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不凡奇怪道:“这鬼怪还真有意思,不害外人?”正这般想着,不知从哪座屋后悄悄跑来几名二三十岁的人,一名看去三十来岁的男子问道:“小兄弟,你怎么没……”众人好奇。
罗不凡随意回道:“哦,也许是因为我是外地人吧。”
“外地人?”几名男子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起来。
“救命啊!救命啊……”
不知从哪传来的救命声,罗不凡向一旁的人问道:“谁在喊救命?”
一旁的男子小心翼翼悄声道:“你不知道啊,这女鬼就是冲着张员外家去的。”
罗不凡初来此地怎会知道张员外,现下正欲过去看看,便对其问道:“在哪?去看看。”
此话一出,吓众人纷纷退后:“我……我们不知道,你还是自己去找吧!”说完,几个人便已逃之夭夭。
“要不要这么可怕?真是的!”见无人指路,罗不凡只好沿着叫声方向走去。
“啊……”一声刺耳的尖叫在不远处传来,听得罗不凡耳朵发麻:“又是那女鬼的嚎叫!看来就在前面了。”
罗不凡正快步走着,却被眼前一座近三丈高的围墙挡住了去路,沿着围墙向一侧走去,一座两丈高的大门赫然出现,大门两侧各一尊黄铜狮像,门上贴满了黄色符文,门顶牌匾两个金边大字——张府。
罗不凡立于门前,看向头上牌匾:“张府?应该就是这里了吧!”
奇怪的是为何此刻又没有了声响?罗不凡左右张望,正想着要不要进去,大门竟突然大开,只见百来人有男有女,有大有小,纷纷从门内惊慌逃窜,看去多是这张府的丫鬟和侍从。
罗不凡急忙向后退去,免得遭众人撞到,待众人都跑了开去,罗不凡惊道:“这么夸张?”过了片刻,罗不凡缓了缓神,才缓步走进门内。这张府真是不小,一进门,一座巨大的庭院赫然出现眼前,庭院正中一座两丈高的巨石假山,假山周围环水,立于一座四五丈宽的水池中心,缓缓有彩色鱼鲫游动其中,假山之上门庭楼阁,道路阶梯栩栩如生,制作精细,在四面灯火的照耀下尽显韵色。庭院左右楼阁也是富丽堂皇,更不用说房内的装饰了,尤其是大门所对的主楼,共分四层,楼宇建筑华丽,砖瓦透亮,灯火辉煌,主楼之下一座方形大孔,足足占去两层楼层,整身看去,主楼竟似一座巨型大门,而透过大门,竟又是一座宽敞庭院。如此规格,实有身在宫殿之感,果然是大门大户!
罗不凡眼见此景,惊叹不已,竟是一时看得出神,陶醉其中,几乎忘了身份。忽然,一声破空划过头顶,罗不凡惊醒,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两道蓝红光芒破空而至,落在张府内院,罗不凡奇怪:“有人来?御剑而行,是修真之人?”不多迟疑,罗不凡径直向内院跑去。
“那两道光柱应该就是落在这里。”罗不凡来到张府内院,向四面环顾一番,并不见有何奇异之处。府内的人在罗不凡进来之前都已逃了出去,是以各个厢房楼阁依旧通火明亮。
“既然四下无人,何不上去喝杯热茶?”罗不凡想到此处到心觉不错,便走上身后的主楼阁,随手一推,便进入了一间厢房。大户人家果然不同凡响,罗不凡刚踏进房内便被里面的不惧惊呆,一时竟是迈不动步伐,只见这房间宽敞透亮,分做三个格间,主厅便在正中,其右一座木制圆门,门上丝质长帘挂于左右,里间一张檀木大床,床上枕被皆是上等丝绸所制,而主厅左侧则是一盏山水屏风,隐隐可见屏风之内有洗浴之物,看来居住在此的人平日沐浴便是在此。罗不凡眼前一张圆形木桌,淡蓝色丝绸垫布自然垂下,从桌脚的色泽来看,清晰自然,未做多余修饰,但却是上等的檀木所制……此番华丽之中带有朴素之感,罗不凡以前绝然是想都不敢想的。
“大户人家果然是大户人家,这茶水真是香浓可口。”罗不凡倚靠在桌旁大椅之上,独自享受着这大户人家的奢华,赶了一天的路,如今能在这休息喝茶,还真别有一番风味。许是太过舒服,罗不凡只觉一阵困意,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隐隐竟有女人的哭泣之声传来,罗不凡全身一紧,猛的站了起来,这一番动作倒把罗不凡自己吓了一跳,睡意全无,也不知是因为练功亦或是体内龙胆之效,罗不凡身躯竟如此警觉,倒让其好不适应!当下也顾不了这些,只是兀自凝神,听着哭声是从何传来,声音不大,但竟满是悲伤之感。怎会有女子的哭声?
