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军和安然在教室待了好一会,也没见乐乐回来,两人都有点纳闷,乐乐姐姐找她什么事,这半天还没说完,安然出去一看,那有两人的影子。安然没办法,想回宿舍看看乐乐在不在宿舍,刚巧看到乐乐姐姐和她们班几个女生一起有说有笑的走过来,安然就问杨佳嘉:“佳嘉姐,刚才看你找乐乐,她回宿舍了吗?”
“她没回教室?”杨佳嘉也有点吃惊,刚才她看乐乐和雷少峰一起,心里就有些嘀咕,现在听安然这么一说,猜这丫头是不是和雷少峰去玩了:“刚我看到她和雷少峰在一起,你没看到吗?”
“哦,这样啊,知道了,谢谢佳嘉姐。”安然想乐乐和雷少峰可能一起去吃晚饭了,乐乐是不是看到自己和吴军在一起,给自己创造机会呢?
“吴军,乐乐可能和‘雷少’一起去吃饭了,我请你吃晚饭吧,现在食堂应该没啥好吃的,到外面的店里去吃吧。”吴军一听乐乐和雷少峰在一起,心情就不太好,也不想一个人回去,只好闷闷地跟安然出去吃饭。
学校放假,外面吃饭的人却多了,两个人排了好一会队,一人吃了一碗臊子面,离开闹哄哄的人群,回到学校。安然不想和吴军分开,吴军心里不对劲,也不想回宿舍,两个人就走到操场散步,安然有点累,两个人就干脆坐在大槐树下盘根错节的老树根上歇息。
“安然,乐乐是不是喜欢雷少峰啊?”吴军犹豫了很久,终于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这个真不清楚,我觉得‘雷少’一直很喜欢乐乐,乐乐却说两个人只是朋友和老同学,不肯承认,但是关系确实是比一般同学要好得多。”事关乐乐,安然还是很谨慎地回答。
“安然,你觉得乐乐会不会喜欢我?”吴军思来想去,还是先一步和安然谈起乐乐,如果有一天安然向他告白,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面拒绝这么好的女孩,也不知道会给安然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安然愣住了,吴军这么问,潜台词就是他喜欢乐乐,这是安然从来没有想到过的事情。
“吴军,你……你……,你喜欢乐乐?”安然忽然心里发紧,一时说话都有点结巴,她想过自己有一天向吴军表白,也想过可能被吴军拒绝,但是,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觉得脑子都停转了,没法思考。
“恩,有点喜欢,就是不知道乐乐是什么想法。”吴军看着安然,有点不忍心,婉转地说着,不敢让安然知道他和乐乐之间的告白。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乐乐从来没说过,我怎么会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安然忽然想到,乐乐一直在拒绝雷少峰,为什么,乐乐和自己这么要好,两个人对男孩子的看法很一致,自己喜欢吴军,乐乐会不会也喜欢吴军,如果乐乐喜欢吴军,那自己怎么办?安然心里开始有痛楚蔓延出去,如果乐乐喜欢吴军,自己要看着最喜欢的两个人成为恋人吗?她有没有这个胸怀可以接受,安然被自己的想法吓住了。乐乐那么信任她,她现在怎么办?她要怎么办?
“安然,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吓到你了?”吴军现在真切地感受到乐乐的顾虑,看着这么好的女孩,刚刚还满脸的快乐,一下子陷入痛苦,吴军有点后悔,如果自己早点让她知道,会不会好一些,如果自己不喜欢乐乐,即使是拒绝她,会不会能让她少一些伤心。吴军不说话,默默陪伴着陷入沉默的安然。
乐乐和雷少峰、雷雪娟三个人一顿饭下来聊得非常愉快。雷雪娟是大学生,知道的东西多,乐乐聪敏好学,一点就会,这让雷雪娟非常欣赏,反倒觉得弟弟在学识上和乐乐还是有些距离。
雷少峰看乐乐和姐姐相处的这么愉快,非常高兴,无形中和乐乐的关系也拉近不少。雷雪娟泡了一壶茶,三个人窝在沙发上,天南地北的聊着。文学、诗歌、人生,什么话题都聊,雷少峰很少这么近距离和乐乐相处,他窝在一边的单人沙发,看着乐乐兴奋地闪闪发亮的大眼睛,看着她快乐的样子,心里非常满足。雷雪娟看着弟弟眼光一直停在乐乐身上,满脸幸福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该退场了。她给弟弟递了个眼色,说是去上厕所,借机尿遁,回二楼卧室去,把客厅留给弟弟和他喜欢的女孩。
乐乐没在意到这些,和雷少峰说到前半个学期疯狂抄写汪国真诗歌的事情,相视一笑。后来又说起一些初中的趣事,乐乐自己都忘记的一些小事,雷少峰竟然还记得清清楚楚。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很久,雷雪娟久久没有回来,乐乐才觉得不太对劲,就赶紧告辞说要回学校。
雷少峰也不挽留,提出送她回学校,雷雪娟听到下面的动静,知道乐乐要走了,也下来送她;“乐乐,暑假没事就过来找我玩吧,我们可是好朋友哦。”乐乐也很喜欢这个姐姐,也非常想和她多聊聊:“好的,姐姐,我下次返校的时候再来找你玩。”雷少峰在一边笑得嘴都合不拢了,雷雪娟看着弟弟,兄妹这么久,她都没看到过弟弟笑得这么开心。
夏天的夜晚,微风吹着,有一丝凉爽,星星在夜幕下,要掉下来似的铺天盖地,满眼闪烁的都是。白天热闹的马路,因为孩子们的放假,变得非常的安静,没有什么人经过。乐乐和雷少峰也没有说话,就这样默默地走着。快到学校大门口时,雷少峰才打破沉默,低低地问乐乐:“乐乐,明天什么时候回家?”
