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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木匠村

姬黛喊了一声,那木匠的儿子转身望来,见有一物件想自己飞来,伸手便接住了,张开手掌一看是一块碎银,然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望向老木匠,憨憨的笑着。

“公子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老木匠说道。

那小子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开心的向门外跑去,这时候姬黛和侍卫以及小茵都在木匠铺子里坐着,闲来无事,姬黛便和那个老木匠聊了起来,看样子这个老木匠敦厚老实是个可靠的人。

不过那个时候生意人家大多以诚信为本,名声也是一传十,十传百的口口相传积累下来的,没有谁敢偷奸耍滑。再者,周朝建国初年吸取商朝的破亡经验,对商人这种不事农耕的一群人管制较严。《周书》上就有明确的条文记载,商人不能和士在一起吃饭,不能和士子一起结伴而行。

春秋时期,商人的地位多多少少有些提升,自由贸易的商人也就多了起来,像管仲、范蠡、吕不韦等诸多商人一一登上历史的舞台,纵观中国两千年历史可能春秋战国时期的商人地位才是最高的,但即便这样,商人当时也只能算普通国人,没有像农民一样可以获得爵位。

像老木匠这种靠手艺吃饭的人,看上去是木匠,其实是农民和木匠的一种结合。姬黛问道:“老板倒是脑子灵活,在这帝都坊市之中开这么一家铺子,需要不少钱吧。”

“回公子的话,老木匠别的手艺也没有,以前在村子里忙时耕种,闲时就出来跑生意,给别人修修板凳,补补桌子,赚些生计。村里人大多一起,却都没走远,我机缘巧合之下来到帝都,这里的国人家境殷实,木器物件也多,忙了一季回村子里一算,竟然比平时家里一年的收入都高,家里婆娘是个能干的人,拿出以前家里的积蓄,一咬牙就来帝都开了个木匠铺子。”老木匠不好意思的搓着手,回答了姬黛的问话。

“哦。”姬黛发出了疑问的声音,说道:“村里人都一起出来。”

“嗯,村里的男人都会木匠手艺,只是平时农忙没人出来,农闲的时候就结伴出来做木匠,有些大件的木器是需要好多人一起做的,这样子也快。”

姬黛心中一动,真是无心之举,竟然让自己想着怎么说服祖母的法了。

姬黛赶紧问道:“你来帝都开铺子,还和村里人来往吗。”

那老木匠听了一愣,春秋时期,尤其是管仲辅佐齐桓公称霸之时,把人分为四种,被称为“四民分业”。分别是:士、农、工、商四个阶层,按照专业聚居在固定的地区。

比如老木匠就是居住在木匠村,村里世世代代都是木匠,小孩子从小就在木匠的环境中玩大,不自觉间就可以掌握基本的木匠知识。而且,木匠们住在一起也可以经常交流专业知识,有利于提高技能和创新力。

但春秋战国时期,国家之间战争频繁,官家大多管的不严,不像同时代的秦国,已经开始人口普查,家庭等信息登记入户了。像老木匠这些手艺人有时候是极有可能走出去的,不过即便走出村子在外面落户,也不会走的太远,大多和村子里还大有来往。

“我不明白公子为何有这般疑问,每一个走出去的人都和村子里的人来往甚密。”那时候的人并不觉得住在城市就高人一等,所以老木匠才这般说,接着说道:“帝都里的国人家境殷实,加上我手艺不错,多是在我这里修补,我们村子里的男人农闲时都在我的店铺帮工,我也给他们帮工费,这不今日秋收,都回家了,店里显得没人气了,不过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

“就这个小铺子,全村人在这帮工。”姬黛拿眼睛扫了一眼铺子问道。

“对啊,不过公子看到的是铺子的门面,我们都在里面工作,里面空子大,要不公子进去看看。”老木匠一脸骄傲的说道。

姬黛站起来抚了抚衣服,小茵也帮忙抚了抚后面的衣服,看起来平整了很多,说道:“闲来无事,老板就领着看看你们的木匠作坊吧。”

达木和青看起来兴致不大,只是站在姬黛的两侧,守护着黛公子。小茵从进门就一直比较好奇,东看看西瞧瞧,这里什么家具都有,看的她眼花缭乱的,尤其是各种小物件最得她的欢心。

老木匠领着姬黛他们向铺子的后院走去,从大厅侧边走过,打开一扇木质的门,视线豁然开朗,一个四方的院子,四边都是用茅草搭建的简易棚子,外面是围墙,里面三面相互通着,就像官宦人家的回廊,只是比回廊可宽多了,偌大一个院子,百十来号男人一起做工都不嫌拥挤。

