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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错过

加油!我们俩一起努力。成功晋级的半决赛的我们俩在学校后街的老板麻辣烫店里面举杯。

我真不觉得我唱的多好,是不是长太帅了?强行自恋一波。

那你是怀疑学校评委老师的耳朵么?她一副嫌弃的样子转过头去:得了便宜还卖乖。

于是场面变得尴尬,十分尴尬。

这时于洋的手机响了,坐在对面的我松了口气,毕竟空气被她的《甩葱歌》铃声一带,变得轻快多了。

应该是她爸爸,而且从她温柔的语气和合不拢嘴的面部表情来看,看起来是特别和睦的样子。

我也有一个好爸爸,记得很小的时候总是带着我和妈妈一起到处去旅行,那时候他们真的很恩爱。直到那天中午,初中班主任把手机递给我,从中听到妈妈那苍白无力,略带哭腔的话:爸爸妈妈离婚了,麻烦一下老师送你过来吧的时候,我发现我认了,那张判决书扔到我手里,我就开始意识到,我要失去一个亲人了。我很犹豫,一直拖着没有决定。我觉得时间拖得越久,兴许他们两个就能和好了。可我还是太天真了,他们之间的深渊,根本就不是我能填上的。出法庭的时候,他们两个都是牵着我的,就像是小的时候,在海南的海边,爸爸牵着我的右手,妈妈牵着我的左手,阳光撒在身上,从背上一直暖到心窝子里。但是这,也许就是最后一次了吧……

诶你这家伙,我也没说你啊你怎么哭了。她手握电话,想看什么一样看着我。

眼睛进沙子了,哪里哭,你以为我是你哦。这是一道我永远跨不过去的坎,我没有打算跟别人分享。反正跨不过去我就埋心底,等哪天想试试再掏出来伤感伤感,总有一天它会过去的。

她好像被我吓到了,自顾自的倒饮料喝。

刚刚你家里打电话来干嘛?这尴尬的气氛毕竟是我造成的,所以还是要我化解。

我妈妈等会要开车来接我,但是她没来过我们学校。

你妈居然没来过学校?那上次家长会的那个?

那是我表姐……

难怪那么年轻,哈哈。我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

所以我今天得好好捉弄一下我妈。

这样好么?

好,当然好,谁要她不来学校看我的。

真是大小姐脾气。我小声嘀咕。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呵呵……

每次陪她捣蛋我都觉得特别有意思,比如军训休息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把画好的猪头贴到教官的背上,虽然被发现但是也没死多惨,比如每次考试完都鬼鬼祟祟溜进办公室找试卷改答案,虽然每次都能成功找到但是看了一遍又一遍却没敢改。总觉得每次都会被发现,不过每次都特别开心,也没有过后悔……

藏好了就别乱动,要是被发现了会特别尴尬的。

在约定的十字路口旁,躲藏在绿化带后面的我们,瞄准着一切过往的卡其色小车。因为她说,她妈妈最喜欢的就是那台车,卡其色,最显得有品味

你妈是不是不会来了,等了这么久也只看到一台白色的雪佛兰停那。

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妈还在给我打电话呢,肯定是还不知道地方。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等会她一着急就让你自己回家了。

不接不接,她会来的,小时候调皮老是跟家里人走散,但是最后她每次都会找到我,把我接回家。

我顿时语塞,无奈的看了看天空:这天看起来像要下雨的节奏了,要不我们先走吧。

不,我不信,我要等她来接我。

你看那台白色的雪佛兰都开走了。我刚说完,雨就从天上被倒了下来。

我半护着半拖,把她拖到了公交站躲躲雨。抬头望了望站牌,学路站。

她也开始着急了,掏出手机就一阵狂按:爸,我妈呢?怎么还没来?

