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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风头无两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接下来就是灵桓山一年来最庄重的时刻。

用刘灵衍的话来说,的确是庄重的,每一年的比试都是灵桓山考核各自弟子一年修行成果的关键日子,能够在比试中不落下风的的人自然会给送自己来这里的家中长面子。

如今天下虽然是读书人的天下,不过也才堪堪五十年而已,多数人还是受命于道玄之风影响,不然那天下道玄大论也不会常年经久不衰。

灵桓山的比试对于那些纨绔子弟来说还有更重要的意义,只要有资格参加了比试,那么就能得到每年回家一次的机会,这事情在灵桓山比修成玄道秘术都珍贵。

因为就他们那些从小就锦衣玉食,吃喝不愁的德行,让他们在这常年都吃不到一次山珍海味的灵桓山待着,天天青菜豆腐,偶尔会给一顿肉吃的规矩来讲,这简直比抢了他们自己的老婆都难受。

至少每次下山回到家中,能在家中好好享受一个月,不论是胡吃海喝还是风花雪月,都比在这灵桓山待着强百倍有余。

因为如此,那群纨绔子弟还有过一次集体上书各自的家中,哭诉自己在灵桓山的惨痛待遇的事情,想要博取家里的同情,结果换来的却是家中的无情驳回,令其若不好好反省,否则就永远别回来了。

这一度让那群纨绔子弟怀疑自己这四个便宜师父是不是给各自家中父母施展了什么魔宫诡术,那些一向疼爱自己的爹娘怎么就这样狠下心来不听自己这些人的哭诉呢。

这种事情对于祁于来说当然没有发生,以祁老公爷是灵桓山最大的财神爷身份,还有他和刘灵衍那几乎称兄道弟的关系,一个月之内,有半个月都能打打牙祭也是应该招待的。

这是刘灵衍默许的,虽然是私底下偷偷告诉祁于,尽量别让别人知道,但是从而也能看出刘灵衍对祁于的重视程度。

这事情张凡之不止一次对刘灵衍提出意见,可谁让刘灵衍是大师兄呢。

由此那意见只能是无疾而终了。

在祁于恢复的这三天之内,刘灵衍第二天就命人给祁于专门从山下定做了一桌子美味,让祁于在屋内吃了个不亦乐乎。

与此同时,祁于梦传之法失败,神游外地三十三天的消息也传遍了整合灵桓山,一时在灵桓山纨绔子弟的圈子里传为笑柄,而后不出两天,灵煊卫方圆万里之内,这消息就如同是刮起的狂风一般,纷纷被摆到了各地州郡大人物的案前。

祁于的风头一时无两,竟然有向整个中都王朝扩散的趋势。

当然这个时候的祁于并不关心这个,此时离灵桓山的比试还有一个时辰,他正蹲在屋子里啃着一块烤熟的鹿肉,津津有味地吃着。

屋内的窗户敞开一道缝隙,书案旁边的墨迹始终未干,大大小小被祁于仍在地上的纸团几乎占了半个书案的地面,一盘被考的油滋滋的的鹿肉就摆在祁于的眼前,他拿着筷子夹着一块五寸大小的鹿肉,细嚼慢咽。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读书人的吃食风气被他不容置疑地恪守着,做了这么多年读书人,虽然厌烦,可是却也几乎形成了一种习惯。

窗外正值清晨,晨雾中还带着丝丝的清凉,已经有鸟鸣声起,清亮响啼,这时候摆一卷书卷,吃一份香烹,真的是惬意至极。

正吃着,窗户上面突然啪地一声,被一块石子给敲了开来,窗户应声而开,屋内的香气顿时顺着窗口向外飘去。

接着,屋外响起一个沙哑的声音,“祁于啊,有好吃的也不想着我,关起门来自己享受,这就是你天天挂在嘴边所说的君子之道么?”

祁于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这个在灵桓山唯一一个不忌讳自己身份的人,同时也是灵桓山纨绔子弟之中除自己之外身份最特殊的一个家伙,他家中是灵煊卫内唯一敢和祁老公爷拍桌子的大豪门。

这豪门并不是指的是官权之人,而是出于道玄之中,灵煊卫之内最大的道玄大院,中都王朝道玄之中排行第三的“上清院”。

他老子是“上清院”的当家大院主袁贤天,他是袁贤天的三儿子袁小田。

堂堂“上清院”的少院主起了这样一个名字,也是让人不禁遐想连篇,祁于偷偷问过袁小田他是不是袁大院主的私生子,所以才起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名字,换来的确是袁小田一顿暴打。

