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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新娘快出来啊,就要错过吉时啦!”媒婆一股劲的喊着,而乐诗此时却又一脚跨在了椅子上,下颚磕着膝盖,心想:去她个大头鬼吧!姐姐我连要嫁的男人都不知道是什么名字,虽然她娘告诉过她一次,不过她早忘了;是高是矮是胖是瘦,是龌龊还是流氓一概不知。

先前看过一次那男子的画像,不过乐诗转眼也就没有记住。所以,“就这么嫁过去也太亏了吧?”

这不怪谁,只怪乐诗一脑子歪主意。乐诗的一张嘴拗不过家中二老铁打的决心,是斩钉截铁亦或者是掷地有声,她乐诗是怎么也拗不过了,于是只能先是答应着“嫁嫁嫁”,心中却是编织好自己的想法,什么想法?

自然是逃呗。逃婚,逃到天涯海角去;逃到她心中的江湖里去。她要当女侠;她要劫富济贫;她要飞檐走壁;她要的一切一切里面总之没有嫁人这一说就对了。所以先前黄氏总给乐诗看未来夫家公子的画像时,她只是将头撇了过去,眼睛却是四周打转。

此时媒婆子仍在喊:“新娘子,快出来啊,吉时已经到了呀!”

乐诗在房中给了记大白眼, 自言自语着:“这媒婆真没耐心,看我不好好教训她!”说着,门乍得被推开,还没缓过神来,就听到黄氏的声音响起了,那般无奈那般焦急:“女儿,若是娘亲太过于骄纵你才使你成了这般,娘真的是太对不起你了,你听娘一句话,赶快将嫁衣穿好,外头一切都准备好了,不由的你耍孩子气了,这一去你便不再是孩子,要学着长大懂吗。”

眼见亲娘被自己气出了泪水,乐诗长叹一口气,自知她最见不得娘这般求她,只好将自己脱去的嫁衣在自己穿上,一脸苦闷着被黄氏扶出门外,进了轿子。

云鬓花颜金步摇,芹淑送给乐诗的那只彩蝶银簪此刻插在了乐诗的发上,几日前仍相视而笑,现如今由红盖头挡住了两位好姐妹的视线,耳边的奏乐声绵绵不断,而欢声笑语中亦是夹着两位即将出阁女子的惆怅。

日后,见爹娘乃是难别亦难,而对于这个不能说出的秘密,对大家,对她的夫家都是一片亏欠,她不想嫁人,她想行走江湖,不想就此了断自己期盼的生活。。。。。。只是,东风无力百花残,听骄外锣鼓喧天,唢呐炮声,不都是喜庆一片?此时她乐诗却不由想起了芹淑姐姐的面庞,此时此刻她又如何?想着想着 便闹得自己心烦意乱,头不知觉隐隐作痛。

……

客栈内,迎送乐诗的一群人正舒舒服服的住在包厢内,月诗独住一间上等客房。

一到客房,乐诗歪扭着屁股就做到了椅子上,唏嘘感叹:“哇——要不是自家开饭馆,我早就找到理由来住一次客栈了,还是这种特等级的。”月诗冁然而笑,又“扑腾”的仰躺倒在那张软的无比的大床上。

说真的,这几天的旅程她挺开心的,有好吃的好看的,又有好住的,唯一略过让她心烦的事就是倒地要不要逃跑。

“七天了,啊——”昨天不行前天不是时候,那么今天……“等今天过了我就走。”她暗暗决定,等她再多吃几个包子,填饱肚子后就浪迹江湖去!不由“哈哈”两声,为自己制定的计划感到欣慰,想她黄月诗不聪明也不蠢啊。

还沉浸在自己的小欢快中,门外走进一位年龄相仿女子,看着比月诗大上两三岁,靠近轻声道:“小姐…”

月诗一怔,吓了一条,“小碟,你进来怎么没有声音!”

小碟立即捂住月诗的嘴巴,“嘘——月诗小姐,小声点。”

月诗眨着眼点点头,待小碟松开手,问道:“怎么了吗?”

“小姐,我知道你本来谁也不想嫁的,但你现在都穿上嫁衣了,就有点新娘子的样子吗,要知道咱们姑爷,是大名顶顶的财主屈老爷的长子。未来啊,当姑爷接手了整个屈府,你想想吗,你会多么幸福啊。”

月诗挠了挠耳朵,“小碟,你还是快讲正事。”

“那小碟讲正事了…”

“小姐,小碟不知道老爷口中的大户是怎么样的,如果老爷算是大户,那么屈家比州府还要大户,那么我们至少还是要有些礼仪的,小姐在吟州本就有名,至少您也要装作稍有些模样和作态呀,好让他们屈家信服不是吗?”

“你说的对。”月诗点头赞同,“但我的有名你也是知道的,不是他们口中说的写字和跳舞。”她随手拿了个梨往口中放,一口便是整个梨大小的四分之一。

小碟从月诗手中夺过梨,慌神道:“小姐,我们不能这么吃梨呀。”

“我从小就这么吃梨呀,小碟,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你说,我该怎么吃。”

“小姐请稍等一下。”说完,月诗见小碟从柜子里找出小刀,又拿了个新的梨,慢条斯理的替她削掉梨子的皮,还是那种成条的皮,不粗不薄,接着将梨子放在摊当绢帕的桌子上。

月诗一叹:“小碟,我又见识到你另一个好本领,有时间教教我啊!”说着,伸手便要拿梨,被小碟阻断;又见小碟擦拭了小刀,在将梨子切成一小块,摆好在盘子中。

这下总能开口了吧!月诗伸手又要去拿,却又被小碟阻住。

“小姐,你不能用手抓,一旁有竹签。”

月诗懊恼,“怎么吃个梨还要这么大的功夫,现在旁边又没人,干嘛这样子!”说着,直接一手抓上,等不及小碟阻止,她又恢复到原来的本色,一声喇叭道:“可要折腾死我!”

