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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我的师傅

从1959下半年至1962年上半年被称为三年饥荒,全国人民的日子都挺难过,东北那时候人口少,这日子还好过一点,但是马路两边树叶、草根、树皮照样是被扒的一干二净。但是1961年的两件事情影响了李锋的一生,第一件二月份的时候,中国科学院治沙队通过一年来对西北和NMG6个省、区的沙漠考察,找到了可建立大面积农、林、牧生产基地的自然条件,提出了某些沙漠(包括戈壁)地区开发利用的方案。那一片地方的他日后工作的地方,也是他攒下第一桶金的地方。

第二件是12月份时候全国人大常委会作出关于确实改恶从善的老蒋集团和伪满洲国的战争罪犯的决定。当初是刘主席发布赦免令,而李锋的师傅就是那时候放出来的,他一放出来,就被分到了矿上,老爷子传给他那形意拳让她受用一生,

李锋是1957年1月出生,出生不到两年,就碰到了全国性的粮食短缺和饥荒。在农村,经历过这一时期的农民称之为过苦日子,而他家住在城市爸妈都是工人,老爹当过兵,参加过抗美援朝,后来55年的时候,分配到辽西的矿上的当安全主任,那时候,这矿是当时全国、甚至可以说是全亚洲的第一大矿,效益相当不错,李锋的父亲一个月能开九十多块钱,所以那三年他们一家都没怎么挨饿。

但是1962年的1月份却成为了他们一家最难捱的坎。他清楚的记得1962年的二月五号全家人在爷爷家过年,那是他们一家四口,这一个月第一次吃到油水,那时候他妹妹还没出生,大哥在爷爷家里,连着吃了两口酸菜炖肥肉,因为肉太腻,一恶心,把肉吐到了地上,可是下一秒马上把肥肉捡起来放嘴里,当时自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而他们家里人挨饿的原因,不是因为天灾而是因为人祸,大概是1961年12月8号,那天他把家里一大半的粮票和二十多块钱都给拿走了,给了自己刚认的师傅,而那时候自己还不到五岁,但就是这个举动也成了日后改变他人生轨迹的重要因素。

当时他爸妈发现粮票丢了的时候,像发了疯一般的嘶吼,他娘更是满眼泪水,当他说粮票是自己偷的,并且给了矿上打更的彭老改。那是他爹第一次揍他,没过几天他娘看他哥饿的翻白眼,又打了他一顿。

彭老改是何许人也,他是个劳改犯当时已经是60多岁老爷子了,1961年12月被放出来以后,矿上的人照顾他给他安排了个打更的活,白天休息,晚上上班。他爹听说,他把钱和粮票给彭师傅以后,当时就没打算要回来,彭师傅的名声很差,老爷子身子骨很硬朗但是特别瘦,眉骨很高,眼睛也很亮,脸上带着斜刺出来的刀疤,脸色红润,显得十分吓人,当时是这矿上出了名的铁手子。手上功夫厉害,能按倒三四个小年轻的,这人就不能跟他讲道理,因为他本身做什么事情都不讲道理。

据说老爷子当年是给东北王张大帅看家的,张大帅死后,老爷子去了法国,结识了当时在法国学习军事理论的廖耀湘,后来和廖兄弟一同赴缅抗日,担任廖军长的贴身保镖,结果一直到辽沈战役的时候,这俩人是一同被俘,现在被放出来以后,一个留在了京城,一个则是回到了东北。

彭师傅冬天裹着矿上发的军大衣,穿着棉裤,棉裤外面又套了一个磨得发亮的“的确良”军裤,每天晚上提着手电在矿上巡逻,白天则是四处闲逛,闲着没事就给我讲他当年的事情,动不动就说他的运气差,当年南京陷落,日军进城后,老廖和他脱下军装,换上便服,带领几个部下和几千难民躲进了南京城的栖霞寺,那时候小RB鬼子全城搜索都没抓到他们,在主持的帮助下,他硬是带着老廖回到了ZQ而这解放战争,打得异常混乱,明明有很多机会突围,可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硬是没跑了,结果接受了十多年的改造。

至于李锋为什么给彭老改送粮票和钱,不是因为李锋这人心好,懂得尊老爱幼,一个四五岁的小屁孩子,懂得什么尊老爱幼?

