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寒冷的风无情的拍打着窗户,窗框与窗轨的碰撞声在小小的房间里得到发挥。
沈珂张开眼,看到窗户外灰灰蒙蒙的天,伸手关掉闹钟。
手臂因为脱离了温暖的被窝开始被寒冷侵蚀。
起身刷牙洗脸,一切都轻轻的。
因为沈珂的学校比较远,她总是要早些起床,但她又怕吵醒程彦羽他们,所以总是比较小声的出门。
“沈珂珂。”尾音微微上扬。正在刷牙的沈珂差点被吓得把水喷到镜子上。
从镜子最边边的一个小角落,能看到程彦羽从房间里探出一个头来。
“这么早?”沈珂蹙眉。
“走吧走吧,一起去等车。”程彦羽倒是精神得很,推开门,沈珂看见他背着一把吉他。
沈珂转过身,指了指吉他。
程彦羽瞪着眼睛眨了眨,醒悟过来:“哦!今晚要去学吉他,可能会晚点回来。”
沈珂点点头,擦了擦脸,撩起书包,走到鞋柜旁,穿鞋。
“先去刷牙,我先走了。”程彦羽闻言,撇了撇嘴,嘟囔着“干嘛不等我”,又认命的拿起牙刷和牙膏。
程彦羽背着吉他,走过寂静无声的小区,与保安亲切的打个招呼,转个弯看到在冬天的车站,沈珂静静地立在那里。
沈珂从来不会把肩膀缩起来,她轻轻吐了一口气,白雾寥寥,她低下头把脸埋在深红色的围巾里,睫毛微微盖住眼睛。
程彦羽蹑手蹑脚地走到她身后,“吓!”在她身后大叫一声。沈珂却不以为然,从口袋里伸出手来,头也不回就准确地扯住了程彦羽的耳朵。
“程彦羽。”声音平淡得一点也不像恼羞成怒的人。
程彦羽吐吐舌与她并肩而站。
沈珂看了看远处两盏渐渐靠近的灯,往前迈一步:“走了。”
上车,投钱,微微侧头,程彦羽笑着朝她招手。
忽然一只手拉住了沈珂。“沈珂同学!”是喻秋秋。
沈珂看着她明朗的笑脸,轻而不动声色地甩开她的手,走到空位上坐下。喻秋秋跟上坐在她旁边。
“沈珂同学,我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跟你做朋友的,别这样嘛。”喻秋秋扯了扯她的衣袖。沈珂目视前方,漫不经心地说:“嗯。”
喻秋秋很久没有说话,直愣愣地看着她。沈珂受不了这炙热的眼神,扭过头看她一眼。
“怎么了?”她问。
喻秋秋瞪大了眼,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指指了指沈珂,说:“沈珂同学,你不会是晔西吧……”
沈珂皱了皱眉,回想起昨晚那个闹腾的……“啾啾?”沈珂的尾音不可思议地上扬。
沉默。
“啊啊啊啊啊啊!原来真的是你啊,快叫前辈!”喻秋秋这下激动了,忽视了她不自然的表情,直接扑了上去。
沈珂往后倾,竭力阻挡喻秋秋热情的攻势。
自此以后,每天上学,喻秋秋都会准时报道,不厌其烦地跟她说着唱歌的要点。
所以一直一直,沈珂都不停地在练习。
暑假的一天,知了在树上演奏,偶有几声鸟鸣划破天空,阳光从窗户洒下来。
这个暑假沈珂没有作业,于是她只有往返奔波医院和家里。
沈珂的腿基本恢复了,她打电话询问乔医生她能否开始跳舞,但乔医生还是让她过去再检查一次。
沈珂跟程彦羽打一声招呼便出门了。
夏天很热,沈珂带一顶鸭舌帽,穿着牛仔短裤,穿着白T恤,若隐若现地能看到细腰。
熟悉的穿过香樟树形成的绿阴,与护士医生打招呼,走到乔医生的办公室敲门。
“乔医生。”沈珂放轻了语气。乔医生抬起头,看到沈珂扎着高高的马尾出现,嘴角不易察觉的微微上扬,他笑了笑,说:“今天看起来心情不错?”
“是。”沈珂坐到他面前。
沈珂的检查花不了多少钱,乔医生有意地帮她挡了一部分医药费,其他人也心照不宣地关照着沈珂。
虽然说,医院也许是最冷酷的地方,但也是沈珂觉得很温暖的地方。
检查完之后,在等待结果时,沈珂伏在窗边吹着夏日的闷风。她闭上眼,风将楼下花园的歌声轻轻悄悄地托上来。
“Iamtheredintherose,theflowerontheblanketsonyourbedroomfloor.”
“AndIamthegrayintheghostthathideswithyourclothesbehindyourclosetdoor.”
她牵肠挂肚的声音,温柔似水,回转在她的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