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记忆里,跟军中的姐妹们一起挥洒着汗水的时候,是我最畅快最开心的时候了,可惜,我没跟大家相处的太久,就到处去执行任务去了。”风扬心有些黯然,转而去握住李云筝的手,眨着一双闪亮纯真的眼睛,真诚的说:“小筝,要不你就答应跟我回家吧,等成婚了,我就可以接管一支军队了。”
话题转移得太猝不及防,李云筝没有防备的红了脸蛋。
乔眠见小筝难为情了,插诨打科的给他解围,捂着自己的眼睛摇头嗤鼻,“惨不忍睹,非礼勿视,死不要脸,脸厚如城墙……”
风扬心最近被打击的不止一次两次了,也不怕乔眠再多说点,执着的拿她真诚的大眼睛去感动李云筝。
江凡叹气,这女人脸皮厚得连乔眠都搞不定了,她也是没办法的了,干脆的以行动来结束今晚的座谈,上前啪的一下打掉风扬心的毛手,把不知所措的李云筝送进房间,“两个男生都进去休息吧。明儿个不下雨了,咱就出发。”
江凡的充气帐篷和气垫床成了两个男生的专属用品,在外露宿的时候都是两人在里头睡着,大将军和大先生轮流在马车上看着,大先生看前半夜,大将军看后半夜。
把人送进房,江凡转过身来就拍拍风扬心的肩膀安慰道:“大将军节哀。”
“大先生……”风扬心转头对着江凡,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你咋不帮我劝劝他呢?”
“劝什么啊?”江凡不雅的犯了个白眼,“我才刚认下这个弟弟,还没疼够呢,你就想把他带走,我能劝才见鬼了呢。”
风扬心本想打闹两句,突然听见什么声音,警觉了起来,示意江凡噤声,侧耳听着屋外的动静。
江凡跟着听了听,只是雨声过大,听不到什么东西。风扬心打开了门,看门外不远的地方,影影绰绰的山林间一个人影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的往这有着光亮的破屋走来。
江凡看着那人慢慢的走来,等走近了,突然一个闪电劈开了半个天空,也照亮了眼前的人,那人一身青衣破污的不堪入目,通体血污,手中拖着一把剑,与地面沙土摩擦,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那人重重的喘着气,摇摇晃晃的,一副将死未死,立马就要倒下的样子。
“喀嚓。”
一个大炸雷,轰的江凡一个瑟缩,愣了好一会儿神才反应过来。她顶着哗啦啦的雨水冲上去,朝他问,“你好,你是受伤了吗?我,我给你……”
好的吧,人晕了——江凡无语的看着“啪嗒”一声倒在地上的人,俯身去把人抱起来,跑回屋里,“扬心,帮把我的药箱拿过来,我要给这人疗伤。”
江凡风风火火的把人抱进来,把自己脏兮兮的外衣脱下,袖子撸起来绑好,把自己清理干净,再去拎了两块木板放桌子上拼起来,铺上毯子包起来。点上足够多的蜡烛照明。
风扬心目瞪口呆的看着,完全来不及阻拦,不过看这人明显残得没有伤人的能耐了,便放任江凡的行为了,乖乖的去帮她找箱子。
江凡将那人脏兮兮的外衣扒掉,放好后一看,人已经昏死过去,而他身上的衣服被刀剑划了非常多道口子,刀刀血肉,不过伤口没怎么流血,可能是自己封了自己的经脉。这人怎么也握着剑不放?还握得这么紧,难道习武之人都是剑在人在,剑亡人亡的吗?死不放剑。
江凡皱起脸,深深的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不过她也没空想太多,轻按伤者胳膊穴道,这才取下剑来。
风扬心见事态紧急,没敢耽搁,把药箱放下,但还是劝说道:“这人的身份还暂且不知,这样随便救人……”万一惹上什么麻烦,而且这人摆明了就是个麻烦。
“我江家行医准则,上以疗君亲之族,下以救贫贱之厄。”江凡一边说,一边用剪子剪开木板上伤者的上身衣物,“不分贵贱,不分男女,不分好坏,如果这个人因为我能救却不救而死,那我就是杀人凶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风扬心还能怎么办?
