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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史密斯家族

一条宽敞的道路笔直穿过杀手村,一直延伸到村子的尽头,站在这条道路的中间朝远处望去,能够看到道路不断地变高,一座雄伟的城堡就建立在高地上,仿佛王者一般睥睨着脚下数百座矮小房屋。

汤姆正跟随着安妮和汀可,行走在这条大路上,这是它来到杀手村之后第一次看清楚村子的真实景象。

道路两旁的房屋看上去都很古老,和外面世界的建筑很不相同,仿佛已经有了千百年的历史,房屋上长满了青苔,爬满藤蔓,房屋之间有时还长着高达数十米的参天大树,树上有不少鸟巢,数不清的飞鸟在房屋和树木之间飞来飞去,清脆的鸟鸣声组成一支大合唱,沁人心脾。

但是那些房屋并不是废弃的,受训的杀手学徒们就居住在其中,充当宿舍,不过此时已经将近中午,勤奋的学徒们都已经在训练场上挥汗如雨,没有一个在家赖床的了,再过一会儿,就是吃午餐的时间了。

“午餐……”

想到午餐,汤姆的肚子开始咕咕直叫,它这才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了,昨晚在赌场也只是喝了很多酒而已,但是刚刚才答应了要去见安妮的爷爷,没办法脱身去吃饭,不由得暗暗叫苦。

汤姆很快就跟着安妮和汀可来到了城堡的阶梯下,汤姆抬头望去,这座城堡看起来饱经沧桑,上面爬满了藤蔓,砖石表面布满裂纹,台阶上长满野草和苔藓,看上去已经有上百年的历史了。

台阶大约有三百阶,汤姆和安妮汀可一起爬上了阶梯,来到高台之上,这才发现女巫欧图娅已经在高台上等候多时了。

“欢迎来到我们的城堡,小汤汤。”欧图娅笑着对汤姆说。

安妮紧张地对汤姆说:“汤姆,欧图娅姑妈会带你进去,我不能陪你进去了……”

汤姆自信地说:“不用担心,我一定没问题!”

汀可也笑着说:“放心吧安妮,有我盯着它呢!”

欧图娅瞥了一眼汀可,低声对汤姆说:“就是有小汀汀盯着,才更危险吧……”

“啊,你们在说什么?”汀可皱眉道。

“没什么,我们走吧。”欧图娅微微一笑。

汤姆跟着欧图娅走进了城堡的大门,汀可也飞在后面跟了上去,汤姆进门前回头看了一下安妮,只见安妮正朝它挥手告别。

“我在这里等你哦!”安妮说。

城堡的大门有十米高,汤姆轻松地走了进去,城堡的大厅十分宽敞,足以容纳五百人,地砖的缝隙之间也已经长出了杂草,两边墙壁上的玻璃窗都有将近十米高,窗户被茂盛的植物藤蔓覆盖住,投不进一丝光线,因此室内非常昏暗。

汤姆跟着欧图娅走到了城堡大厅的尽头,这里左右各有一条弯曲的楼梯,通向二楼,二楼的高台似乎通向内厅,用一片幕布挡住,欧图娅领着汤姆来到幕布前,笑着说:“我们到了。”

欧图娅轻轻地拉开了门帘,汤姆往内厅里望去,不由得心里一惊。

只见内厅里纵向摆放着一张又宽又长的长桌,桌子由大理石所制,长约十二米,宽约一米,左右两旁各有八个座位,左边坐着的是穆赞萨、凛、拉曼、戈登,右边坐着的是伊娃、哲尔丽,剩余两张空位。

穆赞萨头上戴着一顶新的帽子,帽子上不断地冒着热气,一旁的凛和拉曼微笑地看着汤姆,戈登旁若无人地抽着烟,正眼也不瞧一下汤姆。

看到戈登在这里,汤姆顿时怒火中烧,恨得直咬牙,一双龙目里露出凶光,戈登却完全无视了它的存在,冷冷地抽着烟,从那张阴鸷的脸上丝毫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陛下,我把黑龙汤姆阁下带到了。”欧图娅笑着说,似乎一点也不在意现场的紧张气氛。

此时汤姆才注意到,在长桌的另一头,一个庞大的身影隐藏在黑暗中,以龙的敏锐感官,竟然丝毫没能察觉到他的存在,他的呼吸声细微得仿佛蚂蚁的脚步,心跳声更是低沉得难以察觉,令人不得不怀疑他究竟是不是活在这世间的人。

