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翮这一说,诚王府在场诸人都明白过来,原来这是皇帝和太后做的一个局,诚王府的仆役都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伤患,对玄景承忠心耿耿,一时间义愤填膺,簇拥到玄景承身边低声道:“王爷,皇帝逼死王妃,又找了太后身边的女人来做王妃,分明是要对您不利。如今虎符虽交,可弟兄们还在城外安营,不如---”
玄景承在听到陈嘉树被迫灌下毒药时,已经心神激荡,悲愤欲狂,及至听到仆役提议,却冷静下来,他昏惨惨的一笑,“若真是李代桃僵之计,他们能逼死王妃,如何会放过雪翮这么条漏网之鱼。放雪翮回来,为的就是让我知道嘉树之死其中内情,我这个皇兄真是摸透了我,他明知道天下大定,我绝不会忍心再兴兵祸让生灵涂炭,却逼死嘉树,还把行刑的刽子手赐予我为妻,这等奇耻大辱我自然不能领受,唯有一死方能解脱。”说着拔出腰间佩剑。
“王爷,”清风急急起身,“王妃不会愿意见您这般的。”
玄景承将冰凉的宝剑搁在脖颈处,剑柄上挂着的白玉剑穗突然晃动起来,他低低一笑,“嘉树,是我无能救不了你,现在就去向你请罪。”
“王爷,您这是何必,不如接下圣旨,郭---”杨内监与玄景承熟识已久,有些不忍。
“诚王遗奏,愿不入皇陵,与陈嘉树葬在一处,望杨内监转奏圣上。”玄景承说着手上使劲,原本吹毛刃断的宝剑竟像钝了一般,只在玄景承脖颈上留下一丝血痕。
“嘉树,你这又是何苦,难道你要我在这世间孤老么?那比死还让我难受千倍万倍。”玄景承长叹一声,朝虚空中幽幽说道,好像陈嘉树的灵魂就在他面前一般。
他说罢便在诚王府众人的哀嚎中引颈自戮,结束了诚王玄景承年轻的一生。
杨内监伏在天底下地位最高的女人脚下,将他去诚王府传旨一事,一字一句细细讲给这位残存风韵的中年太后,太后翘起长长的金镶玉护指,轻轻抚了抚鬓间的凤钗,笑的快意非常,“就这么死了,真是省我的事。这个杂种就没留下什么话要奏给我和皇上听?”
杨内监头伏的更低了,“诚王殿下请求皇上和太后娘娘,他求不如皇陵,与陈嘉树葬在一处。”
“他既然都这么说了,哀家就一定不能如他的愿,将陈嘉树的骨头给扔到乱葬岗里,至于那个杂种就绑上一块大石头裹上麻袋沉到逸扬湖底。”
杨内监的声音已然带着一丝颤抖,“那皇陵里诚王殿下的坟墓中?”
太后不耐烦的摆摆手,“这种事还要来问我,随便放一件衣裳袍子不就行了?”
杨内监对上喜怒无常的太后,愈发不敢多言,连连磕头请罪,太后更不愿意见他战战兢兢的样子,便挥手让他退下。
“你们最疼爱的儿子,最出色的天之骄子,最像皇上的龙子,如今呢?像一条狗一样被我儿子逼死了,”太后得意洋洋的自言自语起来,“我的好姐姐,好皇后,最贤良淑德的皇后,我的好夫君,你们打的好算盘,我偏不让你们如意。”
“你们不是相亲相爱么?你们不是将我像傻子一样蒙在鼓里么?既然你抢走了我最爱的男人,我就让你的儿子一辈子得不到所爱。”
“一个风尘女子而已,我怎么会把她放在眼里,若是其他龙子娶陈嘉树,我反而要鼓掌叫好呢,反正他们也不是丢我的脸,可玄景承就是不能,他越爱陈嘉树,我就越不让他们在一起,就连死了,我也要让他们分开---他永远也得不到陈嘉树,即便是死了,下辈子,下下辈子也得不到他心爱的女人--”太后的仿若诅咒的话语中满是怨毒之气。
“痛失所爱---哈哈--”太后解恨的大笑在空旷的大殿里响彻回声,忽然殿内不知为何狂风大作,吹得帘幕烈烈作声,太后手边小案上的茶盏也砰砰作响,太后刚想唤宫女进殿,狂风携着一股大力猛地向太后脸上扇去,“你这个毒妇,我陈嘉树就是化作厉鬼也不会放过你。”恍然间她像是听到一个女子在她耳边厉声怨愤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