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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楔子:弱肉强食

深夜,郊外的某个荒草地上,一个少年兀自穿梭在月下。

就像是在玩某种探险游戏,胡飘折起了手中的地图,抬眼、驻足。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凝视着前方诡异的小屋。【就是这里了吧——那个约我出来、说能救我母亲生命的家伙,就住在这里?】

在月色的笼罩下,漆黑的小屋被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晕,他一步步逼近,那些古铜色的砖头散发出熟悉的气息。

此刻他正站在门口,伸出的小手还犹豫地悬在半空中。【或许是人贩子,想要把我卖掉。】他虽然这样想,但还是鼓起勇气,用力把门扣响。

没有声音,四周很静,就连童话中常常出现的惊鸟群起的镜头都没有,月光无言,门悄然打开了。

胡飘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很紧张,对于未知的将要发生的事情。他爱幻想,但他不太愿意相信这是鬼魂在作祟。因为他爱他那身患绝症的母亲,他想让她摆脱医生判下的死刑,因此,他愿意尽自己一切的努力……

——他走了进去。

“先生……”他在犹豫着这个称呼是否合适。“请您出面见我!”门突然自动关上了,没有任何地征兆,也没有人去推它。胡飘倒吸了一口凉气。抱怨自己真傻,连对方性别他都不知道,就敢前来应约。更何况,他还不确定对方究竟是人是鬼?!

突然,他看到了小屋的某一侧有一个闪着微弱光芒的东西,他不确定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孩子强烈的好奇心促使他慢慢地接近它、接近它……

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胡飘突然觉得掌心很痛,微光中,出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他定了定神,疼痛感完全被诧异所取代:“妈妈?”

与此同时,他感觉掌心中多出一块冰冷的石头,耳边传来了女人稀奇古怪的呢喃声。“妈妈,你在做什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飘不明白,下午才探访过尚在病床上的母亲,为什么现在她会出现在这里,更让他费解的是,母亲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随着女人的呢喃,石头发出的光晕渐渐增强,甚至照亮了整间屋子。可是,随着女人呢喃频率的降低,光也渐渐弱了下来。女人停止呢喃后,光线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微弱。胡飘不可思议地看着掌心中那块石头发生的变化,有那么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是谁,只是想守护着这块石头,等待某一个人将他取走……

“孩子,我真的不希望你到这里来。但是,和所有命定的胡氏其他成员一样,你通过了勇气与智慧的考验,来到这里。也因此,你必须接受这份艰难的任务——守护这块‘命运石’。”

女人终于发话了,在她略带伤感的话语中,胡飘似乎听出了某种无奈。

“命运石?”胡飘有些糊涂,在他的世界观被完全颠覆之前,他能说出的也只有这三个字了。

借着匕首反射出的寒光,胡飘看到头发凌乱的母亲郑重地点点头。“命运石中孕育着一位神祗留下的力量,古神已逝,但轮回转世,那位神依旧活在这个世上,只不过他的记忆荡然无存。你的任务就是,找到那位神的转世,并在他面前打碎这块石头——也只有到了他的面前石头才能被打碎。然后,那位神便会拯救我们,我们家族的诅咒会被他破除,你和你的后代就可以无忧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

“诅咒?你是说你刚才在我掌心下的那个咒语是诅咒?”胡飘惊异的抬起左掌,只见上面有个黑色的斑点,并渐渐消失。

“对不起,我的孩子,如果不把这个诅咒传给你,我永远无法解脱!”女人的露出极其悲怆的眼神。“六百年了,我改过无数的姓氏,有过很多个孩子,但是迄今为止,我才遇到一个有资格延续家族使命的人,也就是你,胡飘。”女人顿了顿,继续说道:“对不起,孩子。我一直在纠结,在犹豫。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我本希望我的其他骨肉一样在测试的某个环节选择退出,但是你没有那样做,你通过了家族的测试。所以,我便不能忤逆祖宗的旨意,我必须把这个诅咒传递给你,希望你能够将它破除,带给家族希望。”

