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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聚气

吃过饭后,丁破岩就带着陆安尘来到了执法堂的顶层,两人席地而坐。丁破岩开口道:

“既已入了我门下,那便从今日开始吧。我先介绍一下本门的功法。”

他起身从书柜中取出一本厚厚的书册递给陆安尘,道:“这本便是由本门开山祖师传下的'红山功法',历代弟子门人,均修习此功法,其中内容博大精深,广阔浩瀚,纵然是我,也不过仅仅参悟一二而已。你是金行道力,这书中有十分契合你的'金之力'百篇,如若将这百篇章节全部学会,想来成就不会低于'六大宗门'的掌门。以后你每日早晨便来此处,由我教授功法,然后午后去习练场,那里有内门掌事负责功法操练,操练完毕就可以回'栖云居'自由行动了,当然最好是每日回去后再多巩固当日所学。我对你很有信心,如果遇到难解的问题,就随时来问我,也可以找掌门和几位长老师叔,我也会时时关注你的进度,明白了吗?”

丁破岩一口气说了许多,陆安尘正色道:“明白。可是师父,如果按您所说,修习这本功法只是时间的问题,那么我日日读,夜夜读,总有通彻的那一天吧。”

丁大长老习惯性的捋了捋胡子说道:“哪有这么简单,且不说这功法之书流传千年,其中内容晦涩难懂,不易理解。单单就是修习提升品阶都要耗费掉绝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这即需要天赋资质,又需要气运机缘。寻常修道者根本没有足够的生命去支撑。想必你也多少了解'九阶五品',那当真是每一步都千难万难,人的寿命是有限的,纵然是绝世大能者,也有寿元将至的一天。世俗之人通常能活古稀之岁,而就算最低阶的'修徒'都可到百岁,至于那传说中的'修王''修皇'更是恐怖的三四百岁之久。可即便这样,又有多少修者能在死期将至时突破品阶增加寿命呢?”

陆安尘又问:“那师父您现在是…”

“我自八年前入'巅峰''修君',到现在一直止步于此,今年已经一百二十有二,仔细算来也就还剩不到五十年的寿命了,哎…”

陆安尘看着丁破岩的面庞,突然觉得时光流逝如白驹过隙,百年弹指一挥间,他有些茫然,不知自己将会经历什么。这时丁破岩又说道:“徒儿也无需悲观,一切自有天意,我们只需努力做好当下便可。”

“是,师父。”

丁破岩见陆安尘脸上消极之色一转而过,不禁为他的坚毅果敢而叫好。他想了想又说道:“修道之途虽然对于世俗界来说,看似云山雾绕,缥缈玄奥,实则修道界跟世俗界相同,都是由人组成,有人的地方就有事端,哪都一样。修道界也并非清净之地。好了,不说这个,现在正式学习修行功法。”

陆安尘坐直身体,仔细聆听。

“本书开篇即讲大道五行,天地轮转。那么何谓大道,何为五行?其实这世上一切的事物,包括生老病死,春夏秋冬,山川河流,飞禽走兽,日月星辰都属大道,而具体到本源则能发现这些事物的运转都由五行来加持。大道,五行是这世间的基础,也是至高的法则。从古至今一直传承下来。那么再进一步追究,什么又是道,什么又是行呢?修道,修行究竟为了什么?所谓道,乃是一种境界,得道升仙。所谓行,就是一种实力。化行成神。所以,修道以去俗登仙,修行以化凡证神。”陆安尘资质绝佳,丁破岩只是粗略的讲解,他就已经能够结合书册内容完全的理解。

学完已近下午,陆安尘出了执法堂找不到古梅林,便没有等他,自己一个人先回到'栖云居'。他刚进屋内,发现古梅林还没有回来,就看到聂俊又带着五个少年过来了。

聂俊还不知道陆安尘已被执法长老也就是他师祖正式收为徒弟之事,以为这小孩只是被叫去学习了解门规事宜,所以进来后也不客气,径直就走到桌前坐下,问道:“去执法堂长见识去了?门规可听的明白?”

