讥讽完毕,在众人鄙夷的光中,贾元浩志得意满的迈入游府,全然一副狂者模样,衬着他那不足四尺的身材,表情端是猥琐。
此时最为尴尬之人,莫过于请这贾元浩前来的马放。见这贾元浩惹了众怒,慌忙出来圆场,“湛将军,这贾元浩虽言行粗鄙,但却有几分本事。此人来椹檀不足半月,确实诊治了不少疑难杂症,在城南颇有名气。”
即便马放如是说道,湛卿还是疑虑难消,他不担心这贾元浩是招摇撞骗之徒,而是怕这贾元浩对不上游三山的病症。不过人已经请到,即便不成,也要先看个究竟,于是就跟在贾元浩身后向内宅走去。
这贾元浩在游府内走走停停,也不着急,若景中存瑕,还不免出言指正一番,丝毫没有救人的觉悟。即便如此,马放也只得在一旁赔笑,生怕开罪了这位神医。
湛卿虽然不喜这贾元浩的拖拉之风,但也不得不承认此人对景观的感悟之力远超常人。在贾元浩的提点之下,湛卿对这庭院当中的景致隐隐多了几分认识,觉得华盖之下多了几分刻板,少了几分灵性,细品之下更是味同嚼蜡,有形无神。
见湛卿心有所悟,贾元浩嘿嘿一笑,眉宇间尽显张扬之色,不无得意的说道:“孺子可教!”若不是贾元浩身上灵波不显,湛卿恐怕真的要把这贾元浩当做修士看待了。
又磨蹭了片刻,马放实在隐忍不住,出言道:“贾神医,我等还是快些前行。”
贾元浩闻言冷哼一声,反口说道:“你下去吧,让这公子哥陪我便可。”言罢,继续负手前行,视马放为无物。
所谓忍有所极,纵使马放脾气再好,也总有个度数。这贾元浩耍着性子嘲弄自己,着实有些可气。马放强压下心中的火气,拱手说道:“医者父母心,望先生尽早医治我家坊主。”
“那游三山若是死了,老夫把命赔给他。湛小子你跟老夫走一趟,你这黑厮就不要跟着老夫了,着实扫兴!”
马放闻言顿时火冒三丈,撸起袖子,作势就欲动手,可还未近前就被湛卿死死拦在身后,马放执拗了半天,却不得近身,恼怒道:“湛将军莫要拦我,这老匹夫着实可恶!”
湛卿倒不是替贾元浩担忧,而是怕马放吃亏。这贾元浩如此行事,必有所依,不然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早就被人打死了,哪里活得到今天?但顾及天罗坊的面子,湛卿也不能言明,只是说道:“我陪他走上一走,若真不能救人,再行分说。”
湛卿给了台阶,马放也知道自己有求于人,只得借坡下驴,顺势言到:“那就烦劳将军陪这糟老头走一遭,若是医治不成,哼!”
马放离开,事态稍缓,湛卿总算松了口气,拱手说道:“前辈,请吧。”
贾元浩闻言狡黠一笑,“你小子有点意思,走吧,先不管那厮死活,我们先看看你的病症。”
“我?”
“正是!”
“我有病?”
“然也!”
“贾先生说笑了,湛某修仙时日虽不算长,但却身强体健,何病之有?”湛卿虽然隐约觉得这贾元浩是个世外高人,但却不认可其当下所言。自己绝非讳疾忌医之徒,只不过刚才所言太过虚幻,若无实据,湛卿着实无法相信。
贾元浩闻言讥笑一声,“老夫岂会诓骗你等小儿?我且问你,游府门前你扶门而立是何道理?”言罢,也不着急,丛身边竹节上采下几片嫩叶,放在鼻前嗅了嗅,仿似颇为享受。
贾元浩优哉游哉,湛卿却面色凝重,不由得沉思起来。自己灵力失控已非一次半次,若非关乎性命之时,尚可抢救一番,可若身处险境,必然处境堪忧。对方既已识破,自己也无需隐瞒,“先生有何教我?”
“教你?我能有何教你?”贾元浩虽言谈无恙,却深色凄婉,随后淡淡说道:“老夫只有几句忠告奉上,你且听好,灵力暴走尚有可救,然灵识暴走殊为可忧,若魂不为己所用,则存之无意!切莫为他人之炉鼎!”
言谈之间,贾元浩咬牙切齿,仿似痛彻心扉,不待湛卿发问,已经兀自向游府内宅走去,空余一路惆怅。湛卿不知究竟是何等创痛,才能留下如此怨念,但无论如何,刚才那几句提点之词,日后必要牢记。
转瞬之间,湛卿与贾元浩之间已拉开丈余,纵使拼命追赶,却终不能及。贾元浩脚踏竹节,身形未动,却足生涟漪,如倚轻舟,微波荡尽之时,人已杳无踪迹。
“小子,那黒厮怕不是正在骂我,老夫先行一步,你慢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