小碟站在原地摇头,问道:“小姐,这样你嫁过去可不好啊。”

月诗边吃边答:“我自然知道,所以,小碟,你放心。”说着露出奸诈的笑容。

“小姐,你不会打算了些什么吧?小碟求你可不要做一些傻事……”

“什么傻事?小碟,你认为我会做什么傻事?”虽是这么说,月诗的笑声却越来越大,且越发奸诈。

“乐诗小姐啊,赶紧把妆补一下,嫁衣也赶紧披上,咱们要出发了。”媒婆没打声招呼便推门而入,急匆匆的也没注意到此时的乐诗正翘着腿,张着大嘴㕣;叽㕣;叽的吃着东西,乘机小碟立马迎上前,拉着媒婆便往门外去。

在进门时,月诗还是那副样子,只不过小碟切的梨已经吃完了,她又重新拿起原先被啃掉四分之一的梨继续吃。

小碟有些无奈,但没法子,只能轻声细语的对月诗道:“小姐,我们要出发了,赶紧上装吧。”

“出发?我们还要走多久呢?”月诗随口一问。

“一会儿要下暴雨,所以我们的行程要快些呀。”

“那好吧,那我们就出发吧,去下一个客栈。”

“嗯……”小碟犹豫一声,刻意躲开了乐诗的目光,道: “好……”

……

帘外,一五官精巧的女子又耐不住性子探出头来,前方是一座大客栈,装扮的喜气洋洋的,在这大雨天显得格外鲜明。

“小姐啊,你先把头缩回去,下着雨妆花了不好。”小碟凑上前,有意的遮住月诗的视线。

月诗倒是一个劲的往外瞧,所谓新娘的红盖头对她一点也没什么遮盖外景的作用。她本来也没有多在听黄氏对她说得,这些瓶瓶罐罐的规律,她是醒着听一点,听一点就困。

“小碟,媒婆去哪儿了呢?怎么不见了?”

“嗯…小姐,你还是快把头伸回去,哪有新娘像您这样的呢。”

“小碟,我右眼一直在跳,你说是怎么回事?”

“嗯…可能是您…饿了吧。”

“小碟,前面的客栈怎么这么大,我可真是开了眼界,这要是能住进去,我可会开心的说不出话。”

小碟挤出了声“呵呵”笑,还是那句:“小姐,你还是赶快把头伸回去。”

“小碟,那两个是什么字?”……“第二个是州府的府,第一个是,是…”

“尸出…嗯尸出…这个字我有映像,就是一时想不起来…嗯…尸出…小碟…念什么呢?” 离那大客栈越来越近,小碟竟慌神的将月诗的头塞了进去,帘外,只听她道:“小姐,您就在忍一下,马上就出来了。

只听到一声 “新娘到了!”又是一声:“雨停了。”

骄子被缓缓放下,这也算是八抬大轿了,月诗已经很庆幸路上没有遇见什么山贼土匪,这会儿雨又停了,想必上天都为她明早的逃跑计划披路。

骄内伸进一只红鞋子来,在木筏上踢了踢,猛然发现的月诗还是不由一吓,心中不服的刚想要去踩那脚,那脚却伸了回去。

“算你跑的快。”她还暗自得意,不曾想外边又伸出一只手来,衣袖的颜色与那鞋子的颜色相至,而稍一做想,那鞋子的颜色与她衣服的颜色,与这骄子的颜色也是相至的。

难道——不会吧——老天爷——

“尸出…尸,出府,屈府!”她简直是懵了,不要骗她说她已经到了!这是她的最后一程了?……

啊——

可她还是咽了好几口唾沫,喉咙干干的,嘴巴涩涩的;这手,是牵还是不牵……

牵!

她被牵下骄,心神不宁,乐诗发觉自己的牙关已经发颤了,这真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她颤抖着,因为她失策了!因失策而产生的害怕!

她能开口说话吗?想必是不能的,此时多想问问小碟该怎么办呀!早知是这样,在客栈里就该问小蝶的,不…该听娘亲的。或者…这里其实是客栈,只是也叫屈府……

黄月诗,别再骗自己了!那锣鼓唢呐声,鞭炮齐鸣响还不能让你清楚吗?!

失策!真是大大的失策!怪不得刚才右眼跳个不停,跳个不停!

此时此刻,能感受到的只是手的另一端传来的温度,只是,都好僵硬。

突然想起娘对她说得,“你要是紧张,就闭着眼睛,听着做就是了。”娘,您真是月诗我的救命稻草。

耳边的声音很多,杂杂的,有闲谈的,但大部分还是夸赞的话,大致意思是新郎与新娘是如何般配,喜结良缘,新娘有是多么高贵大方等。

这话听的倒是不由月诗放声一笑,虽然很快止住,接着又以假咳嗽带过。这一群人真可笑,还没见过自己怎么就说得出这么些的话呢?

她就简单的得出个结论,马屁精和假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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