女人突然抓起胡飘的左手,把自己的掌心对准他的掌心。那软小的手掌惹人怜爱,但母亲的泪光中却闪过一丝残忍。“对不起,孩子,看了这本书,你会了解到许多你所不知道的事情。”她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本厚重的红色封皮的老书,将它塞在胡飘的右怀中。

“妈妈,你在做什么?”胡飘瞪大眼睛,他分明的感到,炙热感顺着他的左手手臂蔓延,丝丝疼痛渗入他的皮肤。

“与这诅咒相伴而来的是力量,”女人幽幽的说。“飘,妈妈并不是真的得了癌症,而是为了测试你买通了医生和护士。诅咒带来的这种力量能够让你的体格比常人强壮上百倍,你几乎不会感染上凡尘俗世的任何疾病。但是,轻易不要展露出你的力量,否则,你会跟我一样,后悔终生~~”

胡飘愣住了,当疼痛感逐渐远离他的身体时,他看到面前的女人猝然变得满头白发、皱纹满面。然后,世界更加安静了,女人的手掌和他的相分离,女人倒在地上。

“妈妈!妈妈!”胡飘痛苦地大喊着,却突然沉默了,他没有流泪,一滴都没有!相反,他异常平静地捡起母亲手中命运石,用它散发出的微光照亮黑暗。

他翻开书页,只见书的每一页都是各种人名,其中胡氏占大多数,这是一本家谱!可当他打开中间部分时,他却愣住了:这是类似契约的东西,上面明文规定了很多条例,其中有一些他根本无法接受,如第二条:“我家族每一成员必须无条件服从凌氏一族的命令,尊其为‘主人’,否则,将受到胡奥(奥尔?秋菊)在创世之初立下的誓言,以初史的盟约为据,叛逆者的灵魂将受到残酷的灼烧,且其后代也将遭受无尽折磨,直到第三代如若潜心改过,需向凌氏一族乞求原谅,如果获得谅解,可继续世代为主人效力,倘若不然,灵魂将在烈火中焚毁。”

他用颤抖的小手继续向后翻,只见后面贴满了“叛逆者”的相片或图画。他合上书,仰面躺在地上,用手指在眼前划动,有些木然。【这就是妈妈说能够给我力量的东西?】他突然怒火攻心,紧紧地攥着拳头。【妈妈,想必你也是在受尽了如此的屈辱后才忍心放弃自己的孩子……你不让我轻易展露出力量,定是怕我被那些该死的‘主人’发现并折磨。可是……这本书里,哪里可以给我力量?】

胡飘这样想着,便继续翻动书页,只见书的后半部分写满了各种古老文字,而间隙处也被各代族人翻译成自己的语言。他注意到最后几页句子的下方,都有细细的蓝墨水笔迹,仔细一看,是近几十年来填上的简体中文翻译。胡飘不经意地读出其中一个句子:“温柔的水啊,请将为萦绕,形成致密的水盾,为我庇护——水波之盾。”怎料话音刚落,他的四周便聚满了晶莹的水珠,越来越多,最后形成一层水膜防护,将它包裹在内。

胡飘猝然起身,仍下书,诧异的看着水盾,随后他挥挥手,水盾便消失了。他面露一丝微笑,把书夹在腋下,走出小屋。

他找了就近的一家黑网吧,开了个全夜包间。他娴熟地打开电脑,移动鼠标,打开谷歌,输入“凌氏”二字。结果,在他翻到第四十六页时,他眼前一亮,迅速点开一个链接,出现的是某初中的网站首页。一张偌大的照片赫然入目!!!照片上只有一个微笑着的女孩,女孩手持一张获奖证书,然后,下面有一行小字注解:“我校凌秋水同学在全省魔术比赛中荣获第一名,这已经是她第四次为我校赢得殊荣!”