敢打小公爷的主显然不是善茬子,至于名字的事情,袁小田解释说是因为自己先天命中旺象太重,有大福大灾迹象,小时候老头子给自己做了整整半年的玄道占法,才定下这个名字,为的就是给自己以后留一条后路。

这其中的玄之又玄的事情,祁于以前不懂,只是一直不明白为何这个“上清院”的少院主放着有中都道玄之学第三的“上清院”不待着,非要跑灵桓山这个天天为了修大殿不惜出卖尊严的刘灵衍的地盘。

袁小田对于此却一直是笑而不语。

其中是在祁于面前故弄玄虚还是真的有难言之隐,祁于不知道,也懒得理会。

可是要说在这灵桓山之内那些纨绔子弟之中有一个朋友的话,袁小田算一个。

听见外面的声音,祁于站起身来,手里端着那盘鹿肉,走到窗前,向外看去,就见袁小田矮矮的个子穿着一身宽阔的道袍,双手拢在两袖之中,一双眉清目秀的笑脸正似笑非笑的看着祁于。

这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家伙,整天就把双手插在两袖之间,常年这样一身的打扮,也从来不换,那道袍却是始终一尘不染,一度让祁于怀疑他是不是有十几套一模一样的袍子,可是后来经过自己求证,这袁小田还真的就只有这么一件袍子。

祁于问他原因,袁小田每次都是一句“天机不可泄露”敷衍而过,久而久之,祁于也就放弃了。

但是有一点可以确认这袁小田的鼻子绝对是属狗的,每当自己独自品尝肉食的时候,他总是一步不落地出现在自己跟前。

看袁小田那副样子,祁于厌烦地从盘子中夹起两块鹿肉,甩手朝袁小田的两边扔去。

同时说道:“来,拿去喂狗。”

两块鹿肉分别向袁小田的身边两侧坠落而下,在祁于刻意的用力之下,下落的去势很快,眨眼间就要掉落在窗外地面。

“每次都是这样,有意思么。”袁小田却是身体向前微错一步,显然早就料定了祁于的心思,不紧不慢之间,插着双手的袍袖微微一震,两根细线从袍袖之上分射而出,刚好粘粘在即将落地的两块鹿肉之上。

线触鹿肉,那鹿肉就仿佛是被人牵引起来一般,下落之势顿止,紧接着两根细线宛若是蝶穿花丛一般,让祁于眼前一花,两块鹿肉仿佛是被利刃切割了一般,每一块都化成了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片。

四十八片肉片,犹如鸟羽一般,一字排开在半空之中,随即祁于好像看到了袁小田袖中的手指一勾,四十八片肉片瞬间就飞入了袁小田的袖子之中,消失不见。

袁小田又恢复了刚才的姿态,似笑非笑地看着祁于。

“油不油?”祁于撇了撇嘴问道,对于袁小田的举动没有任何意外。

“不劳你操心。”

“真是个好把戏啊,一般人可玩不了,你这双剁肉的手越来越犀利了。”祁于讥讽道。

“谢谢夸奖,我感觉最近也犀利了不少。”

“除了蹭我的肉,你还有什么事情,没事情就等我吃完,等会一块去观礼比试。”祁于不再理会袁小田,转身坐下继续吃他的鹿肉。

袁小田迈步走到窗前,隔着窗户笑眯眯地说道:“你那神游外地三十三天的消息如今灵煊卫基本可都传遍了,你一点都不担心?”

祁于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这么快啊!这可让一些人心中看笑话了。”

“是啊!三年了,这次比试过后,你梦传失败,得回去一次吧,听说这次来接你的是你大哥的那个贴身侍卫。”袁小田关心的说道。

“是他吗,那就有点头疼了。”

“需不需要我帮你教训他一下。”袁小田眼中兴奋之色渐起。

祁于一抬头,盯着袁小田的眼睛,良久后仔细地问道:“你这是想要挑拨我和我大哥之间的关系么?”

“真是好心当成了驴肝肺,不要我帮忙拉倒,我还懒得出手呢,可惜了一个好对手啊。”

“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祁于翻了个白眼给袁小田。

“嘿嘿。”原本嬉笑的袁小田罕见地露出一丝愧疚,显然他也知道这句话说的有些不合时宜。

然后他忽然笑意一收,正经地询问道:“祁于,你真的放不下这读书人的身份么,跟我习武修玄多好,理会那么多纷争做什么。”

祁于正想夹起鹿肉的筷子微微一滞,思索片刻,然后叹道:“非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啊!”随后便陷入了一阵沉默。

袁小田默默地看着说完话之后一直沉默不语的祁于,神色之中露出一丝坚定:“如果以后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不枉你这三年每次都给我肉吃。”

“多谢了。”祁于嘴角泛起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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