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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往事 (4)

二十多年前,护铁衣和藏剑庄现认庄主万客卿结识于江湖,那时候他们功夫不相上下,经常在一起比试切磋武艺。日子一久,两人关系越来越好,于是他们就结拜成为异姓的生死兄弟。后来他们一起投奔藏剑山庄,由于他们两人功夫高强,藏剑庄老庄主袁锦裘对他们很是赏识。

袁锦裘有个女儿叫袁穆雪,袁穆雪天生丽质,冰惠聪颖。袁锦裘一直把他这个宝贝闺女视着掌声明珠。

那时候的护铁衣真名叫白仗冰,在江湖武林中也闯出了一些名气。当时这把瀚海剑还在有着江湖武判官之称的南宫离树的手上,不过南宫离树当时年岁已高,他觉得瀚海剑在他手中已经不能发挥出宝剑应有的光泽。觉得宝剑就应该配英雄,决意让出这把宝剑。于是就在江湖上广发英雄帖,举行了一次武林大比武。

白仗冰在这次武林比赛中拔得头筹,为藏剑庄赢得这把瀚海剑。老庄主欣喜之余就把瀚海剑送给了白仗冰。然而,却把自己一直视着掌上明珠的袁穆雪许配给了万客卿。他们却不知白仗冰和袁穆雪早已彼此相吸,暗生情愫。

白仗冰找到老庄主袁锦裘禀明实情,告诉袁锦裘他和袁穆雪之间的恋情。宁愿把瀚海剑还给袁庄主,也希望袁老庄主能够把袁穆雪许配给自己。可是袁锦裘却给白仗冰说,白仗冰并非是最适合穆雪的,因为白仗冰并非是池中之物,将来一定是武林中举足轻重的人物,他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跟着他过着刀头舔血的日子,更希望女儿能够安安稳稳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两相比较之下,袁锦裘觉得万客卿更适合自己的选择,他决定袁穆雪和万客卿结婚以后,便让万客卿带着自己的宝贝闺女袁穆雪归隐江湖,他也花重金在风景秀丽的地方为他们置办了一座宅院和一些田地。其实袁穆雪根本喜欢万客卿,还和父亲袁锦裘大闹一番。但是迫于袁锦裘的威严,袁穆雪不得不答应嫁给万客卿。而万客卿早已对袁穆雪的美貌有所垂涎。

袁锦裘觉得女儿的婚事不能拖延太久,容易迟则生变。于是就急急忙忙挑选了个临近的黄道吉日,邀约了一些江湖上关系较好有头有面的人物。

婚礼如期在藏剑庄的正堂举行,婚礼上贺客攘攘,繁弦急管,好生热闹。

良辰吉时一对新人正在举行拜天地礼。这时,经过一夜思想激烈斗争的白仗冰出现在了这对新人面前。对于这个有速之客,大家也都没有在意。就在傧相准备唱词的时候,袁穆雪当场脱掉凤冠霞帔,挽着白仗冰的手,两人私奔了。

这一惊变着实不小,袁锦裘被气得当场昏死过去。其实袁锦裘在这件事上的的确确是看走了眼,万客卿真不是一个安分守己没有野心的人,他的野心大着呢。比白仗冰的要大,比我们想象的要大,只是在他老实巴交的外貌下隐藏的更加深一些罢了。

白仗冰和袁穆雪两人私奔江湖以后,着实受尽污言秽语的攻击。但白仗冰秉持谦恭仁厚的态度,和出神如化的功夫,还有他手中的这把瀚海剑,在江湖上杀富济贫,惩凶除恶,做了不少令人大块人心,拍手称颂的好事。他们在江湖上的事迹也经常被茶馆说书人加以神化流传于街头巷尾,成为人们茶语饭后的谈资。而他手中的这把瀚海剑也是越传越神,越传越邪乎,他们也被人们称着为神剑双侠。

再说万客卿,他本来从进藏剑庄开始就一直觊觎着藏剑庄庄主这个位置,原本打算是迎娶了袁穆雪以后,袁锦裘自然会把庄主这个位置传给自己。这本来也是一条通往自己金光大道的途径,可是他这条本来很是金光的大道却被白仗冰活生生的给堵死了。而且,现在的袁锦裘对白仗冰的看法也有所改观,心中有意把这个位置让给白仗冰。自己的金光大道既然被人给掐断了,那就不得不另辟蹊径,为了能攫取袁锦裘手中的权力,万客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干出了为人所耻的事情。

一天,万客卿买通袁锦裘身边的丫鬟,在袁锦裘的玉液琼浆里做了些手脚,于是袁锦裘便一命呜呼,驾鹤西归。当万客卿坐稳了这个江湖武林第一大庄的庄主位置以后,又用阴谋诡计当上武林盟主。这时,他便开始打瀚海剑的主意了,本就对白仗冰这个昔日如同手足的兄弟早已深恶痛觉,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也是时候报报这夺妻之恨的大仇了,他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召集了不少江湖门派,其中大多门派都是神剑双侠夫妇行侠仗义的时候得罪过的。他们打着为袁老庄主报仇的幌子开始在江湖上追杀白仗冰和袁穆雪。

