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清晨的太阳从树的尖端蹦出,星点金光在树顶一闪一闪,空气中弥漫着青草和泥土混合的气息。
沈珂习惯早起,她宁愿只是呆立着也不要晚起。
脑袋有点疼,她揉了揉太阳穴。闭目,忽然想起程彦羽昨晚跟她说的话。
“缺女声?”她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是!缺女声!”正在用早餐的程彦羽塞了一嘴的面包,对着对面正在慢慢喝牛奶的沈珂说。
“嗯。”沈珂淡淡地说。
“噗!答应了?!”程彦羽一拍桌子,跳了起来,“等会吃完早餐,我跟你说一遍!”说罢三除两下就把面包和牛奶全部干掉,拍掉手上的碎屑,匆匆忙忙走进房间。
“谁写的?”沈珂听着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微微提高音量。程彦羽回答:“我们社的珈泉作词,冬水作曲。”
泉水搭档。沈珂脑里闪过这个词语。“本来是打算随便找个社里的妹子的,一直没行动,看来等的就是你啦。”程彦羽终于拿着几张纸慢慢悠悠地走出房间。
《寥》。是这首歌的名字。程彦羽弹了一次,沈珂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曲调悠长,单一却逐步逐步踏向深渊。沈珂仿佛看到一位女子,身着红装,慢慢慢慢,轻吟着歌,孤身一人,走在漫天黄沙中,背影若隐若现,孤独寂寥。
她在等一人,又或者在寻一人。
沈珂很久很久没有说话,低着头看着地板。程彦羽没有打扰她,弹完后就趴在吉他上,认真地看着她。
分针不停地移动,阳光不停地照耀,猫咪慵懒地一声,唤回了沉醉在自己世界的沈珂。
“我来试试。”她说。
“耶!”程彦羽比了个二,笑得灿烂。
“悠悠,转转,无止无尽。辗转三生,情系何处。”
她放轻了声音温温柔柔。
程彦羽啪的一声打断了,从吉他流传出来的音还在空气中颤抖。
“这里太温柔了,晔西。”程彦羽说。沈珂点头认同:“树眠大大有什么建议。”“尝试用一下不规律的起伏?”程彦羽想了想,“就好像皱着眉头唱出来一样。”
沈珂否决了。“不行。这首歌本来就趋于平淡,过于起伏会破坏音律。”程彦羽舔了舔唇:“不如,试一下八字?前半句微提,后半句微降,声音压低。”
值得一试。沈珂没多想,就同意了。
后来几天沈珂都在忙这件事。她本就是低调的人,所以也没与社里的人打招呼。
录制前一天,沈珂和程彦羽在YY上让珈泉、冬水试听。
“晔西妹子久仰大名!”珈泉的声音并不是特别突出,但听起来很舒服。
几人相互聊了几句就开始试听了。
为了避免暴露两人认识,都不约而同地上了各自的号,却是在同一个地方弹唱。
树影摇曳,男生轻轻拨弦。
沈珂按以往练习这样唱着,一次下来,两人几乎无错完成。
“实在太感谢了。”冬水说,“说实话,很好听!”
“我也觉得差不多了,比我预想的要好。”珈泉也认同了,“你们商量一下什么时候录音,录了音,就抛出去吧,发了通知我们一声。”
“用哪边的名义发啊。”冬水犯困了。
“袅烟。”沈珂抢在程彦羽之前说,“我只是唱歌女声。作词作曲弹曲编曲审核都在你们这边。”
“唔,好吧。下次再合作时,就以西红柿炒番茄的名义。”珈泉也不推辞,爽快地应了下来。
所以又好几天以后,一个帖子在圈里出现了。
树眠的ID,引得很多人都点击进去。是一段音频。
看下去,二楼写着感谢相关人员。
男声:树眠,女声:晔西,作词:珈泉,作曲:冬水,编曲:格格,审核:袅烟音乐社审核组。
泉水搭档为树眠写歌是很正常的事,格格最近放假,编曲也并不奇怪,审核是袅烟那边的,理所当然。
女声为何是晔西啊!
不止袅烟的人,西红柿炒番茄的人都炸了。
当然,群里也炸了。
沈珂明白,在他们的狂轰乱炸中,淡定出场。
【颜值担当】晔西:擅自做主去唱女声是我的错。不过说实在我占的比例确实不大,于是我自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好了,我说完了。
【演唱】啾啾:(语音)阿西我们没有怪你,只是很惊讶。
【外交】妖久:是啊,以你的性格,再加上晔西你之前与袅烟交集也不多,怎么会想到帮忙。
【作词】天狼:对。
【颜值担当】晔西:个人直接答应了树眠。
【演唱】缠淑:(语音)心碎啦,女神被隔壁社的抢走啦。
【演唱】啾啾(语音)不——要——
【社长】耀灵:(语音)好啦,关注歌,不要再说这些了。
沈珂知道耀灵在替他解围。
【演唱】孜翊:(语音)音境呈现得很好,水平要比之前提高很多。但毕竟作为新人的作品,如果与大大一类的比较,肯定还是很逊色的。
【颜值担当】晔西:接受。
【社长】耀灵:(语音)晔西占的比例确实不大。但如果少了这个部分,这首歌整体气韵就出不来。唱功,底气不够足,又掌握不到那个分寸,所以,听起来还不够好。
【颜值担当】晔西:接受。
【演唱】啾啾:可我怎么觉得树眠大大的曲子弹得太平淡,从谱子上看,太淡了。
【颜值担当】晔西:驳回。
【演唱】啾啾:你就欺负我……
【社长】耀灵:你是不是傻!是不是!首先这是一首新手歌,超过已有水平反而适得其反。其次,这首歌名字叫《寥》,又不是上战场,平淡一点更符合意境。最后,这首歌基调是很好的,特点也很突出,就是你说的平淡,晔西也一直在找那个平衡,八字调很合适,这个点子要点赞。
【颜值担当】晔西:嗯。
【颜值担当】晔西:树眠的点。原来我唱得太柔,第一次就被否决了。
【演唱】缠淑:过段时间找点水大大翻唱一次,你就知道你不足在哪了。而且就算柔,点水大大也可以发挥得很好。
【演唱】啾啾:水平上的问题。
【颜值担当】晔西:外交。
【外交】妖久:诶!
【颜值担当】晔西:交给你了?
【外交】妖久:没问题。
沈珂微微一笑。
不知的是,在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台灯,台灯下,点水轻点播放键,一曲《寥》缓缓入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