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暖流,暖得他猝不及防,暖得他干涸已久的眸子变得点点湿润。
东方凌定定地望着李末,想从她脸上辨别出她话的真假。回应他的,是一道坦然明亮的目光和一抹灿若星辰的微笑。
鬼使神差地,他吐出一句,“好。”
唤玄玉进来,然后将命令吩咐了下去,东方凌转首看向李末,“目的。”
“救人。”
“救谁?”
“心爱之人。”
胸口传来一道细微的刺痛感,他沉默了几秒,反问道,“就是你归去后,便要与其成亲之人?”
李末如实点头,觉得气氛变得有些沉重,她笑道,“找个地方,喝杯友谊之酒,慢慢聊,如何?”
她想起什么似的,“上次你不是说,知道一个地方很适合看星星吗?”
东方凌本来好些的心情,随着成亲两个字说出口,又郁闷了下去。他扯了扯嘴角,“好。”
喝酒,喝酒好啊,既可解忧,又可消愁。
东方凌的视线落在李末受伤的手臂上,“你先回去重新包扎一下,换件衣服,我去拿酒。”
李末笑答,“好。喝个不醉不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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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再次碰面时,李末已经换下夜行衣,身着一袭纯白长裙,款款而来。
东方凌依旧是一件黑色长袍,月光下,身形略显清瘦。
他的脚边放着两坛酒,手臂上搭着一件白色斗篷。
见李末来了,他伸手递过斗篷,“天气渐冷,披上别着凉。”
李末‘恩’了一句,与东方凌各骑一马,二人手中各捧了一坛酒,并行出了将军府。
临出门前,她还不忘嘱咐门口的侍卫,转告风雪和玄武,她出去喝酒了……
反正也要被他们骂,还是先出去饮酒作乐,避避风头,来得划算。
挥鞭,疾驰,二人向西方奔去。
“你骑术不错。”东方凌见她速度丝毫不逊于他,夸赞道。“现在的名门闺秀,会骑马且技术如此精湛的,可不多。”
李末干笑两声,“我可不是什么名门闺秀。小时候淘气,总是骑马出去玩,都是练出来的。”
前方,是一片辽阔的草原。
李末眼前一亮。有多久,没在草原上纵情驰骋过了?有多久,没体验过这种酣畅淋漓的快感了?
她勾唇,笑得妩媚,“东方,比一场?输者,自罚半坛酒。”
东方凌朗笑一声,“好!”
她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驾!”
“驾——”
夜空之中,点点繁星,布成一条璀璨夺目的银河。浩瀚蜿蜒的银河之下,是一片广阔无垠的草原。
草原之上,两道身影纵马驰骋,一白一黑,一前一后。
青丝飞舞,衣袂飘扬,马蹄哒哒,笑声朗朗。
李末大笑着跃下马背,拎着那坛酒,脚步微微踉跄一下,被一双温暖布着薄茧的手扶住。
她晃了晃手中的酒,拍开封泥,不顾形象地席地而坐,“我输了,自罚半坛。”
东方凌在她身侧坐下,侧眸过去,见李末高举着酒坛,咕咚咕咚地大口灌着酒,酒水顺着嘴角洒落,前襟湿了一片。她用手一把抹去下颌沾上的酒水,那股子豪爽劲,绝不输于军营里的铮铮汉子。
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舒服地呼了口气,笑着看向东方凌。她眸光清幽如水,眉间带着男儿般的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