神剑双侠夫妇浪迹江湖已久,厌倦了江湖上的争斗不休,刀剑求生的日子,俩人也都有了归隐之心。天公作美,袁穆雪怀上了白仗冰的骨肉,白仗冰这时更加理解袁锦裘当时不愿把袁穆雪许配给自己的良苦用心,为了能让他们的下一代过上安稳平凡的日子,归隐之心更切。

于是俩人处理了江湖上的一些俗事,拿着银子在蜀中秋池潭这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过着男耕女织,夫恩妻爱的日子。

九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时值盛冬,袁穆雪诞下一名女婴。夫妻俩为女儿折字取名的时候头一天还风和日丽,然而一夜间整个秋池潭便白茫茫一片。

秋池潭的木屋上,树上,山间如同披上了一条闪着银光的纱巾。第二天一大早袁穆雪抱着女儿打开木门,看着门前美丽至极的景象瞬间沉浸其中。于是对一旁的白仗冰说了句:“冰哥,因为我的名字中带个雪字,所以我从小就喜欢很多描写雪景的诗句,现在眼前的景象用岑参的诗句来形容应该是最贴切的。如今,置身景中,我终于能够体会到诗人当时为什么能把雪景描绘得如此雄伟壮阔,奇丽秀绝了。”

白仗冰揽过袁穆雪的腰,凝视着眼前的美景,顿时觉得这应该就是他们口子所说的神仙眷侣的日子吧。

白仗冰道:“雪妹,好久没听你吟诗了,听着你读诗,我的内心会感觉到很平静,似乎能化解这些年习武带给我的戾气。”

袁穆雪微笑地说道:“好啊,我现在就读给你听。”

“北风卷地百草折,胡天八月即飞雪。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白仗冰灵光一闪:“雪妹,你说我们的女儿就叫飞雪如何?”、

袁穆雪喃喃自语地道:“飞雪,飞雪,好啊,这个名字很好听。”

于是用手指在飞雪脸上逗她开心:“我的乖宝宝,我的好女儿,你现在有名字了,叫飞雪,叫飞雪呢,你说好听不好听。”

飞雪被袁穆雪这一逗弄,吱吱讶讶地笑了。

袁穆雪道:“诶,笑了,我的宝贝女儿会笑了,笑了就是好听对不对。”

白仗冰从袁穆雪的手上接过飞雪,也开始逗着飞雪:“我叫你妈妈雪妹,以后我就叫你雪儿了。”然后俩人又幸福地依偎在一起了。

按理说,他们就应该这样幸福的过一辈子。可是,就这个可是最害人了,好景不长。那场雪下了大半个月,依然没半点要停下来的意思,万客卿一行人很快找到了他们。这天夜晚,风雪更甚,夫妇俩早早地吃过晚饭后,白仗冰往火堆里填足了柴火,俩人同往日一样在床上歇息。可是飞雪今晚却吭吭唧唧的怎么也不肯入睡,俩人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把飞雪诓睡着。夤夜,飞雪被尿憋醒,伴着飞雪的一声啼哭,袁穆雪醒过来像往常一样给飞雪把尿。这时才发现今晚忘了把便桶提进房间,袁穆雪披好雪氅准备出去拿便桶。白仗冰还劝她外面风雪太大,就在墙角解决了就可以了,小孩子嘛没那么多讲究。可是袁穆雪是个极其爱干净的人,她可不想房间里整天臭烘烘的。这对于像袁穆雪这样从小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江湖第一大帮帮主家的大小姐来说也正常。袁穆雪执意要出去提便桶,白仗冰也不好说什么,简短的几句寒暄后,昏昏欲睡过去。

袁穆雪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整个人都被惊呆了,他们的爱巢已经被万客卿一行人给围得水泄不通。由于忌惮白仗冰的功夫和瀚海剑的威名,又摸不清屋内的情况,谁也不敢贸然闯进去,所以才迟迟不肯动手。

袁穆雪心里明白,他们已经身处桎梏。大叫了一声冰哥后,迅疾地关上房门,跳到案上取下兵器。白仗冰立即从袁穆雪的大叫中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询问具体情况,袁穆雪已经把瀚海剑扔到白仗冰的手中,并示意他不要出声。可是飞雪这个时候不听话了,卯足了有史以来吃奶的劲头嚎啕大哭起来。

万客卿在门外开始喊话,白仗冰听见万客卿的声音吃惊不小。既然敌人已经找上门来,白仗冰也只好出门迎战。

双方你来我往,打得是昏天暗地数百个回合后,袁穆雪体力有些不支,渐渐处于下风,白仗冰却是越战越勇,越杀越眼红。万客卿虽然在人数上占了优势,但是白仗冰凭借着高强的功夫把瀚海剑舞到登峰造极之境地,谁也进不到他身前半尺。

