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Emma.”
“Alex，你在干嘛呢？
“那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按时差，旧金山现在是凌晨2点左右，确实不早了。
“亲爱的，我想你了！你什么时候回来？”
空气，微微一凝。
聂清河略感尴尬。朝他横剜一眼，我架住拐杖站了起来。
他一怔，快步往退，拦在了门内。
心头火起！
我虽已不在意，但秀恩爱敬请回避！
现在，居然还堵门不让走……左手持杖，右手一抄，劈头盖脸朝那厮抽去。
聂清河并没有让道，只举起了一臂，护着脑袋。嘴里却没闲着，关了免提对着手机一顿解释。
“Emma，我现在大慈寺求子。你听我说……我不是基督教徒，我可以向菩萨请求……我一直尊重你的信仰，你接受不了代孕，我也不愿意请人代孕。还有，我已经找到失散多年的儿子！”
此言一出，拐杖，举在半空中，凝住了。
我瞪着聂清河，他静静回视，将免提打开。Emma急切的声音，立刻充塞在我与他之间。
“亲爱的，你说什么？！哪里来的儿子？！”
不顾身上的杖痛，他柔柔地看定我，“Emma，我的儿子今年十岁了。”
“啊！？Alex，到底怎么回事？”
“我的初恋女友，当年也怀孕了……不过，她一直瞒住了所有人。”
“Oh， my god！”
“我想将孩子接到米国，弥补多年的缺失。”
“哦……亲爱的，你的心情，我非常理解！但孩子的母亲同意吗？”
“……这要征求她的意见。”
眼看我脸色一沉，聂清河语速加快，半举手臂遮头，“我跟她以知己相处。将母子俩都接来米国，在学校附近买套公寓，让孩子好好上学，母亲又能时常照顾他。”
“……哦，亲爱的，我没有意见。你是知道的……只要你开心快乐，我怎么都行！Alex，我是如此的爱你。”
在这狗粮狂砸的一刻，我看到的，竟是他握住手机的手，微微一颤。
很轻，很细的一个小动作。不知为何，我却注意到了。
也许，我根本不想看见他此时的脸。
“Thank you. Emma.”
聂清河沉稳的声音，将我的思绪唤了回来。他一脸的静水深流，辩不出悲喜。
“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想你！”
“我尽快。你早点休息。”
“我等你，Alex.”
“好。晚安。”
“晚安，Alex，我爱你！”
话音刚落，他果断地挂了电话。
我微微发愣。
没想到，这厮的求生欲如此之强！
就算回上一句：我也爱你，Emma.我也不至于当场将他杖毙。毕竟这是佛门重地，他这身子骨也扎实。
“小甜……”
这两个字，像含在他嘴里的一粒七彩的糖果。唇齿抿舔，蜜意怜生。
“干嘛？！”我恶狠狠地瞪着他。
眸光一黯，他双手垂下，像泄了气的皮球。
眉梢轻轻一挑，我不同情他。
半晌，聂清河沉沉开口。“我只是想，让你看到我的决心和诚意。”
“呵呵……”
“Emma再难缠，她也不会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只需要等着，然后跟儿子一起登机。”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走上前。
我举杖指着他，“你立刻滚！”
“小甜……”
“请叫我李女士！”
“你……你是不想去米国，还是不想跟我有牵连？”
“都有。”
“OK！那我经常回国。你看怎么方便，让我跟儿子定期见个面。”
“……”
这要求似乎也不算过份。
“小甜，我是儿子的亲生父亲，血浓于水。即使他不知道我的存在，儿子也会想爸爸的。”
“……”
“小甜，求你，让我见儿子一面。好吗？”
“……”
“幻变的一生，默默期待一份爱。踏过多少弯，段段情路也失望。我不甘心说别离，仍旧渴望爱的传奇……”
就在我难以拒绝的时候，我的手机适时地响了！
居然，是张公子！
本来要掐线的，但此时此刻，我需要接一个电话。来电是中介、广告推销、无显示，诈骗……都无所谓。
“喂……”
“蜜儿，是我。”
“嗯。”
“……你的腿怎么样？”
“还行。”
“……你现在大慈寺？”
“对。”
“什么时候回？”
“看情况。”
“早点回，好吗？我总感觉心神不定……你身边也没人照顾……”
我的脸，微微有一点点红了。
貌似前几天的一个晚上，他酷酷地声称，要各自冷静……张公子是怎么啦？
还在发愣，手机就被聂清河一把抢了去。
“她有我照顾，你可以死得远远的！”
完全无视我的错愕，聂清河侧退一旁，免提点开。随即，传来了张若弛冷冷的声音。
“是你？！”
“对呀！”
“你这死在沙滩上的前任，还指望咸鱼翻生？”
“呵呵，这年头，最流行复合了！”
“呸！你当年那样对她，以她的性格，就是地板也复合不了！”
“是吗？那你等着！”
聂清河掐断电话，侧身回视，目光凉如水。
我倒是有些好奇。
上次在医院，他俩怎么就掐起来了？竟让张公子急得自称是我的未婚夫……
“你不跟我走，是因为他？”
“……”
“回答我！”
室内陡然暗晦下来。他站在窗前，遮敝了盛夏午后绿荫的斑驳。逆着光，我看不清他表情，也不愿看清。
“关你屁事！”
“呵呵，原本我确实管不着。”
微微一顿，他咬着暗牙，“可现在，我怎么能让你给我儿子找个继父？！”
“混蛋！ N年前你就给我儿子找了位后妈，你怎么不说？”
就在这时，电话又来了！
唇角冷冷一勾，聂清河举起我的手机，狠狠地往窗外一扔……
草！
这两个人，怎么都摔我的手机？！
就算大家都是命之星，也不用这般不谋而合吧？
刚才，是张公子又打过来，刺激了他？
我还没发作，他却一言不发，扬长而去。
柱着拐杖，我慢慢地推门而出。窗外是一个小菜圃，竹杆三根为一丛，黄瓜藤弯弯绕绕恣意满爬，显得嫩黄的小花，份外娇脆。
这不比水泥地，手机不至于跟上次一样，砸得粉身碎骨。我打起精神，准备好好找一找。却见张豪苒迈进院内。
“有事？”
“嗯。”
他上前两步，“我下午就走，过来跟你说一声。”
“那么急！你休息好了吗？”
“嘿，飞机上再睡吧。”
心中微微一动，“……去哪儿？”
“尚都。”
“呵呵。”
我轻轻一笑，“张老爷子的新遗嘱，已经改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