“不一定,明早先睡个懒觉,起来再说。”
“乘车回去吗?”
“嗯,路边等中巴就可以,很方便的。”
“返校的那天你们班级活动结束后,我在校门口等你,好吗?”
乐乐才想起刚答应了雷雪娟一起玩的事,这时候想想觉得有点唐突了,又不好改口,只好点点头:“好的,如果我们班结束的早,我就在这边转角处等你吧。”
“那就这么说定了。”
乐乐点点头:“少峰,到学校了,你不用送了,回去吧。”
“你进宿舍大门我再走。”进了校门,雷少峰果然远远看着,等乐乐走进女生宿舍的大门,才转身往回走。
乐乐走回宿舍,宿舍已经熄灯,安然不在,宿舍其他同学都已经回家,这时候一个人没有。乐乐就着走廊的灯光点燃一根蜡烛,简单洗漱一下,躺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时睡不着。安然没回来,乐乐想可能还和吴军在一起吧,这时候想到吴军,乐乐却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和吴军从开始表白到现在,中间一直隔着安然,这阻隔,慢慢消磨着两个人的心神,乐乐觉得现在即使知道安然和吴军在一起,自己好像也没有一点惊讶,反倒有点解脱的感觉。
乐乐又把蜡烛点起来,翻看着放在枕边的摘抄本,看到半文半白的那几句话:“想当初,朝夕相伴,笑语盈然;而如今,两下分离,相思甚切。”忽然想这真的可能是雷少峰写的。乐乐想着雷少峰和他姐姐雷雪娟,姐弟俩那么亲密,令她羡慕,雷雪娟的举止仪态,那么有风度,也让她羡慕。转而又想到雷少峰,这个细眉细眼笑着的男孩,要和她做朋友,朋友,乐乐想到月芳和景文的兄妹,原来这世间,人们总有办法让一件困难的事情变得简单,只要愿意给它披上一件外衣,事情瞬间就那么解决了,原来真正聪明的人是月芳,虽然大家心知肚明,但是只要没人戳破这件外衣,他们就是安全的。
夜已经很深了,安然还没回来,乐乐这时隐隐有点担心,犹豫着要不要出去找安然。
安然这时候却推门进来,乐乐一下子起身:“安然,你到哪里去了,急死我了,再不回来,我就准备去找你了。”
安然有点疲惫,看到乐乐这么着急,心里歉然:“对不起,乐乐,我没事,晚饭没看到你,我和吴军吃完在操场聊天。”安然也不隐瞒,如实对乐乐说到。
“嗯,没事就好,赶快洗洗睡吧。”乐乐舒了一口气,对安然说到。
安然懒得梳洗,直接换了睡衣就躺床上了:“乐乐,你下午是和‘雷少’一起吃饭的?”