那茅草回廊里还摆着一些木匠的工具和一些完成的没完成的物件,给别人修补好的都放在一起,新做的家具放在前面的门面大厅中一个,剩下的也集中在后院的一块地方。

“老板,你这安排的还挺好啊。”姬黛看过之后称赞道。

老木匠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公子见笑了,这都是我家婆姨的功劳,我一个木匠就知道怎么做好木匠的活,这么多人的生活安排都是她一个人忙的。”

“哦,老木匠好福气,娶了个能干的婆娘,倒是省了很多心啊。”姬黛打趣道。

一边正在玩耍的小茵脸色绯红,心中想到:“公子今天怎么了,夸木匠的家室能干,那自己不…也挺…公子怎么还一口一个婆娘的,一口的乡村野语,臊死人了。”

姬黛没有注意到小茵的异样,只是一门心思的关注着老木匠这个木匠作坊,这种大型的木匠作坊确实让姬黛大吃一惊,这俨然就是一个小具规模的生产工厂啊,心中的想法也更加强烈了。

姬黛作为现代的都市人,早就习惯了现代化的木质家具,普通人只能用木头渣的复合木板做的家具,像眼前看见的这些木质物件,全都是用古人一些特殊的手法拼接而成。也就是木质物件的榫卯(sun、mao)结构了,这个还是很考验技术的。

相比现代家具固定结构使用钉子和胶水,我国古代的木匠更偏好于运用榫卯(sun、mao)结构,除了现实原因(那时钉子的成本更高)以外,钉子易生锈、松动,维修成本增加也是他们考虑的重要原因。

所以榫卯结构是古代制作家具的主要结构方式,榫卯就是在两个构件上采用凹凸部位相结合的一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连接方式。凸出部分叫榫(榫头),凹进部分叫卯(榫眼)。这种结构的巧妙运用,不仅让家具历经时间的考验依然保存完好,也让家具更显艺术性。

姬黛问道:“你们能不能做一个模型。”

老木匠一脸迷茫的样子,姬黛看见了不好意思的解释道:“就是用木板和木质的雕刻物件利用榫卯的拼接,做成一个一定形状的物件。”

这么一解释老木匠算是听懂了,说道:“不知道公子想做什么,不妨说来听听,老木匠也看看能不能做出来。”

姬黛心中也是欢喜,没想到自己找的木匠铺还有这么一面,听了老木匠的回话,更觉得老木匠诚实憨厚,说道:“我想让你们做一个这么大的一个木质的房子。”

老木匠一听用木板做房子,心中也是好奇,没见过这么奇怪的想法。不过也是,这公子说来就是奇人,那小丫鬟的手里不还拿着他让自己做的物件吗,少见多怪,见多了就不怪了。

“公子能详细说说吗”老木匠说道。

“我和你说,这样…这样…”姬黛开始把自己的想法给老木匠一一阐述。

说着说着老木匠也就想明白了,说道:“公子这个东西,可不是小物件,做工复杂精细,不是这些家里常用的东西这般简单。”说着指着边上的桌子。

“这是自然,不行你让你们村的男人们都早些过来,赶赶活,百十来号子人呢,一人负责一块木料的加工,一两天也就弄好了不是,”姬黛说道。

老木匠心里也有自己的想法,村里人都回家秋收去了,算着日子,也该回来了,不过几个月不见自家的婆娘,在家里多留些日子也是人之常情,这位公子这么一说,东西还是着急要,想必以公子的为人自然不会少给了工钱,但…能不能招回来实在不好说,心中不免有点打退堂鼓了。

姬黛见老木匠真在思考,一脸犹豫不决的样子,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再加上姬黛心中早有招纳老木匠为己用的想法,今日看见这般大的场景,招纳之心更甚。便开口说道:“不知你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地方,尽管讲来。如果是钱的问题,就不必说了,不会差你们工钱,别的为难之处尽管说来商量,有什么事我可以做到的一定帮你做。”

“公子仁厚,可村里人家常年不回家,这不秋收回家一趟,不免和自己婆娘…那个难免多逗留几日。”老木匠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以为多大的事,不就是家里婆娘不让出来吗,这个好办,你回去叫他们过来尽管工作,干完这单生意,把他们家人都接到帝都,我来安排,也免得整天见不着自己婆娘心里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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