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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睹物思人依稀在, 碧水苍云幻音容

红色的大花轿在鞭炮声,锣鼓声,以及众人的掌声和祝福声中,向王府中走去。这意味着,她将与过去无忧无虑的生活彻底告别。她的一生将要在这里度过,背井离乡。和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成亲生子。原因很简单,因为政治需要。为了皇上,更是为了国家的安定。她拜别了父母,以及心爱的人。

繁琐的婚礼仪式终于结束。新房里,高高的烛台发出耀眼的光芒,这让她有些不适应。她的眼神有些空洞。心,也是乱糟糟的一团。怎么做,才能得到他的信任,才能为皇上、为江山社稷换来一片安定与和谐呢?

思量之际,厚重的朱红色的大门被应声开启,门发出吱呀的声响。她被惊到了,她紧紧的拽着衣角。她透过盖头,看着那个向自己走来的男人。

他依偎着她,缓缓坐下。他的一双大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他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局促的说道,公主,不好意思,我是个粗人,常年训练士兵,骑马,手有些粗糙,你莫要怪我。说完,他揭开了她的红盖头。莫名的,他也竟有些紧张,甚至是忐忑。

公主,你真美。他在她的耳边轻声呢喃着。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可是又怕手中的茧子弄疼她的肌肤。她的心里有些小小的惊讶,她感受到了他的小心,疼惜,她没想到他竟有这般柔情的一面。

他轻轻的解开她的扣子,她红了脸。他一把揽住了她,把她平放在床上,一层一层的褪去她的衣物,她不敢看着他,他捏住了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她,不愿给她片刻反抗的机会,他吻住了她的唇·····她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吻的有些不知所措,他怜惜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一脸宠溺的说,我爱你,我会好好宠爱你的·····他轻吻着她白皙娇嫩的肌肤,她突然有些害怕他这样。

“你温柔一点······“她柔声说道,眼里已有泪花渗出。

他吻了吻她有些湿润的眼角,说道,”我真的会很温柔的疼爱你的,公主,我好爱你······“满屋春色,一番云雨之后,他温柔的将她揽入怀中,用唇轻轻的摩挲着她乌黑的秀发,”柔儿,你真美。“

她不语,不知如何作答,该迎合还是该抗拒······

夜,就这样过去了。

次日清晨。她按礼数,向公爹请安,送茶。她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人。目光如炬,带着一些英武之气。这是皇上最忌惮的一个人之一。他漫不经心的喝着手中她递来的那杯茶,默不作声,丝毫让她起身的意思。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暗示父亲,万万不能怠慢了这位公主。她也明白,如果自己畏首畏尾,唯唯诺诺,这个老头断然不会把自己放在眼里。她不会忘记自己的使命。忘记自己对父亲,对皇上的承诺。

”父亲大人,这茶是今年刚刚进贡的。皇上听说您最爱这种茶,特意让我带给您的。“老人没有说话。只是慵懒的抬了抬一下眼皮。一旁的他,看到父亲全然没有让自己夫人起来的意思,便走去,将她扶起。她有些惊讶于他的举动。

他明白,她是皇上赐婚给自己的儿子的,公主毕竟是公主,纵然自己对这门婚事不满意,也断然不能露于表面。于是,便换上了一副笑脸。她在心里冷哼了一下。

”你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让聚忠多陪你走走才是。福建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喜欢什么,对什么有兴趣,尽管告诉聚忠,在这里不要有拘束。“

”谢过父亲。“她有礼道。

他拉着她的左手,右手紧紧的搂着她的臂膀。她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却他敏锐的察觉到了,”怎么了,公主,是不是我弄疼你了?“她摇了摇头。他松了一口气。走吧,我带你出去走走。这里虽然不比京城繁华热闹,但也有很多比京城好玩的地,我们走吧。她也只是微笑的点头。

一路上,他都很细心,很体贴的照顾着她。

”你倒挺会投其所好的。“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知道我最爱这个红豆麻糬。“

”就这么知道了。“他吞吞吐吐的说道。

一日,她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脸上的几个痘痘,焦急却又无奈。想去挠,可是又怕会留下疤痕。

”公主,怎么了让我看看你的脸。“他轻柔的捧起她的脸,看到他这样柔声的问自己,她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难过。

”柔儿你哭什么?大夫说了,你只是有些水土不服而已,喝一些药,吃点清淡的就没事了。别担心。“他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安慰着她。

他明白她的心思,这并不是构成她哭的真正理由。他只是不想明说罢了,即使像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尽管知道,她爱的人不是自己。可是,每天都能看到她,能和她说话,真的挺好的。

夜里,他哄着她入睡。他看到了她眼角的泪滴。他是一个不轻易把心事吐露给别人的人,他知道,她也是。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很多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