陆安尘没有古梅林那般好脾气,此刻仅仅是耐着性子,也不答话,只略微扬头。

聂俊眼睛一眯,道:“你来此之前家族可曾为你准备修道灵药资源?这修道一途,耗费巨大,如果没有势力支持,单靠门派的培养那无异于杯水车薪。宗门弟子那么多,即便是我,每月分得的资源也仅够三五日所需。”

陆安尘依旧没有回答,神色平静的盯着面前这个嚣张少年。聂俊本以为这小孩天赋好,家族应该也多少有点实力,想着过来能搜刮点油水什么的,可是看他明显没有上午那个小孩听话,就冲陆安尘身后的几个少年使了个眼色,便要给某少年来个下马威。

那几人心领神会,瞬间便出手。虽然陆安尘早有防备,几乎同时动作,想避开五个人的攻击,可是他仅仅是资质高,且才刚刚学习一点理论知识,并无任何修道实力,顾而只能凭借本能反应,堪堪躲过一两道攻击,其他的就再也躲不开了。

陆安尘身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两拳一脚,摔倒在地。聂俊看着他,轻蔑的说道:“不要以为有点天赋就了不起,这只是让你尝点教训,对付你,都不用我本人出手,记住,这里只有我才说了算!”

目的既已达到,他也就不再停留,起身朝外走去,其中一个跟班少年还回头恶狠狠的对陆安尘威胁道:“如果不想每天挨揍的话就识相点,聂师兄所求不多,就看个人心意。还有,此事最好别传出去,否则…”

聂俊走到门口停下脚步,接着道:“别忘了,从明日开始,你跟那个小子每天打扫所有的房间。”说完扬长而去。

陆安尘曾被钮二壮等人打得满身伤痕,也被钮大壮一击之下几乎身死,他并未对这几人有太多恨意,慢慢起身擦去嘴角的血迹,走到门口,关上房门。他拿出'红山功法'回到自己的卧室,认真研读起来。

古梅林一直到傍晚时分才回,见到陆安尘并未发觉异常,很是兴奋的和他说起红山主殿的气派非凡,然后说起李南庄告诉他的门派基本情况。

红山派历史已有八百年之久,历经五代掌门,现在李南庄掌第六代,与他同辈的只剩陆安尘的师父,执法长老丁破岩;那个黑脸大汉,教习长老钱贵以及他俩还未见过的行走长老晏旅亭三人。在其之下则是内门掌事,七代,八代弟子,有一百余人。黎崇就是由七代弟子升任内门掌事,而住'栖云居'的十位少年也均为内门最优秀的八代精锐弟子。

最后就是外门执事,管事,八代弟子及杂役弟子等。他们也是红山派人数最多的,有将近千人,赵养德,岳清就属外门管事,而钮大壮则是杂役弟子。

不过红山派人数看似虽多,但跟世门大宗相比还是有天壤之差,那些传承几千年的顶级宗门弟子都达万人之众,比如昆仑门,号称天下第一大宗,弟子九万,独占昆仑。红山派的实力在大陆三千修道宗门里也一直不温不火,仅微末之流。

其实,红山派曾经有一个天大的机缘能够乘势崛起,奈何阴差阳错,最后非但没有成功,反而横遭打击,不但实力大降,声誉受损,而且还沦为附庸…

古梅林仅仅只了解个大概,再详细一点李南庄没有深说。此刻陆安尘正在研读功法,古梅林也得到了这部'红山功法',两个少年便一起冥思修炼。

书中记载:修道第一步,也是最基础的'初窥''修徒'品阶,就是将体内所蕴含的五行道力,转化为可受身体操控的能量,俗称'聚气'。此时,五行道力在丹田处融为气态,呈点状出现。而随着实力的增长,当提升至'修士'时,气点'会慢慢在丹田中变成'气线',连入经脉。若达到'修师','气线'则变为'气旋'铺满整个丹田,这时候'聚气'阶段完成。

等到踏入更高的层次,也就是'修君',丹田里的'气旋'将会不断压缩,最后凝结成一滴水,称为'凝液''。这一步突破异常凶险,稍有不慎就会造成丹田受损,非但品阶掉落,还有可能断送修途。必须辅以修补丹田的灵药才可恢复。

