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某明星闹出出轨丑闻，原先呼天抢地要为爆炸事故中的逝者伸张正义的媒体，很快将舆论的风指向千夫所指的第三者身上。各种深扒开房记录，风流情史，甚至连男星每次爱爱时间短，性功能不行都登上各大报纸的头条。
加上来自琴心书院方面的施压，少数媒体就算还残存着良心，也只是在某一版不起眼的角落里写着官样的话:以对有关部门进行调查，相关人员革职查办。
方志粗略的扫了一眼报纸，微笑着折叠丢入垃圾桶中:“这样的结果皆大欢喜，不是嘛？”
“真相永远不会被掩埋在黄沙之中。”
从那次爆炸后，汝妍与他之间牢不可破的关系产生了一些裂隙，“大叔”这个词，也随着爆炸分崩离析。
他叹了口气:“人死不能复生，坏事情既然发生，能做的只有让结果不朝更坏的地方发展。”
汝妍知道，讲道理，讲情理，都敌不过方志，非要似泼妇那般死缠烂打的骂街，她了做不到。
“什么事要往坏的地方发展啊？”声音来自店门口，是执法队队长胡腾。不同往日，他没有穿上那身彰显身份的“队服”。
方志诧异两秒，微笑从钱柜里拿出一袋钱，道:“呦呵，胡队长什么风把您吹来了，快快快里面请，您那些小弟也真是的，收个份子钱怎么还能让您亲自来取，要是都忙，下次我亲自给您送队里去。”
“方兄弟，你这就太客气了，恰巧路过。”胡腾看也没看的接过纸袋，四处张望着在汝妍旁边坐了下来:“秦小姐，令尊还好吧，听说上次爆炸惊到秦小姐，把秦院长吓得不轻。都怪我，安保工作不到位，改天一定亲自上门赔不是。”
打胡腾一进来，方志心中隐约感到不安，不断期盼着胡腾快点离开，他便插嘴道:“胡队长，有句歇后语叫什么来着？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莫非您看上我们家大小姐了？”
“哪里的话，我胡腾有几斤几两心里清楚，哪敢觊觎秦小姐。”
“也就是说你看不上她喽？不过也是，姿色平平，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
“方志！你！”本就一肚子的汝妍，被方志一激愤拍案而起，随手摸起茶杯砸向方志，愤愤不乐的跑出店。
见汝妍离去，方志的不安才平复下来，撩起内屋的门帘道:“胡队长，入秋了门口凉，有什么话就里面请吧。”
他与胡腾相视而坐，一言不发。寂静的空气里只有墙上的摆钟“滴答、滴答”徘徊着钟摆。
最终还是胡腾未能沉得住气：“方兄弟，那天英雄救美时的本领实在厉害啊。”
方志微微一笑，他也知道这件事肯定瞒不过胡腾，而且以胡腾的实力想要杀了他，简直是易如反掌，如果这点能力都没有，怎可能安安稳稳的把执法队队长之位一屁股坐五年。
又是一阵沉默。胡腾显得很是被动，不可能直接询问关于爆炸的实情，就算委员会与妖族之间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委员会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胡腾再不识趣也不能追问。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方兄弟不用害怕，我知道妖也分好妖与坏妖，只要兄弟你不犯事儿，我的执法队是不会难为方兄弟的。”
方志一直在琢磨胡腾的此次到来的目的，不解。可这一口口兄弟长兄弟短的叫着，稍稍让他有了眉目，想必是忌惮秦院长，他倒了杯水，端平了来到胡腾面前：“敬您一声哥，胡哥。有胡哥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想必胡哥也清楚，从未犯过什么事儿，纯粹就是对人族的世界充满好奇与向往。兄弟我没什么追求与报复，就想在守着我那一亩三分地闲度此生。”
胡腾接过水杯，对于方志的话是半个标点符号都不信，却也不能明说，相互客套着称兄道弟有空常联系之类的话，便从远古灵器店离开。
刚到年底，高岭是一片银装素裹，似乎是距离上天越近，就越容易得到神的眷恋。
每到飘雪的季节也是方志最愁苦的日子，可能是因为生他的缘故，只要一飘雪，方志的母亲便会被病痛折磨，据医生说是某种罕见的风湿骨病，隐隐作痛的腰部会让两条腿都失去知觉。二十四年来，打年底到开春，母亲都离不开轮椅。每天早晨，方志安顿好母亲才会去书院工作。
寒风凌冽的街道上，家家户户拿着大扫把清扫自家门前的积雪，堆砌在路边，贪玩的孩提抱着比他脸还大的雪球放在雪堆上，按上雪人的脑袋，画上嘴脸。
街道上的雪哪里称得上洁白，融化的雪水混杂着路面上的灰尘搞得雪人都黑不溜秋的，像是刚从矿井里爬出来的煤矿工人。
不知是谁在路边堆了一个真人大小的雪人，估计用刻刀修正过，姿势上与路边的乞丐无异，依靠着墙壁，就是神情上缺少几分板眼。但这丝毫不影响孩提们玩乐的心情，围成一圈对别人的艺术品进行发挥创作。
几个孩子忽然争吵起来，女孩子们要给雪人化妆，穿上衣服，男孩子们却这个精致的雪人抢了他们的风头，想搞点小破坏，就那么你一言我一语的吵了起来。
最后，一个十来岁的大胖子二话不说直接扛着铁锹冲着精致的雪人拍了过去，应声倒地的雪人撞到地面和摔碎的镜子一般断裂开，只有圆鼓鼓的脑袋叮叮当当的在街道上滚动着，一直撞到方志的雪地靴才停下里。
方志摇着头叹了口气，雪人确实精致，在冻成冰的外表下每一层血肉都显得那么真实，颅骨内还未冻结的黑色血液顺着脖子上的断痕洒落一地。
据说人族的慧根源于大脑，所以妖族特别喜欢吸食人的脑浆，以此来获得能让他们获得人类那般呼风唤雨的灵力。方志掂量着空荡荡的头颅，一大早的好心情随着阴沉的脸在寒风中一扫而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