罗不凡心存疑惑,顺着声音方向缓步走到另一间房门之外,“就是这了!”罗不凡凝神,一手握在腰间剑柄之上,另一只手轻轻推开房门,“吱……”门开了,罗不凡向内望去,只见这房间装饰与之前其所在厢房大有不同,房间小了许多,且装潢也相对朴质许多,看去似普通男子的房间,罗不凡也不见异样,但哭泣之声便是从里面传来。罗不凡缓缓走进房间,凝神戒备。顺着声音方向向右看去,只见那在镇中的红衣女子此刻却正坐在床边哭泣……
“原来你在这啊!”罗不凡看到她到放松了些许。
女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罗不凡,一双楚楚泪眸,惹人心痛,她真的是鬼魂吗?怎会如此美艳!
“你怎么还没走?”女子低下双眼,一手抚摸着床沿。
罗不凡走到桌前,坐了下来道:“你是人是鬼?”
女子被罗不凡这么一问倒是愣了一下,道:“你难道看不出来么?”
“看得出来,但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何出来害人,却又为何不害我?”
女子未想这男子竟是为了问这个?当下回道:“你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害你?”
罗不凡接着问道:“这么说张府的人和你有怨有仇?”
女子眼神一凝,恶狠狠的道:“不错。”
罗不凡好奇道:“我是外来人,今日刚到此地,对城中之事不甚了解,你我既然相遇,且你有心不愿害我,想来是与我有缘,我曾听师父说,鬼魅多死于冤屈,怨气不散,便化作怨魂,成了孤魂野鬼,我看你既对张家愤恨,其中必有隐情,可否将各中由来说于我听听?”
女子幽幽看向罗不凡,见他面目和善,明知自己乃是鬼魅,却不甚惧怕,且竟相信自己必是有所冤屈,全无敌意,当下便也放下戒心,缓缓道:“这间房便是肖大哥生前的住处,我与肖大哥本是张府家中的下人,自小青梅竹马,也许是因为我长得还有几分姿色,张家大少爷对我动了淫念,上月十五夜里,肖大哥约我亥时在城中井边相见,但那晚老爷突然范疾,我不得不在一旁服侍,接近子时才能脱身前去赴约,但等我到了井边却已不见肖大哥身影,四下无人,心想许是他见我许久没来,便走了罢。我正欲转身离去,张家少爷竟突然出现,将我强拉进附近的屋后侮辱……”说到此处,女子已是泣不成声,稍顿了片刻,女子定了定神,继续哽咽道:“我本想,张家势力庞大,我们这些做下人哪有那本事与他们计较,且好在那夜无其他人知道,若他以后不再对我胡来,我便也就算了,可谁想……第二天我便听说肖大哥那夜坠井死了!”
罗不凡听罢,心生触动愤恨不已道:“坠井?”沉吟片刻又道:“难道是张家的少爷知道了你们幽会的事,事先到井边埋伏,见到只有肖大哥一人前来,便将其杀害推入井中的!”
