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万千游蛇形状各异,大小不一,江澈拿眼望去,竟只认识寥寥几种。蛇群连绵数里,有细若蚯蚓的小蛇,也有需要两人合抱的巨蟒,每一条都是绚彩锦鳞,无一不是剧毒之属。
蛇群漫漫席卷,如浪潮翻卷,瞬息便到二人周侧。江澈不禁大惊,正在思索如此大面积的蛇群,应该如何应对。却见那白衣女子仍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路边,只见当先的一条金色巨蟒蜿蜒的从她身旁经过,好似被什么东西推了一把,它蛇头一仰,正要扑来,突然放佛听到什么可怕的声音,忙不迭的往外一盘,避让游开。
其后的群蛇也似乎听到什么,纷纷惊惶的避散开来。江澈心下暗自诧异道:“这妖女古怪的很,定是她用玉箫吹奏了什么一般人听不见,那些蛇类却能听见但是又十分惧怕的声音。”
他看着那群毒蛇巨蟒心道:“虽然现在正是蛇类出没的时节,可那些巨蟒只生活在南诏巴蜀一带,此时却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这里,看来并不是普通的蛇类迁徙这么简单。想必这附近定还有跟这妖女一样的妖魔。”
想到这里,他凝神倾听,果然听见有隐隐约约的骨笛声随风飘来。待到蛇群离开之后,那白衣女子止了吹箫,拧眉道:“不想他们来的这么快,你且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你得收敛气息,他们鼻子灵的很,若是嗅到你的味道发现了你,他们人多势众,我可也帮不了你了。”话罢,足尖一点,向那笛处飞去。
虽然现在江澈丝毫感觉不到玄阴魔气的踪迹,可要知那玄阴魔气在他体内盘踞十八年,早就有了挥之不去的味道。江澈心下明了那驱蛇之人肯定是为了天魔珠而来,当下便收敛气息,在一株巨鳞木之下坐了下来。
只见高高矮矮的灌木参差数里,晨风拂面,一身倦意顿时烟消云散。江澈呆呆抬头望天,蓝天流云,万籁俱静,突然觉得没了苏微在身旁,便有些凄冷落寞,脑中突然浮现出那日在桃源苏微望着他神色,心头没由来一阵心痛。
他素来将苏微当作妹子,呵护疼爱,没有一丝杂念。他自幼被魔气附体,难免有些自怨自艾,又一心想替李淳风找齐天魔珠,阻止天魔重生,于感情一事,从未细想过。现在却不禁出现个疑问,小微对自己关怀备至,生死相随,自己当真只是把她当作妹子,绝无一丝男女之情?
想到这里心里便多了一丝迷茫,正在出神之际突然听到耳边一声细小的破空声,他本能往旁边一闪,一只黑影般的突刺从自己耳边刺过,削落一小块鬓发。
江澈下意识拔出焚天,纵身往回一刺,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正自提剑惊疑不定,却现地下一块树影像条水蛇般急速扭曲起来。
那树影犹如巨蟒抬头般往上一扬,“突突”刺出两根漆黑的茅刺。这一下来的突然,江澈使出玄龟正法。江澈刚使玄龟壁垒,便“咦”了一声,只见那玄龟法相不似以往一般浩气长存,无端多了一丝狰狞的煞气。
他正自惊疑,那两根茅刺撞在玄龟法相上,被挡在江澈胸前。江澈只听见叮叮两声脆响,玄龟法相蓦然出现一块裂纹。那两根茅刺截截断掉,无声无息的落到地上融入树影中。
江澈被人偷袭,却连敌人踪迹在哪里都不知道,心头明了此人定是暗杀高手,一时将玄功聚在双眼,往那黑影中寻找过去。果然看到一个身着黑色劲装的人影潜伏在树影身处,他戴着黑色口罩,整个面部融入黑色中,只能隐约看见一对褐色瞳孔。
江澈正要说话,却见眼前一花,那人悠然消失,紧跟着只觉得肩头被人用足尖轻轻一点,耳旁劲风又起,一把漆黑的匕首出现在眼角,那人竟然已经来到自己身后!
江澈从未见过如此快的身法,想要拔剑已然来不及,心念一转,使出凤凰振翅,真气犹如剑翼朝四周刺去。
那人被气浪一幢,闷哼一声,刷一声退到一株树上,双足在树身上一点,又闪电一般扑了过来。
江澈此时早有准备,踏着天外逍遥的身法提剑相迎。天外逍遥游身法虽然不及那人身法神出鬼没,可焚天剑天生火灵,江澈每挥出一剑,都有热浪击出,在不时用上伏羲正法,时而赤凤震翅,时而地虎咆哮,法相均与原先不同,可威力都比之前提升一大截。
原来当日,在桃源之中,他吸收天魔珠中蕴藏的天魔魔气,魔气一入气海便被被他体内玄阴魔气同化,那股魔气强大无比,非他现下修为所能承受,又纷纷困于李淳风所设禁止之中,无所宣泄,动辄便有经脉迸炸之危险。
正当生死一发之际,雷翅金鹏先一步吸收了天魔珠精元,他妖力大增,倾尽全力使出‘天龙落雷’,这一击打在江澈身上,虽然江澈本身也受到重创,可也助玄阴魔气将那股禁止冲散,魔气得以宣泄,无意间反倒救了江澈性命。
玄阴魔气得以脱困,立刻侵入江澈心脑之中,其时江澈重伤,毫无抵御之力,玄阴魔气占据江澈肉身,并将他浑身经脉修复。
眼看就要得手,偏生那雷翅金鹏一击不果,反被玄阴魔气所伤,恼羞成怒,又朝江澈奋身撞击,玄阴魔气正在施为占领江澈心脑,正是关键时刻,却被雷翅金鹏一撞,顿时宣泄化散,一大半被生生撞出江澈体外,倒冲到雷翅金鹏体内。
雷翅金鹏被玄阴魔气冲击,本已受伤的身躯,难以抵挡,就此一命呜呼。那玄阴魔气不仅害了江澈双亲,更是困扰江澈一生,李淳风、无涯子等人都束手无策,今日反而因为雷翅金鹏终得以消散,其中巧合之处,江澈又怎会锝晓,不能不说,万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玄阴魔气大部分烟消云散,剩余魔气群龙无首,再也不能夺取江澈心智,只有乖乖融于江澈血脉之中,为他所用,可谓因祸得福。江澈虽不明就里,见也无大碍,当下越斗越狠,一时将那人逼的截截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