接下来,在相当一段长的日子里。她都有意无意的回避着他。尽可能的回避着他。她怕了,怕自己真的会在耿聚忠温柔的爱护下,沉沦。怕对不起皇上,对不起父亲。怕他对自己的好都是装出来的。她只是一个女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皇上让她来做探子,她不能爱上他,不能。

来人啊!有刺客!有刺客!保护公主。

庭院里,场面一片胡乱。她在人群中发现了满身是血的他。她向他奔去,生怕晚了一分一秒,便是生与死的相隔。有些事,在不知不觉中,变化着,这一次,怕是再也拒绝不了吧!她哭了,是这样的撕心裂肺。这一刻,她真的很怕自己会失去他。

她对他逐渐敞开心扉,他让她明白了丈夫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聚忠,你抱抱我好吗?“她从身后抱住他,他转身,立马抱住她,“我喜欢被你这样抱着。”

“我也喜欢这样抱着你。”

“柔儿,我送你一个小礼物,好不好?”他有些神神秘秘的说道。

“好。”她内心十分的欣喜。

“你看看,这个手链,你喜不喜欢?”耿聚忠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具有畲族特色的手链。

“喜欢,谢谢你聚忠,这金银珠宝,我已经戴烦了,这样的精致小物,正合我意。”

“你喜欢就好。”

初秋将至,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起来。她他从身后将他拦腰抱起,庭院中顿时笑声一片。

“聚忠,你小心点,当心我们的孩子。”她笑着,嗔怪他。

“我知道,我比你更在意我们的孩子。”他揽她入怀。将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这样的生活,是他一直想要的。

这一幕,被躲在暗处的人,看的是仔仔细细,明明白白。他冲手下使了一个眼色,手下便心领神会。

一日,她照常在花园中散步,岂聊,脚下一滑,竟重重的跌倒在地,血,好好多的血,大片大片的,她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孩子与自己分离的那种痛楚。

孩子终究是没能保住。而她,也因此失去了当母亲的资格。她沉默不语,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他痛恨自己,此时此刻,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她这么哭泣着。

一日,他途径花厅,听到了让她最为惊讶的话语。

“爹,还是三弟有办法,取得了公主的信任。公主只不过是皇上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她怀的孩子自然留不得。”

霎时,她愣住了。原来,以往他对自己的温柔体贴,竟然都是装出来的。自己瞎了眼!她在后院,将灌木丛砍的七零八落,即使是这样也难以宣泄心中的愤懑。

“公主,开门好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关起门,闭不见他。”

对啊,政治婚姻。何来的爱情而言。自己只不过是皇上压制他家的一颗棋子罢了,怪自己入戏太深。想到这里,她告诉自己必须要重新振作起来。

她对他,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只有礼,没有情。

傍晚。聚忠又是喝的醉醺醺的回来。

“哎呦,儿子,你这是何苦呢?天涯何处无芳草啊!”

“爹,你不会明白的。”他起身,向书房跌跌撞撞的走去。看着儿子的背影,他似乎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可是在政治与女人之间,只能其一,这世上并无鱼与熊掌都兼得的法子。

皇上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耿家造反,聚忠的大哥已被凌迟处死。

“姐姐,因为是皇家赐婚。所以,我留驸马爷一条全尸。”

皇上面前,她强忍着泪水,说谢过皇上。郡王府里,她放肆大哭。聚忠的二哥派人送来一封信,上面是一行清秀的字迹,公主亲启。

公主,当你看到了这封信的时候,想必,我已不在人世了。孩子的夭折,都是我父亲所为,原谅我没有好好照顾你和我们的孩子。我很抱歉。

你意外我为何知道你喜欢吃红豆麻糬,其实我那是派人多方打听才得知的。我已爱慕你许久,郡王府,你那一支独舞,便让我下定决心,一生誓死相随。我对你的温柔体贴,并非刻意讨好。我真的很想让你爱上我,那一日,王府里的刻意刺杀,是我一手安排的。我知道你对我有意,但是碍于皇上,你只能对我疏远我,对我忽冷忽热。这些我都知道,我何尝不是呢?夹在你和父亲的中间,也十分的为难。如果有来生,我只想和你做普通人家的夫妻,相伴一生。

她早已泣不成声。于是,她向皇上请旨,恩准自己出家,万般无奈之下,皇上应允了。

“公主,跟我回去吧。这么多年,我从未忘记过你······“璎珞寺外,他长跪不起。

镇压叛变一事,是他亲自带队。对于丈夫的死,他并不能置身事外。

”回去吧!我们之间没有可能。我曾立下重誓,终此一生,不会再嫁。我决定了与青灯古佛为伴,了却残生。希望王爷不要再来打扰我的清修。”她的倔强是出了名的。

她以为自己不会动心,可是,到头来。自己还是爱上了他,当自己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后,想珍惜,无奈爱人已经与世长辞。

他是靖南王第三子耿聚忠,她是康熙皇帝的堂姐和硕柔嘉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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