“嗯,坐吧,欧图娅阁下。”黑影中的那个人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沉重,似乎已经十分年长。

欧图娅缓缓走到石桌右边最靠近那人的位置坐了下来,汀可对汤姆使了个颜色指了指石桌正前方,汤姆朝石桌前一看,原来那里有一张椅子,似乎是为它准备的。

汀可缓缓飞到右边最后一张椅子上坐下,汤姆见状,也学着样子把身体挪到自己的那张椅子上,然而它并没有屁股,只能卷起尾巴,抬起身子,小心地坐到椅子上,刚一坐上去,只听咔嚓一声,那木头椅子已经变成一堆废柴了。

汀可目瞪口呆地看着汤姆,凛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一看气氛这么严肃,连忙咳嗽两声,又恢复了安静。

汤姆尴尬地坐在那滩“椅子”上,把两只龙爪平放在大理石桌子上,勉强算是入座了,现在他正和那个巨大的身影面对面坐着,但依然看不清他的真实面目。

那黑影忽然沉声对身旁的欧图娅道:“把那个东西给它吧。”

欧图娅微微一笑,从怀里抽出魔杖,临空一指,一道闪光从魔杖的末端激射而出,在半空中忽然出现一只闪光的蝴蝶,那蝴蝶扇着翅膀飞向汤姆,最终停在了汤姆面前的桌上。

汤姆刚要凑近了去看那闪烁着白光的蝴蝶,那蝴蝶忽然“噗”地一声化作一阵光粉,在原地留下了一颗白色珍珠似的物体。

“这是【牙蚕】的卵,它是语言魔法【通言魔牙】的实体化魔法生物,你把它放进嘴里,只要一接近牙齿,这个魔法就会自动生效。”欧图娅微笑着说。

这是汤姆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魔法生物,据说有一些魔法并不是直接生效的,而是会实体化变成某些魔法生物,在某种特殊情况下触发魔法。

好奇心驱使汤姆放下了警惕心,它用龙爪去捏那颗珠子,但是那珠子太小,汤姆没法把它抓起来,只好用舌头把它舔进了嘴里。

忽然,汤姆感到嘴里一阵异样,它忍不住张大了嘴,眼睛拼命往下翻,想看看自己嘴里发生了什么,但是很显然这是不可能办到的。

那颗珠子刚一进入汤姆的嘴,就发出了一阵闪光,变成了一条闪光的牙蚕,蠕动到汤姆的牙龈上,嘴里吐出一缕缕白色的光丝,在龙的牙龈上开始结茧,才不过半分钟的时间,牙蚕就结成了一颗茧,看上去颜色和形状都与周围的龙牙一模一样,只是那颗茧牙散发着微微的荧光。

“我的嘴里发生了什么???”汤姆慌乱地叫道。

“不要紧张,【通言魔牙】已经完成了,”欧图娅笑着说,“现在你说的话我们都能听懂了。”

“真的吗,你们能听懂我的话?”汤姆疑惑地说。

“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小汀汀。”欧图娅笑着说。

汤姆一愣,转过头对右边的汀可说:“小汀汀,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噼里啪啦!!!”

“啊!!!”

汤姆惨叫着捂住鼻子,汀可吹了吹手指上冒出的青烟,皱眉道:“连你也敢叫我小汀汀,找死!”

“天哪,她真的听懂了……”汤姆泪流满面地说。

“咳咳……”

一声沉闷的咳嗽声从那个神秘的阴影处传来,汤姆朝那个阴影处望去,只见那个庞大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仿佛光线也在渐渐变明亮,汤姆心想,大概是刚才自己刚刚进入这个阴暗的场所,视力一时跟不上,但转念一想,这个场所内其他人它都能看的清清楚楚,只有对面那个人似乎隐没在黑暗中,怎么看都看不真切,就仿佛是他故意不让别人看到他似的。

汤姆再次仔细看去,原来那是一个坐着的巨人,即使是坐着也足有三米高,他的身形无比魁梧,就连一旁强壮的炎蛮穆赞萨也相形见绌,巨人有着黑紫色的皮肤,头部左右长着两只朝两边生长的大角,右眼戴着一只独眼罩,深邃的左眼周围皱纹密布,隆起的眉弓上没有眉毛,一只大鼻子下面是浓密的苍白胡子,满脸的络腮胡子在下颌前微微上翘,一头地中海式的卷发也苍白如霜。

巨人穿着一身黑色的披风,披风下是一身猩红色上衣,一排金黄色的纽扣闪闪发亮,隆起的肌肉将衣服撑得紧绷,看来他并不是一个衰弱的巨人老头。

“你就是汤姆?”巨人老头的话语低沉沙哑,充满了王者般的霸气,不怒自威。

汤姆直视着对方的眼睛,不卑不亢地说:“没错,就是我!”