经过一番鏖战过后,白仗冰毫发无损,而且容光焕发,神采奕奕。但是袁穆雪的情况不容乐观,背上,肩上,脸上,都受了一些皮外之伤,这在他们浪迹江湖的那段日子很少见的。毕竟从来也没有经历过像这般人数众多,敌人来势汹汹的大战。万客卿一方的状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地上尸横遍野的都是他的人,士气也逐渐低落,还发生了临场怯战的状况,有不少门派的领头人都蒙生了退战的想法。

这样打下去肯定不是办法,一方是四面楚歌,一方是风声鹤唳。经过一番分析,双方暂时休战。为了在这场战役中避免出现两败俱伤,玉石俱焚,胜负上又能决出个泾渭分明,于是双方达成一个友好协定,六对一。

两个男人这时候都体现出关心袁穆雪的一面,谁都不想让她出战,最后决定让袁穆雪在一旁观战。

万客卿方面各大门派间也都发扬了贪生怕死传统的优良风格。互相推让中,最后票选决定以万客卿为首和别的门派的其它五名高手先出战。

万客卿为了起到表率作用也不好再作推诿,只得硬着头皮和白仗冰展开决战。又是一番酣战,其它五名高手纷纷命丧瀚海剑下。在一个最紧要的关头,战况发生了转机,白仗冰一剑刺向万客卿。只要这一剑命中万客卿,那他不死也得丢掉半条命。却不料袁穆雪这个时候冲了出去,挡在了万客卿的身前。

袁穆雪中剑,倒地......

白仗冰把她楼在怀中。

袁穆雪有气无力地说道:“冰哥,你不要怪罪我。此生我欠他一份情,现在就当是我还给他了吧。你们曾经是那么要好的一对兄弟,却因为我反目成仇,老天爷是最公平的,欠下的债终归是要还的。你要好好地活着,照顾好雪......雪......儿。”然后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白仗冰痛苦万分,这可是他亲手杀死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他抱起袁穆雪遁入木屋中,而屋外嘈杂声起,许多门派的人这时壮大了胆子,在屋外把白杖冰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万客卿见袁穆雪救了自己,心中十分感动,也十分恼怒,于是他便把这一切罪责全都归咎在白仗冰的头上。于是怒火四起,便一把火烧了小木屋。白仗冰特别自责和内疚,亲手铸成了大错,既然爱人已去,自己也不愿再独自苟活人世。看着在床上啼哭的幼女飞雪,本打算一家三口一切葬身在这间小木屋里,又想到自己已经亲手杀了妻子,不能在伤害幼女半分。他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让飞雪活下去。

他拿起瀚海剑在飞雪的右臂上刺了个雪字。

瀚海剑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杀人不见血,刚才的一番激战,而雪地上没有一丝血迹。

白仗冰用力地把飞雪抛出屋外,大声说道:“所有的恩怨情仇都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和我们的一代没有任何关系。他叫飞雪,请不要加害于她,好好将她养大。”

大火烧得很旺,本以为白仗冰就会这样葬身火海,事实却有没有按照我们想象的那样往下发展。

风雪越来越大,屋外嘈杂之声渐去。白仗冰望着妻子的尸体伤心欲绝,他心里更希望大火燃烧得更加猛烈一些。

这时候他的身后突然站了一个人,此人便是排火教教主胡天的父亲胡笠,不过那个时候胡天还没有出生。

胡笠说道:“江湖上传言白大侠是名勇夫,现在看来不过是个懦夫,为了一个女人便寻死腻活,这怎么能配得上神剑双侠在江湖上的名号。”

白仗冰扭头把胡笠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你是谁?怎么在这里?”

胡笠笑道:“有什么问题等到了安全的地方在问我吧?”

白仗冰铁定地道:“我不走。”

胡笠笑道:“那就由不得白大侠了。”说完从袖子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在白仗冰眼前一晃,白仗冰便晕了过去......

原来排火教教主胡笠早接到探子传来的密报。密报上说万客卿集结了江湖上各大门派进入蜀地。排火教行事一贯诡秘,在江湖上特立独行,从不与别的门派拉帮结盟。自从万客卿坐上武林盟主的位置后,陆续把江湖上许多门派收入囊中,听他的差遣,他也给排火教发了几封结盟信,可是胡笠一直没有回复他。

胡笠一听万客卿要来蜀中,便绷紧了神经。以为万客卿来蜀中跟他们排火教有关,于是他便在暗中观察,一路跟踪到秋池潭。

白仗冰醒过来已经是三天后的一个早上了,他谢辞胡笠后,便带着袁穆雪的尸体离开了排火教。

秋池潭边,悔恨不已的白仗冰把袁穆雪和瀚海剑一起葬入秋池潭底。并在袁穆雪墓前发誓此生不再动武,于是自己废掉平生所学的所有功夫,依依不舍地离开秋池潭,并改名为护铁衣去寻找自己的爱女飞雪的踪迹。

从此神剑双侠夫妇和瀚海剑便在江湖上销声匿迹。

这一寻找直到五年前的春天,心想飞雪可能已遭毒手,万念俱灰之下,再次回到秋池潭,就在这时便遇见了被追杀的叶秋心。

叶秋心被一群人围逼到崖边,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纵身一跃从崖上跳了下来掉入秋池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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