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时候会将无法解释的事情归结于巧合。但实际上,即使当你回头望去,不管如何躲避,该发生的始终还是会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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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凝走到小白的身边,云叔正和小白说着什么,看到她来了,小白礼貌的笑了一下。
“怎么这么慢呢?每次来都这样吗?”
小白想解释自己也是第一次,云叔接过了话头:“不,以前纳过税,拿了入城官文就行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还要查货物的样子。”说完不经意的扫了身后的车厢一眼。
“额”阿凝点点头,进了车厢。
秦骁悠哉哉的靠着剑,正在闭目养神。
阿凝凑过去:“这么大的阵仗,会不会是在找我们?”
“别担心”秦骁睁开眼:“在这里只有罗兰本土的城防军才有执法的权力。圣王厅都没资格抓人。至于城防军嘛,呵呵.”
说话间,外面传来一声:“叫里面的人都下来,我们要看看。”
下了车,只见罗兰的守卫军,穿着崭新的盔甲军服,手上拿着锃明瓦亮的刀剑。
“就这几个人了?”带头的巡视了一下,“车里是什么?”
“大人,第一辆是坐人的,第二辆上有一些土酒和烟草。”云叔深深的弓着腰,说不尽的良民样。
“哦?你们去看看”有两个士兵应声去了,片刻就回来了。
“报告,确实全部是酒桶!”
守城官突然在秦骁面前停住:“你很壮实啊,干什么的?”
“大人,这是我们请来护行的佣兵。”云叔堆着笑脸。
“佣兵?看你的架子不错,哪个佣兵团的?”
秦骁笑了:“自由佣兵,混口饭吃。”
“自由佣兵?样子总是觉得很面熟啊。”
阿凝听的心里一愣,手慢慢的向怀里摸去。
“大人啊,你看这时辰马上到中午了,您几位还没吃吧?这个,就算是点孝敬,给诸位午饭加道菜。”小白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叮叮当当的响。
守城官接过来,在手里颠颠:“你不说,我都忘了,二子,给他们开官文。”
“多谢,多谢”云叔和小白不迭的招呼着。
第一辆马车驶过城门的时候,云叔不经意的抬头看了看,已经是晌午了,烈日高悬,照在城门楼投下巨大的阴影。
“呼,好大的太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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秉承着原来三大诸侯国的风貌。罗兰城坐地宽广,跟其他的大城不同,罗兰城并不是方形的,而是圆形。街道,民居,商铺,酒家一层一层的环绕着,正中心是原来的议政广场以及国君府邸。
整个城市经商的氛围浓郁,店铺林立,随处可见商店和旅馆,还有花枝招展的酒店招待。
宽阔的大街足以让数十骑并行。来来往往的车辆,人流,喧哗的吵闹声。
自打进了罗兰城,纳洛就不坐在车里了,他卸下自己的栗色马,骑着马和车子并列着走,一边指指点点的向小白等人介绍罗兰的风貌。
“看,那家是全城乃至天下间数一数二的珠宝店,不光是首饰,各种法术用品也可以买到。”
“这栋七层高的大楼,专门出售武器和甲胄,越向上品质越好,我只上过三楼。”
“这家的啤酒很不错,招待也很漂亮很热情的。”说到这,他露出个暧昧的笑容。
“我们到了。”云叔突然停住车子,在一家门面颇为阔气,足有三层高的店门口停下。店子上的招牌写着“名烟名酒专售”,二楼还有个招牌写着“酒家住宿存货”。楼旁边有个过道,通向一个不小的院子。
云叔把缰绳交给小白,下车吆喝一声:“村子里的货来啦,快出来接货。”
从店子里走出一个约莫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人,身材有些胖,脸上白净无须,五官圆润温和,穿着颇为考究,走起路来慢慢悠悠。
他看到云叔,有一丝惊讶:“云叔,咋是你亲自来了。”
云叔摆摆手:“好久不出村了,再不出来活动活动就要锈了。”
小白,狗蛋,嘎子纷纷跳下车,冲中年人行礼,狗蛋笑着说:“二哥,好久不曾见面了。”
“是啊,是啊。”小白也笑了:“一个人在这里,没人管没人问的,有没有找个相好的啊。”说着回头对着秦骁说:“这也是我们村里的,比我们早出来,小时候就二哥二哥的叫,弄的大名都忘了。”
二哥板起脸来:“就你最不正经。”说完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又见到秦骁兄妹和纳洛:“这三位是?”