“现在起不要打扰我,他的伤太多,现在失去了意识,伤口没了经脉压制,又开始流血,情况很紧急。”江凡絮絮叨叨的,却没发现风扬心在她剪开伤者衣物的时候,就已经为了避嫌进了房间什么都不看。
伤者的身体已经开始发凉,而且他身前后背,上上下下足有二十三条伤口,每一道伤口都非常深,其中有三道伤口需要缝三十针以上,更有内脏破损。心里一边分析着伤者的情况,一边想着治疗的最佳方案。
在没有输血条件的情况下,每一秒都是生命的流逝,江凡直接把强效的止血药洒遍全身伤口。
强效的止血药药效是非常好的,不过一会儿的时间就都停止住了流血,但是药效带来的疼痛感也是令人难以忍受的,伤者痛苦的脸色青白,一丝血色都没有,若不是身上肌肉有些许颤动,兴许看起来已经跟死人无异。
江凡扫视着男人有些抽搐的身体,给他喂了麻醉药,否则他胡乱动弹就根本没办法缝合伤口,只是现有她自己所制造的麻醉药药效不够好,还有少许的轻微的后遗症,就像毒品麻药一般的后遗症,但在这种严重的情况下,江凡别无他法。
拿出补气血的药丸来,配合针灸发挥药效。然后就开始清理伤口。
这人的伤比当初的乔眠更多更严重,江凡深感压力山大。如果有现代的输血条件,保下这人一条命何其容易。
江凡没有过多的耽误,把他的伤口上下巡视了一番,迅速的在心里计算了一番,把几个最严重的伤口做了一番紧急处理。
江凡专注得没留意到乔眠正站在房门前,也没有留意到手下的身体其实是个男人的身体。
其实江凡已经用大毛巾将没有在治疗的地方盖住,只是这种程度在古人看来,跟赤身裸体是一个性质。
乔眠看江凡认真的样子,心中不知是些什么滋味。她纵然狼狈的满身湿透,衣摆鞋子上全是泥土,江凡却仍然有自己的风采,双手清洗得干干净净的,袖子高高挽起,露出白净的前臂,头上也用干布包着,免得水滴落在伤者的身上,认真而专注的神态给她添加了一丝格外的魅力。
她做事情总是这么认真,对待每一个她的病患伤者都是极为的细致温柔,那么她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想法呢?应该远不止是对待病患的态度吧。乔眠蹙起眉头,心里疑惑着,她总是对着自己脸红,害羞的像个十足的小孩子,总不能说她对自己没有想法吧,可是她却又从没有表露过这方面的想法……
伤者的身边足足点了十支蜡烛,灼热的烛光在这个闷热的雨夜让人更为焦躁,江凡虽然沉着心,脸上却冒着汗,汗多得要流下来的时候只把肩耸起来,囫囵的用衣服随意抹一把。
乔眠实在看不过去,拿了块帕子,上前,轻声说,“需要我帮忙吗?”
江凡拿针穿线,线是她在清水镇的时候亲手制的羊肠线,正忙的不可开交,终于有人来帮忙了,欣慰道,“好,主要是给我擦汗递东西,一口令一个动作,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乔眠深知现在的情况,怕是不能出事,认真点头应下。
“去用干净的水洗一遍手,挽起袖子不要碰别的不干净的东西。”
“病人腹部伤口太深,肠道受损,需要体内缝线,给我擦汗。”江凡有了助手,立即回到现代动手术时的状态,非常冷静的给乔眠分析着伤口的情况。
几乎每一道伤口严重到需要缝针,甚至腹部的内脏以及几道动脉血管都需要缝针,纵使江凡手段非常,也是从半夜忙到天亮。刚一完成这场手术,精神紧绷了一夜的江凡几乎是腿软着险些倒下,乔眠的脸色也有些苍白黯淡,情况好不到哪儿去。
天快亮的时候,大雨就停了。江凡强挺着,进房喊醒扬心云筝两人,让大将军来处理后面的事情。
李小公子自从李山赶车事件之后,这些天跟江凡学过赶车的方法,为了让江凡能休息,小公子屈尊降贵在外驾车,风扬心依旧骑着马在车外赶着。
伤者躺在江凡和风扬心临时拼好的担架上,乔眠和江凡在一旁坐着闭目休息,只是江凡精神紧绷了一页,眼睛一闭上就忍不住睡死了过去,马车摇摇晃晃的,连带着江凡的头也时不时的往车厢板上咚咚的敲着,乔眠看着不忍,轻轻的把她拉到自己的腿上躺着,然后自己也慢慢的睡着了。
马车跑了三个多时辰,终于到了下一座城,风扬心骑着马早早的进了城,寻了一间客栈,租下一间小院子,李云筝赶到的时候,风扬心进来就看到江乔二人这般暧昧的情况。
江凡仰躺在乔眠的大腿上,乔眠则侧趴在江凡身上,都睡得非常香。虽然江凡形象略微狼狈,耐不住相貌底子太好,和发髻微松而更显得慵懒娇艳的乔眠在一起,两个人的逆天颜值简直亮瞎了云筝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