出息。

因此,族长还特意花费众多木材,托人给陈蛰订了一门婚事,彼方是大周朝显赫门第徐家之女,约定陈蛰十六岁时前去入赘完婚。

不知是传言不可信,还是大周朝的边疆官员懒得兴师动众,总之陈氏一族担心的大周朝来伐一直没有出现。族长为陈蛰定亲,也是有着亲近大周朝的考虑。

……

转眼之间陈蛰就已经十四岁了,族人益发惊奇地看着陈蛰每日都吃菌菇却毫无异状。

没有人知道,陈蛰在地球上十几岁就明白了,越是色彩鲜艳的蘑菇越有毒这个道理。

十年多来,陈蛰吃的都是色彩灰暗单调的菌类。

在部落族群中的孩童还在满地滚爬玩耍的时候,陈蛰已经每日清晨都要跑到山巅,站在山顶迎接初升的朝阳,在朝阳的光芒中打一套陈式太极拳,这拳法还是陈蛰前世看了电视剧《太极宗师》之后兴起学的。

陈蛰能够感觉到烟泽大陆上的菌类的特异,与地球上那种香菇草菇鸡腿菇不同,烟泽大陆上的菌类真的有益于内力的修炼,他在第一次吃了菌菇之后,就感到丹田火热,有丝丝不可言状的气息汇聚。

地球上的知识告诉陈蛰,太极十年不伤人,可是在烟泽大陆,他服用菌类一年后,就打通了小周天,三年后,以意念导引内力轻拍树木,树内筋脉皆断,而到了今日,陈蛰整整十一年的太极功力,已经能够碎石如粉,隔空伤人。

陈蛰的这些本事,族人都不知道。

陈蛰曾经偷偷溜到山脚,独自杀死了一只五级鳌兽,五级鳌兽在整个烟泽大陆都不多见,通常几十人的部落遇见四级鳌兽都要四处奔逃。

陈蛰曾听族内长者描述,烟泽大陆中,鳌兽分为六级,一级最低,六级最高,通常与人类互为天敌的,都是一级鳌兽。据说三级以上的鳌兽就会在体内生出内丹,这种内丹是人类中懂得修术之人的宝贝,人类服用并且炼化后,会增加一个修术小层次。

只是越高级的鳌兽越少见,五级鳌兽就是罕见了,除了传说中的周统杀死过一只六级鳌兽之外,没有人见过六级鳌兽。

人类掌握修术的这一部分人,被称之为修士,成为修士的前提有两种,一种就是服食菌类,另一种则是服食鳌兽内丹。服食菌类的人很难存活,而服食内丹的人则需要富甲一方,至少也是一个大部落的首领的子女。

修士也分等级,洗毛境,伐髓境,神照境,凝元境,

结丹境,元婴境,元婴之上就无人知晓了。

在各大部落之中,能够杀死五级鳌兽的,必然是凝元境之上的修士,这类人都会被族人供奉为尊者,享受族内的所有资源,包括各种食物、材料乃至女人。

陈蛰不知道自己修炼的太极拳是否属于修术,族内一个修士都没有,所以族内也没人知道修术的各种境界以什么作为参照。

但是陈蛰知道,自己能够与凝元境的修士媲美。

已经身负绝艺,却养在深山无人识,陈蛰不喜欢这种感觉,这一日,他对父母说:“我要去大周朝看一看,去长长见识。”

陈蛰的父母欣然同意,原始社会的少年都需要早早独立生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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