“这兄妹两个是我们雇的佣兵。这位少爷,是跟咱们同路的。”云叔一边介绍,一边比划着。
“哦,哦,远来都是客,先吃饭,一边吃,一边聊。”说着在前面引路,带着一行人进了店铺。
店铺里面就跟一般的酒馆一样,有大约十几张方桌,周围是整整齐齐的凳子,正对面靠墙的是一个长条的柜台,一个年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正拿着笔算账。
正值午饭时间,有好几桌都坐满了人,正在喝酒聊天。
二哥冲柜台后的男人说:“掌柜的,叫人把外面的车马赶到院子里去。家里来人了,叫后厨做几个好菜,一会你也上来喝两杯。”
掌柜的头也没抬:“哎,知道了。”
走进二楼的雅间,桌椅家具打扫的一尘不染,面向街道的窗户半开着,四个角落还放着盆栽。
众人围着桌子坐下,片刻,就有伙计端上了酒菜。
二哥端起酒杯:“大家别客气,尽量吃,尽量喝。”
纳洛第一个响应:“多谢多谢。我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喝干。
“好,再来再来。”狗蛋顺势给他添满酒。
纳洛又是一口喝干,脸上泛起了红晕,突然一抱拳:“各位,谢谢你们在路上的照顾,虽然只有一夜相遇,但我觉得我们相当的投缘”说完看了看阿凝。
阿凝压根就没看他。
“咳.所以我决定,我也在这里投宿,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唐突的。”
“要住在这?”二哥又给他斟酒:“那好啊,吃完我就叫人给你准备一间上房。”
“来来来,大家再喝一杯!”二哥又豪迈的举起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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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兰,国君府。
前任罗兰侯爵琼-亚鲁,已经于十年前去世了。
他的大儿子,现任的罗兰国君莫罗-亚鲁,其实跟个总督差不多。所以虽然挂着“国君”的名号,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给王上收税的税务官,早朝什么的虚礼也就一概免了。
不过这也是有好处的,他可以和妻妾缠绵整晚,然后一觉睡到正午,而不用担心别人用“后宫春光无止境,从此君王不早朝”来戳他脊梁骨,至于自己的那班兄弟会不会叛逆,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心思。
偶尔实在是闲得慌了,莫罗殿下也要召开一次朝会,坐在偌大的议事殿里,听听文武官员汇报汇报工作。有时甚至还会涌起涿鹿天下的豪情,但是只要看看自己面前不足五十人的“文武百官”,缩在议事殿里跟只有一粒芝麻的大烧饼似的。他也只能叹口气:“诸卿勤勉,乃寡人之幸,社稷之幸。”最后朝官吆喝一声“退朝”,很完美。有时候,朝官要是卖卖呆,他自己也凑合喊了。
今天有点不同,因为王城的使节来了。
一般来说,王城的使节只会在六月的第一个星期来,催催贡品税金什么的,可现在已经九月了,今年的贡品也早就如数上缴了。
莫非有什么事发生了?已经闲的有些开始提前老年痴呆的莫罗殿,在昨晚收到消息之后,兴奋的一夜没睡。第二天早早的就来到了议事殿里——他昨天已经吩咐下去了,今天要开一个热烈的,踊跃的朝会,给王上的使节看看。
当他迈着昨晚练习了好几遍的堂步迈入议事殿的时候,他的朝官跑到他跟前:“殿下,御使已经在您的书房等您了。”
“书房?”
“是的,已经等了一会了。”
“带寡人去。”莫罗提起自己好久没穿过的朝服,一跌一绊的跑向书房。
在书房?那一定是有什么密诏要宣读吧!没办法炫耀一下国力的莫罗,现在已经被好奇心充斥了。
密诏啊!真带劲!
当他跑到书房门前,已经有一些喘了,他慢慢平息了一下呼吸,整理一下衣冠,推门走进去。
客座上坐着两个人,正在喝茶。
一个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饰玉佩环,衣着华丽,面容俊秀,一头黑色的长发疏的一丝不苟,不细看甚至会以为他是个女孩。他正是那个在山洞前发号施令的男子。
这是莫罗的熟人,督查御使公子鸣。莫罗还在王城花天酒地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他是当今王上仁威王的远房侄子,远的仁威王有时候突然看到他都会一愣。
另一个穿着一身白色的修道袍,一头金色的短发,脚上是一双很粗糙的草鞋。
从莫罗进来开始,他只看了莫罗一眼,然后继续品他的茶。
公子鸣站起身,鞠了一躬:“参见国君殿下。”
莫罗紧跑两步,托住他:“御使不必多礼。”
其实他心里有数,虽然诸侯国君的地位仅次于王上,但一些国小民微的小国君,其实连个大城的总督都不如。
何况是他这个只揽一城的光头司令。
“这位,是圣王厅的使节。”公子鸣侧身向莫罗引荐,样子恭敬无比。
金发男子侧过头,向他点了一下。
“圣王厅?”莫罗一愣,他突然看到金发的男子佩戴着一枚红色的太阳徽章,徽章的正中是一只手。
他微微吸了一口凉气:“使徒。”
使徒是如何来的,无人知晓。
只知道在王城的贵族子弟,每到十六岁,就会被征召到圣王厅,经过层层选拔,最优秀那些会被留在圣王厅,就像消失了一样。
等他们再次出现的时候,就会变成神最忠实的信徒,拥有不可思议的力量,精通几乎所有法术,对人世间的种种享乐不再留恋,过着苦行僧一般的日子,甚至连亲人朋友也像淡忘了一般,不会再有任何联系。
而且,他们只出现在最需要他们的地方。
也就是有强大的异教徒的地方。
“等等..难道有‘仙人’在罗兰?”