她一直把车停在学路站旁边在等你啊。

没有,这么久就只有一台雪佛兰停在这。

对啊,你妈妈就是开的雪佛兰……

快点追上去,你妈妈还有路口等红绿灯,现在跑过去来得及。顾不上那么多,我把外套脱下来给她罩上,顺着人行道,拉着她追妈妈。

雨很大,很凉,不过她的手很暖,把寒冷的十二月雨暖成了三月清风……

原来为别人疯狂的感觉这么舒畅。我这么想着,起码上一秒是这样想着

一串急促的刹车,那辆白色的雪佛兰跟一辆小货车扎实的撞在了一起,挡风玻璃被撞碎溅得到处都是,一辆完整的小车,就一瞬,在我们的面前,变成了一堆费渣……

喂,喂,洋洋,怎么了洋洋……她的手机还在响着。

她把手机往我身上一推,顶着大雨,踩着表演用的高跟鞋,瘸瘸拐拐的拼了命往前跑。

伯父你好,我是于洋她同学,现在这里出了点状况,你现在来学路站这个十字路口一趟。我说完把手机一挂,放到兜里就去追她。

我想她已经忘记了痛,脚扭伤了的她快得连我都追不上。

她疯一样的拉开车门,她的妈妈从驾驶室滑落下来,看起来已经没了气息。她一把接住,干脆坐了下来,高跟鞋也在赶来的时候被她踢掉,她光白的脚掌已经被撞碎了玻璃刺穿,血流出来,慢慢染得通红。

她很安静,哭得很安静,中分头也被分吹得乱糟糟。我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就蹲下去帮她把扎到肉里的玻璃碎片拔出来。

她脚一缩:滚,你给我滚!已经哭肿额眼睛从稀散的头发里透出了,有些恐怖。

谁都知道她现在多难受,我没有理他,蹲在了她旁边。

她空出一只手,啪的一下甩我脸上:我要你滚啊。

我搂住单薄的她,很紧,紧到她有点喘不过气。

她终于放声哭了出来,不停的叫喊着妈妈。

妈妈,她的妈妈似乎去了很美的地方。

救护车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她爸。

我已经,没有妈妈了。在昏倒的时候,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还从来没有想过我失去了亲人之后会怎样。因为我父母虽然离异,但他们依旧在我身边,我依旧继承着他们双倍的爱。谁也不知道意外会在哪一个特别的日子来临,会走怎样七拐八绕的过程,会是一个什么样稀奇古怪的结果。看着她那个样子,我心里也特别难受,但是我知道我不能哭,我只能抱紧她,什么都不用说……

就是那么一个瞬间,感觉自己亏欠了她很多,突然特别想好好待她,待她一辈子。

市中心医院,我和她的爸爸轮流在医院里值班。家里那边我用一句老师补课敷衍过去,班主任那边也没怎么关心,都关心于洋去了,说是要过来看看。

守了三个日夜,终于见她醒了,其实也不是我见到她醒了,因为她醒的时候是半夜,我刚好做个噩梦起来看到她睁着眼坐在床上。

你醒了?要不要吃点什么?我把床头的开关打开,病房里瞬间亮堂了不少。

她只是摇摇头,目光呆滞,什么也没说。

那我去找医生。我起身就要走,被她一把拉住。

她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是我只能看到口型。

应该是太虚弱了吧,我这么想着,把脸凑上去准备听个明白,然而,我能感觉到的依旧只有口型。

她说不出话了……

我呆在那里,许久都没缓过神……

我突然有一种想放弃的念头,放弃她,我还是能有跟原来一样的生活,我依旧能在老师心里是个好孩子,在一堆朋友圈里嘻嘻哈哈。但是,她,在学校没有朋友圈,现在也没有了妈,要是我也走了……

一只冰凉的手贴到了我脸上,我转头对上她的眼睛。

这次她没有做口型了,直接把她的手机推了过来:你哭了?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哭呢?我赶忙擦去泪,抓着她冰冷的手,尽可能的让她感觉,我还在!

你是不是想离开我了?

我被那行字刺到了眼,眼泪水不要钱一样的流。我低头下去,顺势亲在了她的手背,哼着说: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喜欢你。

我不知道她听没听清,毕竟要是有人那样对我说,我肯定是听不清的。

有的事情是不能错过的,也许就是这一次,你就永远的错过了。所以,我不想再错过你了。她抢着手机一句一句打出来给我看。

不会的,我们永远都会是最深的朋友。

不,我是说,我们在一起吧。她的眼睛变得深邃,看得我甚是迷醉。

我不想错过你,我喜欢你余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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