如果'凝液'成功,那么不但功力充沛,源源不断,实力比之'修师'翻倍,更可开启体内的第二道力,就像古梅林,身具水木双行道力,'聚气'时修炼其中一种,'凝液'就可两种道力共修。

当丹田的一滴水扩为小溪,就是'修尊'。修道者实力达到'修尊'阶,在大陆上基本就可称之为高手,在各宗门里也会有相当的地位,因为踏入'修尊'阶时,修道者会有极小的概率唤醒传说中的'上古之力',此时'金、木、水、火、土五行道力升华成'雷电之力,生灵之力,冰霜之力,风炎之力,大地之力',于修道者实力大增,同阶无敌。

小溪汇聚成湖,是为'修宗'。所谓'修宗',顾名思义,就是修道宗师,有一览天下之势,开宗立派之能。就如陆安尘和古梅林等人在后山村看到的天道宗宗主冷如虹,百花派掌门百花仙子,盛气凌人,威仪八方。

'红山功法'所载的品阶到此处而止,再往上'修王、修皇、修圣'三个境界就不是区区一部'红山功法'能达到的了。

陆安尘心无旁骛,按照此功法步骤,不断的调动着体内的'金行道力',彷佛已触摸到了修道大门,只差一点就可以完成'聚气',可那临门一脚,始终把握不好。

时间转眼就过去五个时辰,屋外月暗星稀,山气氤氲,东方已有微光出现,一次次的失败,他全身已经是大汗淋漓,嘴唇也因为虚弱而略显苍白,就在他脑袋发沉,要失去意识之时,突然感觉到小腹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刺破,他明白'聚气'终于完成。

随即痛处消失,转而生出一阵阵暖流通向他的四肢百骸,有种说不出的舒畅,他摇了摇已恢复清醒的脑袋,四下观察一番,兴奋的自言自语:“这就是'初窥''修徒'吗?我也成了珠儿口中的'仙人'了,可是好像也没什么特别。”

接着他又尝试的运转丹田中的道力,那空气般的一丁点儿道力实在是太过微弱,陆安尘用刚熟悉方法运转几个周天,感受到力量的存在后就消耗殆尽。

他无奈的笑道:“真不经用,道力少得可怜,还是要赶快提升啊。”

他看身旁的古梅林依然双目紧闭,似乎跟他刚才一样也到了关键时刻。这个过程只能靠自己,外力也帮不上,他怕惊扰到古梅林,于是小心翼翼的退出屋外。

山风一吹,将陆安尘身上的汗水蒸发,他立即打了个冷颤,拽紧衣服。'聚气'历时一夜最终成功,此时东方已现出鱼肚白,陆安尘丝毫没有困意,他望着远方,觉得修道之路就如同这黎明前的暗夜,虽然漆黑一团,但只要太阳升起,立刻就会出现光明。

“安尘,你果然比我快了一步,'初窥''修徒'的感觉如何?”古梅林也完成了'聚气',正式入道。

他与陆安尘感情很深,清醒之后没看见陆安尘,估计是先一步出去了,于是也来到屋外,走到陆安尘身后给他披上一件外套。

“感觉似乎有些慢,花费一晚上的时间才好不容易突破,而且除了精神上和身体强点以外,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特别。”陆安尘回头温暖的看了眼古梅林。

“嗯,我也觉得不如想象中的厉害,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以后的路还很长。”

“我们一定会成功!”陆安尘望着远处群山层峦叠嶂,云吞雾吐,坚定的说道。

两人心有灵犀,都知对方所想,不约而同的鼓励:“加油,安尘(梅林)!”说完相视一笑。

陆安尘想起一事,问道:“对了梅林,你是'水木双行',你选择的哪条道力'聚气'?”

古梅林活动一下身体回道:“师父建议我先'木行道力',打好基础。等到了'修君'阶再开启第二道。”

“真好,希望我们都能尽快到达'修君'。”

“会的。”

古梅林上前一步,两个少年肩并肩,共同注视着旭日初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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