他慢慢走到自己书案后的主座上:“不知贵官和神使到我国,有何要事?”
现在王上式微,除了少数的豪强诸侯,如方家和基拉。有很大一部分诸侯贵族都是依附于圣王厅的,公子鸣就是其中之一。但莫罗很清楚,与方家签订的三方条约,早就把自己的国家和王上牢牢绑在了一起。所以对于圣王厅,他是不太感冒的。
“其实事情也不大。”公子鸣坐下:“圣王厅和王上下派我们来进行一些不宜外传的工作,希望殿下配合。”
“王上派你来?”莫罗在心里笑了:“你这个‘不宜外传’的任务,恐怕连王上也在不宜的范围里吧。”不过他还是正色道:“寡人一定尽力协助。”
“从今日开始,有计划的巡查公共场所,旅店。每个进出罗兰城的人,都需要出示详细的身份证明。每晚八点后封闭城门。”
“这个..还不知道神使大人如何称呼。”莫罗面露难色。
“名字只是个代号,神的奴仆是不需要的。”他顿了一顿:“你可以称呼我凌。”
莫罗笑了:“凌.神使大人。众所周知,我罗兰城市昼夜不关城门的,而且..有计划的搜寻公共场所..也不是我们目前的军力能够办到的。”
“操,老子我总共就只有不到一万的城防军,都派去帮你去找人,我真成光杆司令了!”莫罗在心里骂道。
“这一点我们已经想到了。”公子鸣突然说道:“我们有一支数量不大的搜寻队,正在向罗兰赶来,只要殿下同意,我们可以自行搜寻。”
搜寻队?还数量不大?
“不知贵官所说的数量不多的搜寻队,大概有多少人?”
“不多,只有约六千人。全部是我手下的王城白骑士。”公子鸣轻描淡写的拨弄了一下鬓角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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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卫王城的军队一共有三支。分别是护卫王城周边的白骑士,大约有二十万。驻守王城的银骑士,大约五万。拱卫禁畿的圣骑士,大约一万。
骑士的晋升制度相当严苛。必须是从小生活在富裕的家庭,身体健康,身份清白的男子,在十六岁的时候,可以报考白骑士。经过五年的马术,武艺训练,只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入选。而担任了白骑士之后,再经过五年的加强训练,同时学习基础的神圣法术,只有五分之一的人可以入选银骑士。最后,经过圣王厅的洗礼,熏陶,同时进修更为复杂的高阶神圣法术,最后只有十分之一的人可以成为圣骑士。
这样说来,王上手上有一支非常可观的军事力量。
其实不然,这些骑士都**纵在各个贵族手中,贵族们本身就是各个骑士团的长官。同时想成为骑士的人,还必须向神宣誓,并在圣王厅生活很长的一段时间。王上看起来有三十万大军,如果圣王厅和贵族团长们不点头,连个厨房的伙夫都指使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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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罗倒吸一口气:“六千白骑士!那是整整三个正规骑士团的军力。在罗兰进行搜索!圣王厅的这些家伙疯了,他们在公开的挑衅王上和两大公国!难道他们在逼我表明态度么?”他觉得有一点晕眩,一边是权倾天下的圣王厅,一边是连圣王厅也不买账的基拉和方家。两个巨人的战斗,不管输赢如何,自己这个夹在中间的可怜虫都是必死无疑的。
但他别无选择。
“这个简单,只要贵官出示王上的谕令,寡人立刻下令让阁下的部队入城。”莫罗微笑的提起书案上的笔。
“殿下,你要什么?我没听清楚。”公子鸣笑道。
“我说,王上的谕令..”
“国君阁下,难道罗兰已经不是神的子民了么!”凌霍的站起,盯着莫罗。
“是的,我们一直是神最最忠实的子民。”莫罗站起来,谦逊的鞠了一躬。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凌的眼中已经有了一种耐人寻味的色彩。
“但,”莫罗清了一下喉咙“我同时也是仁威王的臣子。”
他那看起来酒色过度的脸上,突然泛起一种莫名的光辉。
公子鸣一时呆在了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