他是在亲眼看到彭老爷子用他那干巴巴的手,直接从那缸口粗的大杨树上往下扒树皮。还看到过他拿着一根扫地的破扫把,活生生的把天上飞着的麻雀拍死,十来分钟,硬是揍下来七八只麻雀,扫把斩飞鸟的手段实在太吓人。

当时他们几个子在矿上玩的孩子,都看楞了,一群流着鼻涕,小脸被风呲得红扑扑的孩子跑到老爷子面前求他教他们几招,可当时彭师傅却是笑呵呵的说道“解放前,在我学功夫的孩子,家里再不济也得给我拿半扇猪,一缸米,两片金叶子,张大帅当初派人到沧州请我,硬是花了一小盒,满满腾腾的十根小黄鱼,你们几个娃娃,空着手就来了,还让我教你们,咋这好意思呢?”彭师傅当时是一边给麻雀裹泥巴,一边跟他们说着,而且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不一会几个年纪大的孩子知道了没戏,就都走了,李锋的年纪最小,也是最不懂事的,一个人傻呵呵在那等着。

“小兔崽子,那几个小王八蛋都走了,你咋还不走啊?”彭师傅给这麻雀开膛破肚弄得差不多了,用泥巴一裹,随手扔进灶坑里,然后看着他。

“爷爷,你把这一手教给我吧!你要啥我都给你。”

“你叫啥名啊?”

“我叫李锋,我爹是李德福。”

彭老爷子眉毛一挑,现在看来,自己当时挺傻的,说自己名字也就算了,非得把他爹说出来干嘛?不然彭师傅也不能敲我那么多粮票!

“安全主任李德福是你爹啊,嚯,那你回去给我拿三十斤的粮票,再给我送来二三十块钱,我就收你为徒,把我这身上的功夫都传给你。”

那时候,小孩对于这些东西是真没概念,回到家,从家里放在天花板上的钱匣子里,拿了七八张辽省省内粮票,又拿了五张钱,当时是崭新的5元和10元各一张,十块和五块上面印着的是各族人民大团结和工农联盟的主题,还有就是三张三元劵的深绿色票子,那上面画着的是井冈山的背景。

彭老改在拿到钱以后,就让李锋给他磕头,磕头的方式还有讲究,给他磕完了,还要给达摩祖师,给岳王爷的牌位磕头,这三个响头都得用脑袋顶沾地,磕不好,还得重新来。一切弄完了,他还摆谱非得让李锋给他敬了杯茶,说敬完了,这就算是入了他的形意门。

自打拜了彭师傅,他爹没少找彭师傅的麻烦,动不动就给彭老改穿小鞋,什么晚上守夜偷懒,门口来车没登记,就让进来了。这是人本性,那时候大家都吃不饱饭,你还骗我家孩子贴补你,自然看你不顺眼,作为矿上的安全主任,你让我不自在,我也不能让你好过。

老爷子后来干脆,跟李国忠说“小锋的口粮我包了,你也别扣我工资了,就指着那点工资活命呢,你还整这事,你忒不地道了。”

于是李锋白天都跟着彭老爷子吃,白天矿上管饭,晚上老爷子还给他加餐,全家人的伙食最好的还得说是李锋。即便是在那个年代,彭老改家里从不缺肉,白天师傅不用去上班,麻雀肉这是最常吃的,偶尔他还带李锋去挖那些冬眠的青蛙和蛇,按照他的意思,是李锋年纪小,想要把功夫练好,必须得把底子养好,养身子就得多吃肉。

李锋八岁的时候,或许因为营养好,个子长得老高,等到十二的时候,刚上初一的李锋,身体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大概就是那时候,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等到了初中毕业那会已经一米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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