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柔福殿。
柔婉仪歪坐在窗边卧榻上,小口小口进食着燕窝,竹葵侍立跟前,春蕾在门外站岗,免得有人进来听到不该听的。
柔婉仪听完,眼皮儿都不抬一下,轻描淡写道:“这个万小姐也是够倒霉的,好惹不惹,偏惹了你家主子。”
反正话带到了,竹葵无意跟她抬杠,于是安静地退到一边。
晚间,皇上来。柔婉仪备好其爱吃的食物,柔情百态,把皇上哄得服服帖帖。
这不,重点来了。
顺势软软地倒在君王怀,一双玉手捧着其双颊,幽幽道:“您一整晚都愁眉不展的样子,臣妾看着好生心疼。快别烦恼了罢!”
皇上叹气:“爱妃有所不知,那龟兹国如今整日厮缠,要娶我朝中贵女。朕有些烦!”
“果然夫君在为此事烦恼。”柔婉仪现已侍寝,正与皇上柔情蜜意之时,还准其私下按民间习俗称夫君。
“朕的烟儿有何高见呐?”皇上对其戒心已除,常唤她小名。
“后宫不干政。况且烟儿一妇道人家,也不懂啊!”
“那你懂什么?”皇上伸手挽住她的杨柳小腰,暧昧道。
“讨厌!皇上不正经!”柔婉仪红着脸以手拒皇上,吃吃笑道。
室外,春寒未褪,微风吹得花影乱颤。室内,春意溶溶,皇上衣衫不整,将柔婉仪揽入胸怀。
两人并头而卧。柔婉仪笑道:“民间有句俗语,千里姻缘一线牵。皇上,烟儿听闻那位万小姐好生聪慧,竟想出摔玉这样的妙招,换烟儿就再想不出。想必也是为绝代佳人罢!”
皇上捉住她的手道:“说让朕不想的,自己倒一直想着。”
“大人们都觉得龟兹小王子其意不善,不过在烟儿看来恰恰相反——当是少年慕艾,为万家千金的风华和聪慧所倾倒,再无他由!”
柔婉仪暗暗观察皇上表情,尚无异常,遂继续若自言自语道:“龟兹王子把准备给丹林县主的聘礼夜明珠都给了万姑娘,真是情深义厚啊!烟儿听说,那样的粉色夜明珠,又叫胭脂醉,是价值连城的稀罕宝贝,恐怕整个龟兹国能拿出的也就这么一粒吧?”
皇上不悦:“爱妃的话怎么酸溜溜的?”
“臣妾哪有!柔婉仪娇嗔,夫君给烟儿的,岂是世间任何财宝可比拟?不过是惋惜,皇上可能要错过成全一段佳话的机会呀!”
反正横说竖说,生生把那龟兹王子形容成一个深情款款的爱慕者,皇上不成全就是棒打鸳鸯。
至于皇上,并非是拎不清的主,不过这几天浸泡在柔婉仪的似水柔情里,有点起不来。另外,他潜意识里觉得遣嫁一个小女子就可以平一场干戈,收服一个重要的藩国,本就是件十分合算之事,所虑不过民心尔。
可柔婉仪也说啦,您是皇上啊,难道不该以国本为重?所以,呵呵,所以次日皇上睡醒,一旨诏书上路了。
书桌前,九皇子收到密报,暗道一声不好,马上写下密函飞鸽传书至将军府。
本朝是每隔五日,休早朝一日。
大将军和二公子去军营,府上今日是大公子坐镇,看完密函二话不说,急匆匆往内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