“呵呵呵,欢迎来到我的城堡,我是摩尔·史密斯,你可以叫我摩尔爷爷。”巨人老头笑着说。

“摩……摩尔爷爷?”汤姆犹豫地说。

“听安妮说,你是她的好朋友?”摩尔爷爷的声音始终低沉又沙哑,听不出他是怒是喜。

“没错,安妮救了我的命,我可以做任何事来报答她,甚至牺牲生命!”一想起眼前的老人是安妮的爷爷,汤姆心里便少了一丝陌生与畏惧,忍不住激动地说。

“呵呵呵,很好,很好!”摩尔爷爷忽然笑了起来,“你真是条有趣的龙,汤姆!”

汤姆疑惑地问道:“摩尔爷爷,您能告诉我找我来的目的吗?”

“咳咳,你不说,我差点忘了,”摩尔爷爷笑着说,“在我告诉你之前,我要再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汤姆紧张地问。

“你真的愿意为安妮做任何事,甚至牺牲生命吗?”摩尔爷爷沉声道。

汤姆犹豫了一会儿,昂首道:“不能拒绝恩人的要求,这是身为龙的尊严,我虽然没什么本事,既不会喷火也不会飞,但我依然是一条龙!”

摩尔爷爷沉思了一会儿,缓缓地开口道:“既然你有这份真诚,那我也将向你坦诚相待,其实这整个杀手村的诞生,都是为了安妮。”

“什么?”汤姆惊疑不解。

“在外面的世界,人们给我们起了各种名字,什么【新刺客联盟】,【非公认杀手团】之类的,”摩尔爷爷双眼微闭,沉声道,“但是在这里,我们称自己为【史密斯家族】。”

“家族?”汤姆疑惑不解。

“在这里,所有的杀手都是一家人,我们是亲人,是兄弟姐妹,是父亲母亲,是爷爷与孙女,我们拥有同一个姓氏,我们是杀手的家族,那就是史密斯家族。”摩尔爷爷沉声道。

汤姆疑惑地看着左右在座的人,其中包括了盖尔人、炎蛮、精仙、水妖、异邦人,很显然他们彼此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摩尔却自称他们是一个家族,汤姆越发地陷入困惑了。

“你想的没错,汤姆,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家族,”摩尔微笑着说,“其实,安妮也不是我真正的孙女。”

“你说什么?”汤姆惊讶地道。

“可是,真挚的感情,不是靠血缘这种虚伪的事物牵绊在一起的,心与灵魂,才是爱的纽带啊!”摩尔的左眼里闪烁着激动的光芒,“在我的心里,安妮就是我的孙女,即便我是个巴罗尔族,她是个盖尔人,我也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爱她,胜过爱我自己,这才是真正的亲人!”

摩尔爷爷的话令汤姆心头一颤,一说到亲人,汤姆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修的模样,那是它从小到大唯一的亲人,即使自己是龙,他是人类,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主人与宠物,可是在汤姆的心中,早已把修当做自己的父亲来看待,那个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甚至都不是同类物种的他,在冰天雪地中用他的体温保护了自己,用他冒着生命危险赚来的蝇头小利去买牛羊肉把贪吃的自己抚养长大,而他自己却连喝一瓶好酒都舍不得,可是,就连这唯一的亲人,都离自己而去了……

想到这里,汤姆的心中一阵绞痛,泪水在眼眶中不停地打转,它咬紧了一口利牙,发出“嘎嘎嘎”的响声,努力地让自己忍住悲伤,努力地装出一副冷酷的模样,因为,它是要成为杀手的龙啊!

“你愿意成为史密斯家族的一员吗,汤姆。”摩尔爷爷忽然慈祥地说道。

汤姆瞪大了双眼望着摩尔爷爷,眼角的泪水始终不曾留下,只见摩尔爷爷的左眼正温和地看着自己,那张饱经沧桑的脸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气魄,他说出的话仿佛有一种无法拒绝的魔力。

神秘的杀手之村,原来是一群自称【史密斯家族】的杀手建立的,立于家族顶点的,正是那被称为爷爷的长者,面对摩尔爷爷突如其来的邀请,汤姆究竟该何去何从,在这个神秘的杀手家族里,到底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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