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前的那一夜，恍如昨日，苏无常闭上眼睛都能感受到，那种刻骨的心酸。
司空尧什么也没说，可是她却懂了……因为她听到了他的心声。
“小无常，我用我从前的样子出现在你面前，这样…..你记起我的可能性，是不是就能大一点？”
“我年少时对你的好只是利用，因为那时我便算到，我的死运会因你而改。”
“所以当你说预知之力会损耗我的阳寿，但若是上天要收走我这条命，也要先问问你时，我是那么的高兴。”
“可是后来你不见了…..我便后悔了，那时我才知道，原来比起死亡，我更惧怕的，是我活着却失去你。”
“小无常，我将我预知到关于你的未来，都放在了奈何桥的阵中，如今假意成为祭品，已经耗尽了最后的力量将那些人都杀光了……你一定要在16岁未满之前入主神无，否则皇族血脉的劫数一到，你若入魔，便无人能救你！”
那些在司空尧心里呐喊的声音，总是反反复复，在她脑海上演。
苏无常不知怎的，便觉得心口有些痛，喉间强烈的血腥味袭来，她呕出一口血，却没来由地笑起来。
“师傅啊…..皈依，原来是如此！呵，置之死地而后生为涅槃，缘空俱灭是皈依。”
她闭眼，却仍旧无法阻止眼泪落下，阿尧，我说过要护着你的，你怎能让我失约呢？
我原想你该是没有心的，直到你为我而死，我才明白，我欠你的不是人情，我欠的，是你以命相护的真心。
两个月前。
山岗苍茫，月如霜。
下山的小道上，急速掠过的黑影，像是拼命般地俯冲。
少年已经只剩一口气吊着，红衣的少女背着少年一路狂奔，脚下的山路恍如永无尽头，冰冷的夜色带着刺骨的寒意，呼啸而过的风如死亡的号角，呜咽着悲吟。
少女赤裸的脚踝已经被沿路的荆棘刺破得血肉模糊，但她恍如感觉不到疼痛。
那只紧握着少年手腕的右手，正源源不断的渡着真气，然而背上少年的脉搏，仍是跳动地越来越微弱。
“阿尧，你撑住，到了山下，我们就去找大夫！”
明明知道连自己都救不了他，一个寻常的山野大夫怎么可能救得了，明知道他已经心脉俱碎必死无疑，可是她不愿去相信。
为什么老天要对阿尧这么残忍，为什么他活至今日都是为了别人而活，为什么要让她苏无常欠他！
“阿尧，不准死，你明知道我苏无常最恨欠人情，你若是死了，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心安，你忍心这般折磨我吗？”
少女固执而霸道地像是命令一般，身后的少年却用残破的指尖，轻轻指向前方。
苏无常内心一痛，望向前方，语气竟是无比轻柔：“好，我们回家.....”
苏无常强提一口气加快速度向前狂奔，一抹红衣在苍茫的月色下，变得渺小如尘，一路远去，像是不可挽留的凉风。
……
那夜，她不惜奔袭千里，带着他回到夜殿，那个困住他的心多年，都无法解脱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