“嗯,我到他家去,见到他姐姐了,在他家吃的饭。”
“这样啊,你速度倒是快得很,这就登堂入室了。”安然虽是调侃的口气,但是却没有往日的轻松神色。
“安然,看你这么没精神,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乐乐看安然神色不对,问到。
“乐乐,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你先让我想想吧,我想好了都告诉你。”安然看着天花板,半眯着眼睛,低低回道。
“安然,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说了,虽然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但是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隐私,如果需要我知道,你可以告诉我,如果不需要,你可以什么都不说。”乐乐诚恳地说道:“朋友应该互相尊重,互相信任,互相有选择说和不说的权利。”
乐乐的一席话,让安然内心释然不少。
“累了就先睡吧,等我们睡醒了有精神再说。”乐乐拍拍安然的肩膀,吹熄了蜡烛,两个人都躺下来。
吴军把安然送回宿舍,独自一个人在操场徘徊。他不知道今天的事情对安然有多大的影响,看到她那么难过,吴军自己也不好受。想着她忍痛微笑的脸,吴军忽然觉得自己心里也有点痛,这痛使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喜欢乐乐,为什么坚持要让安然知道自己喜欢乐乐。
乐乐和安然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年轻人的心事,抵不过睡眠的袭击,连着几天的考试,加上这两个人白天都遇到不少事情,这一睡下,就睡得晕天晕地。第二天醒来时,已经将近十一点,两个人肚子饿得咕咕响,却躺着不愿起床:“安然,要是这样躺着也能吃到饭多好啊。”乐乐异想天开。
“是啊,人要是不吃饭能活就更好。”饱饱地睡了一觉,安然也恢复了精神。
醒来躺着更饿,两个人没办法,只好起床。已经是中午的点了,两个人正好去吃中饭。
“乐乐,昨天到‘雷少’家怎么样?”安然这时候想起昨天乐乐说的事情,吃饱了饭开始起劲了。
“什么怎么样,只是去吃个饭,聊聊天,没怎么样。”乐乐依然是平时的态度。
“不会吧,‘雷少’也太没行动力了,美女都邀请到家了,竟然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只是和他姐姐一起聊聊天,他姐姐长得可有气质了,大学生就是不一样,强烈建议你也见见。”
“我见他姐姐算咋回事,人家满心满眼都是你,我可不做电灯泡。”
两个人边说边走回宿舍,靠在床上消食。
“乐乐,你觉得吴军人怎么样?”安然依稀觉得自己好像问过乐乐这个问题,那时候为什么没想到问问乐乐喜不喜欢吴军呢。
“挺好的啊,你不是喜欢他吗?怎么,发生情变了?”乐乐猜测着。
“乐乐,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也喜欢吴军?”安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到。
“怎么了?安然,怎么突然问我这个?”乐乐有点不安。
“乐乐,没关系,你说吧,什么样的结果我都能接受,我想了很久,比起吴军,你对我来说更重要一些,所以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安然的话,让乐乐想起了当时自己面对吴军时说的那一番话,面对喜欢的男生,女生们之间的友情好像更重要,至少对于她和安然来说,两个人的选择都一样。
“安然,有一段时间,我确实挺喜欢他,但是这种喜欢,就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没头没尾,很快随风而逝。安然,我想,有时候我们以为的喜欢,只是看到这个人的外表,被他的表象迷惑,根本没有深入了解过那个人,就觉得自己喜欢。冷静下来一想,不过是被自己想象出来的那个人欺骗罢了。我对吴军的了解,甚至不比我的同桌云志伟更多。如果真要说喜欢,那应该先喜欢我的同桌。”乐乐昨天已经想明白这个问题,今天面对安然,就很坦然。
“谢谢你,乐乐。谢谢你能这么说。”安然看乐乐这么坦然,心里一块石头放下:“不过,你同桌又是怎么回事?”
“我同桌人很好啊,帮我整理文具、收拾书包,给钢笔吸墨水,给圆珠笔换笔芯,还帮我削铅笔,志伟偷偷帮我弄好还怕我知道,是不是很可爱啊?”
“乐乐,你这么耍心眼可不好,志伟是个老实孩子。”安然怕乐乐不知深浅,就她这么漂亮的女孩,那个男孩子会不动心,包括自己以为不会只看外貌识人的吴军,看来自己真像乐乐说的那样,只是在喜欢一个想象中的人而已,乐乐有时候看待问题的敏锐和一针见血,真是让人吃惊。
“安然,志伟不是你想的那样老实,我天天和他在一起,怎么会不知道他喜欢我,我在他面前拼命展现自己最不好的一面,希望他不会活在幻想里,早点逃跑。”乐乐叹口气,她知道自己有时候太敏感,也许这就是最大的错。
“可是,乐乐,人有时候很矛盾,说不定你越是这样,越能引发男孩子的保护欲。”安然持相反的看法。
“哎,看来聪明反被聪明误,以后还是应该老老实实待着什么都不做才好。”乐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说话。
乐乐因为要搭乘中巴车,不能太晚,收拾了一下,准备回家。安然骑自行车回家,说天太热,等下午凉快点再回。乐乐知道安然昨天肯定是遇到事情了,这时候自己一个人待着也好,安然是开朗的女孩,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她和安然说了再见就走。
乐乐走出学校大门,顶着毒辣的太阳,一时都有点犹豫要不要回家。她一边尽量捡着树荫的地方走,一边拿着手帕擦汗。快走到乘中巴的马路边上时,她忽然看到雷少峰站在路边的树荫下,雷少峰也看到走过来的乐乐,两人顿时一愣。
“乐乐,你才回家啊?”
“是的,准备回家,你怎么在这儿?大热天的。”
“我妈早上打电话,让我回老家一趟,说是帮她拿点东西,这不,吃完中饭,刚赶过来,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你。”雷少峰眉飞色舞地说着。
“就是,这么巧啊。”乐乐看着雷少峰,也觉得太巧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