【魔术比赛?分明是魔法吧!】胡飘的嘴角露出一丝不和年龄的冷笑。【全能的女孩——凌秋水——看来你便是凌氏家族的人了!】他暗暗攥紧拳头,将网站下拉,开始关注该学校的其他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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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十二年转瞬即逝。作为异能修行者,凌痕月的大家庭中几乎每一个都兼顾着双重身份——一是守世者,二是凡人中的普通职业者。之所以在选择前者的基础上还要兼顾后者,并不是因为他们想要赚钱——富裕的家产与先生派发的资金已经让他们拥有了郊外的豪华别墅和一辆跑车。但他们无法像Ainu那样终日呆在天宫,他们生活在凡尘俗世,所以必须要融入这个社会,才不会被其他人怀疑。

大家选择的职业都很简单,不会太引人注目:凌生是某武馆的老师,每周去授课两到三次;痕月开了个网吧,平时雇人看管,有人打架闹事时他才会去调解一下;伊莲是全职的家庭主妇,平时做做家务,照顾女儿;凌雪不喜欢工作,仍保持少女面孔的她已从不同中学毕业四次,这是她第五次进入高中;凌波开个网店,经营各种服饰鞋帽。而凌秋水,终于谈到了秋水——凌痕月与伊莲的独生女——纵使夫妇二人已经多次告诫她不要表现得太优异以引来过多的关注,但是她却完全没有听进去,甚至,因为她屡次获奖,学校还把她的照片挂在了网站首页!

“好,多谢,秋水的事情就拜托了。”凌痕月挂断手机,随后转身看着女儿,目光中带着些许不愉。“是你自己承认,还是非要我说出来?”

十二岁的女孩露出一副不以为然的傲慢神情,继续让伊莲为自己穿大衣,没有理会痕月。“我在问你话!”痕月蹙了蹙眉头,语气中略带几分严厉。

可是秋水依然没有理会他,反而把头扭到一边,哼起了小曲。

伊莲一边为女儿拉上大衣拉链,一边温柔地提醒女儿:“爸爸在跟你说话呢~”

这时,凌秋水生气地推开伊莲,转过身直视父亲:“你要我承认什么?我又没有做错事情!”

凌痕月尽力克制住怒气,平静地走到女儿面前,蹲下来看着她:“秋水,你表现得太优秀了,爸爸相信你长大了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守世者,但是,如果你在学校中使用魔法或者其他异能,从而取得这些奖项,不仅对其他同学而言是一种不公平的竞争,而且会引起凡人们的怀疑,懂吗?”

“我已经尽量听你的话了,否则我早就给那些嫉妒我的女生一点颜色瞧瞧!”秋水冲着痕月大吼。“但这是我的能力,我凭什么不能使用它?他们没有这种能力是他们的事,这个世界不就是‘弱肉强食’吗?”

当听女儿讲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伊莲一怔。虽然忍住了,但痕月还是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很好,你不是认为弱肉强食吗?”痕月站起身,面对女儿横握着剑。“如果有一个比你强的人在你面前拔出剑指着你,你还会这样认为呢?”

“我不会让那个人得逞的!”凌秋水说着迅速拔出残阳剑,双手持剑,指着痕月。“因为我会比他更快!”

当看到女儿正握住剑柄指着自己的父亲时,伊莲脸色煞白,就连一旁的凌雪和凌波也把目光投来。在这场家庭闹剧就要演变成风波之前,凌痕月似乎发现了一些异象。他的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注视着自己的残阳剑。

现在,除了凌秋水外。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

“你们看什么看,我又不是真的要杀爸爸!”凌秋水想要把剑收回剑鞘中,但凌痕月却死死地握住剑鞘不让她收。于是,她有些烦躁地握着残阳剑直敲地板。“喂,老爸你搞什么,我开玩笑的啦!”

“不,这不是玩笑……”凌波恍惚地和凌雪对视一眼,后者表情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

——残阳剑,正发出耀眼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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