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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人生驿站

高考成绩揭晓了,林之浩比一本多了二十二分,雷雨老师说这个分数上地质大学没有问题。等待录取通知书的日子,林之浩常去同学岳通家玩耍,有时聊得兴起也在岳通家过夜。岳通的家位于渭水南岸绿树环绕的一个小村庄,去岳通家需要从北到南穿越大半个城市,然后摆渡过渭水,上岸再行二十多分钟才可到达。岳通的父亲在村小教书,母亲务农,家里有几亩地,除了种庄稼也在地头栽些蔬菜。

岳通的母亲对林之浩很是热情,常给林之浩做手工面吃,有时一早摘了自家地里的柿子、黄瓜喊两人起床来吃,林之浩对沾了露水的黄瓜尤其偏好,抓起两根在衣服上随便蹭几下,放入口中脆嫩清香,味道绝美。

岳通对做生意很有兴趣,上了高中一有闲暇就帮母亲在村里收了鸡蛋到城里的菜市场贩卖,岳通高考志愿填报了SH的财经学院,他想以后搞经营做企业。

适逢盛夏,林之浩和岳通有时下到河水中游泳消暑。一天,游泳时岳通告诉林之浩,说:“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给我订了娃娃亲,邻村的,叫尹霞,我妈想让我上大学之前把亲订了,你觉得呢?。”林之浩有了兴致,道:“好啊,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岳通叹息一声,悠悠地道:“人生无常,世事难料,订婚了又能怎样?还不如顺其自然得好。”林之浩听了岳通的言语,暗忖这件事情应该有些隐情,自己不宜多说,于是找些闲话岔开了。

林之浩想再到城阙的长途汽车站走一趟,如果去洛水的路通了,文静若已经寄出了信,他也能早些日子收到。从火车站拐到长途车站门口,林之浩惊喜地看到一辆从城阙至洛水的长途车驶出,售票员从副驾驶的窗口探出了半个身子,摇晃着手,大声招揽着生意:“洛水路通了,开往洛水第一班,只剩两个座位了,去洛水的赶紧上车啦!”林之浩未及思想冲上了车。

车出城阙,一路南向,不久进入秦岭山脉。林之浩从车窗望出,只见山峦叠嶂,满目苍翠,蔚为大观。林之浩问了售票员,知道如果一路顺利天黑前可以到洛水县城,又问起文静提到的地质队的所在,售票员语焉不详,只知是在洛水龙口一带,离县城还有十几公里远,且是山路不通车,旁座一位老人也说是这样的情况,林之浩得了信息暗自盘算到了洛水县如何处置,思虑再三,拿了先住宿明天去龙口寻找的主意,如果地质队已转场搬迁,也只能相机行事了。

洛水位于群山间一块狭长的平地,一条三百米的街道集合了县城全部的繁华。傍晚时分,林之浩下了车,站在洛水县的街道,一想到文静也曾站在相同的地方,不由心绪激越。沿街道望去,挨着几间杂货铺有家门头写着人生驿站的旅舍,林之浩忆起文静唱的歌曲中“也许每个人都一样,必须在喜怒哀乐之间,历经一个又一个人生的驿站,寻找生命的答案”的词曲走了进去。旅舍是一座四方的庭院,不大却收拾的干净整齐,墙角植了几株竹子,枝叶秀逸,生机蓬勃。旅舍的主人是一名充满文艺气息的青年,人很爽朗,办理入住手续时,告诉林之浩住店期间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林之浩谢过,拿了钥匙开门进了房间。房间摆了一张单人床和一个两斗的桌子,再别无它物,林之浩临时起意,上车匆忙,什么洗漱用品也未携带,原本想着房间里有,现有只有出去置办了。

林之浩走过庭院,拉开旅舍的门,突然呆住了,随之叫道:“文静!真是你吗?”文静正要进门,听到喊声也是一楞,待见是林之浩,不可置信地拚命眨了眼睛,随即扑上前紧紧抱住了林之浩。林之浩乍被文静抱住,霎时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觉手脚僵硬,整个人木木地立在原地。不知过了多久,文静仰起脸,轻声道:“之浩,吻我。”林之浩听话地低下头,在文静的嘴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文静“咯”的一笑,松开了林之浩,说:“你终于平静了。”

文静拉了林之浩穿过街道,右拐走了一段僻静的小路,转过一大片核桃林,一条小河呈现了出来。河中浅流和石砾相激,月光下跳跃而灵动。两人在河边相依而坐,互诉离别情境,话语绵长,不觉已过了子夜。文静说:“之浩,你相信天意吗?前些日子,我随爸爸从龙口搬到了更远的二龙口,到了县城给你寄信时,知道去往城阙的路塌方了,真是担心我们自此音讯全无,天各一方。回去后,我给爸爸说,我到郭俊哥开的旅店帮忙,其实是想等通车了去找你。我都决定明天去看你了,没想到今天通车你就来了,之浩,谢谢你来看我,我真得开心!”林之浩见文静高兴,大着胆子主动伸手握了文静的手,说:“文静,我相信天意。我是看见旅店的名字,想起了你唱的歌曲才进的客栈。”文静笑容可掬地道:“郭俊哥以前和我家是多年的邻居,他是学美术的却要开旅店,我爸说他不务正业,不过我觉得他有自己的追求,旅店的名字还是我起的呢。”林之浩沉默了一会儿,郑重地说:“我当时报志愿时,想你凭实力肯定会去地大委培,所以选了地大的勘查专业,现在知道了你的考分,我终于踏实了。我要和你在一起,哪怕你不上大学先我参加工作了,也请你等我,我,我,我要娶你。”文静听了林之浩的话,一抹绯红爬上腮边,将头埋进了林之浩的胸怀。林之浩抬头望了望远处山际的熹微晨光,手臂揽了过来,对文静说:“你睡会儿,天快亮了。”文静摇摇头,说:“我要和你说话,我要看着你,睡觉对我太奢侈了,我舍不得。”

第二天,文静带着林之浩去龙口爬山,顺便看了地质队在龙口打的探井以及人去楼空的生活基地。文静知道林之浩是临时意气上的车,为了不让林之浩父母担心,第三天一早催着林之浩上了返程的车,临上车时,林之浩到路边的音像店买了蔡琴的伤心小站卡带送给了文静,两人相约开学后地质大学校园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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