女子说起伤心之事伤痛不已,缓缓道:“你说的没错,那日,我闯进老爷房内,当着老爷的面,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但谁知老爷将他叫来与我对质,那禽兽赖死不认,还说我是****想要污蔑于他!”
罗不凡一掌拍在桌上,站了起来喊道:“岂有此理!”
女子继续道:“我知道,若没有真凭实据,单凭我一个下人之口,谁会相信?于是我便跑到城中四处询问,望那夜有人看到张家少爷杀人,皇天不负有心人,王家的大儿子那夜正好路过井边,听到声响,便躲在屋后,亲眼看到了他把肖大哥活生生推入井里,怕其不死,还向井中扔了几块大石!”
罗不凡问到:“既然如此,有人亲眼看见那些畜生杀人,那不就可以将之绳之以法了吗!”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第二****便找到老爷,跟他说有人亲眼看到少爷伙同外人杀了肖大哥。可谁知,老爷派人将王家人找来时,他家大儿子已被人打得不省人事,过了几日,他醒了过来,但已是疯疯癫癫,什么都不记得了!”
罗不凡手中拳头紧握,一股怒气无处发泄:“一定又是他!”
女子接着道:“想到无力为自己伸冤,更无力帮肖大哥报仇,心灰意冷之下,我便跳入井中自尽了。家丑不可外扬,张府将我的尸体送回老家,便再也不闻不问了。”
罗不凡听到此处,倍感心痛,但又无能为力,唯有缓缓问道:“那如今你欲如何?”
女子淡淡道:“报仇,我死得如此冤屈,若不报此仇,死不瞑目!”
罗不凡转念,道:“报仇就要害人吗?”
女子一听,立刻站了起来,面露怒意喊道:“我害人?我害的都是该死之人!”
“那刚刚在井边的那个假道士呢,他该死吗?”罗不凡严正道。
女子听完倒是平静了下来笑道:“那个假道士?我没有害他,他是自己吓死的。更何况,这种人招摇撞骗,被他害死的人恐怕也是有的,哼……死不足惜。”
罗不凡又道:“那张家上下那么多人,只有那淫少大公子对不起你,你也要让其他人受牵连吗!”
女子听罢,似是觉得罗不凡的话有些道理,心下想到:“老爷对我们下人向来不薄,而我自幼父母双亡,老爷对我更是关照有加,而府里的其他人对我又亲如手足……”想到此处,女子不禁有些动容,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罗不凡拱手道:“罗不凡。”
女子缓步走向罗不凡道:“不凡?好名字。”
罗不凡见其走近自己,心下不禁紧张起来,如此一个美丽的女子,竟慢步走向自己,一股热流涌上心头,正不知如何是好,那女子便又转身对向窗外,看向夜空苍窘道:“大少爷现在被我吓得疯疯癫癫人不像人,他已经得到了惩罚!”
“既然如此,你还回来干什么?”罗不凡问道。
女子兀自看着窗外,缓缓道:“我只想要真相,要世人知道真相,让肖大哥能够安息。”
罗不凡疑惑:“安息?难道那肖大哥也化作了孤魂野鬼?”
“不,他没有化成怨魂,只是他死得不明不白,魂魄却还在那水井之中,死不瞑目,我每天在井里看着他,想着他叫我的名字,就和以前一样,那么温柔,但是他却听不见也看不见!你说,若不能为他报仇,不能将真相公告天下,肖大哥又怎能安息,我又有何颜面到黄泉之上见他?”女子说着转过了身来,已是哭成了泪人。
罗不凡若有所思,喃喃道:“魂魄还在?或许我可以帮你。”
女子看向罗不凡,心下讶异到:“这男子竟然说要帮我?”
便在两人沉默的片刻之间,一道红光如天际流星,突然从女子身后的窗外急速射来。
“小心!”罗不凡惊叫一声。一柄红色长剑竟直插到门梁之上,而那女子便在红光飞来瞬间,化作一团红雾窜出门外。“啊唔……”又是一声凄厉的鬼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