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伊风仍然笑着注视着孟依琳,这个漂亮,可爱的女孩。
孟依琳的父亲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孟依琳的病房门口的,一切都仿佛是在做梦,十九年前的历史历历在目,和如今又再次重合。
“伊风。”孟依琳的父亲仿佛瞬间苍老憔悴许多。“你和我出来一下。”
即使是伊风这个仅仅见过他数面的人也能感觉到他的苍凉,虚弱。
病房门外面,孟依琳的父亲的眼光仍然死死地盯着病房内的孟依琳,仿佛只要他一转眼,孟依琳就会消失一样。
“伊风,她的病和你无关。”通过刚刚伊风的表现,孟依琳的父亲也大致能猜出发生了什么。
“是血癌,一种癌症。十九年前,琳儿的母亲就是因为她离开了我们。想不到,如今……”孟依琳的父亲早已泣不成声,不断地啜泣。
血癌,伊风做梦也没想到会是它。他原本以为是因为自己的拒绝,可谁知并不是这。血癌,不是他的关系。伊风本应该放下心了,不再愧疚,甚至是庆幸。可是,真的是这样吗?血癌,癌症,这样的词已经代表的太多了。他的心更痛,钻心的痛,血癌已经让他快要窒息,喘不过气来。负罪感,愧疚感,惋惜感,痛恨感……即使是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伊风,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希望你能够在她不久的时间里好好陪陪她。作为她的父亲,我知道她是喜欢你的。”孟依琳的父亲声音嘶哑,四指交叉在头上抓狂,却又无处可抓。
这,伊风的心好重,想要哭却不知道从何哭起。失落,沮丧,迷惘,这些都太轻太轻了。自己还喜欢着苏幻儿,可是刚刚才醒悟自己也喜欢着孟依琳,转眼之间,孟依琳将会不久于世。伊风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惊魂但醒来一切还会好起来。
“伊风,就当叔叔求求你了。”看到伊风的样子,孟依琳的父亲还以为伊风在犹豫不决,甚至都要给伊风跪下。
“叔叔,你别这样。让我想想。”伊风连忙扶起孟依琳的父亲。落魄失魂的伊风一晃又一晃,悲伤至极地走开了。
走在路上,往来的行人来来往往,熙熙攘攘,或是欢笑,或是叫嚷,或是独自……但这些都和伊风没有关系了。现在的伊风已经听不到外界的一点声音了,即使是擦肩而过,伊风也感觉不到,好远好远,仿佛彼此之间不是属于一个时空的人。所熟悉的一切都在逐渐远去,消失,整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而且色彩在褪去,天空在黑暗,一切的一切都在冲刷着他的大脑,填塞着他的脑海。
“你想死啊!走路不看路。”
“你看不见车啊,现在是红灯。”
……
即使是危险的情况,也不能将伊风拉回现实。
“啊啊啊啊!”伊风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游乐场,坐在极速飞车上,伊风忍不住痛苦大叫。
看着游乐场的一切,仿佛昨天的一幕幕还在眼前,依稀还能够看见:
“伊风,这里好玩吗?”一袭白衣的孟依琳笑着冲伊风喊道。
“好玩,这还是我第一次进游乐场呐。”伊风也是开怀大笑。
……
“伊风,送你个礼物,生日快乐!”游乐场的旋转木马上,孟依琳神秘兮兮地说道。
……
“伊风,我们将来也建一个游乐场,好吗?”孟依琳是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美丽,那么可爱。
……
以往那么一个爱笑的女孩,可是如今……
“孟依琳!”
“孟依琳!”
“孟依琳!”
向天痛喊三声,伊风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医院,孟依琳病房里。
“叔叔,你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她。”伊风说道,一脸坚毅。
“小风,我不能离开。我也要陪着琳儿。”孟依琳的父亲呜咽道,“你先看着她,我出去买点东西,她醒来能够吃点东西。”
孟依琳的父亲颤颤巍巍地离开了。
伊风就坐在孟依琳的身旁,看着她,想着她。
很快,孟依琳就醒了,迎接她的是伊风一双大大的眼睛。
“你干嘛,吓死我了。”孟依琳依旧一幅笑嘻嘻的模样,让伊风看的心疼。
“孟依琳,告诉你个秘密。”伊风是真的笑不出来,他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
“说吧!还搞得这么神秘。”孟依琳的酒窝看起来好美。
“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再笑了。”
“啊!”孟依琳瞬间没有反应过来。
“逗你的。”看见孟依琳的样子,伊风表现得前所未有的严肃。“孟依琳,我喜欢你!”
“啊!”孟依琳的嘴巴张得比刚才还要大,成O型了。这样的话,孟依琳只有做梦的时候才会听见伊风说,虽然她做过不止一次这样的梦,也精心编织过这样的场景,但是她知道,这永远不会成为现实。虽然梦和现实只是隔了一层薄膜,只是白天和黑夜,但是终究是两个世界。现实生活就仿佛是七彩的钻石,可看更可用,而梦就像是五彩的泡泡,一触即破。
“请相信我,我是真心的。”伊风见孟依琳吃惊,犹豫,赶紧保证道。
“伊风,我知道你有一个喜欢的女孩,我也知道那个女孩不是我。所以,请不要因为我的病,对我的同情而伤害你们。那样你我都会很痛苦的。”其实暑假做体检的时候,孟依琳就知道自己的病。她虽然希望伊风能够陪伴自己,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自私。伊风有自己喜欢的女孩,她希望伊风能够幸福。此时的孟依琳早已收起先前的嘻嘻哈哈,变得深沉严肃。她虽然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但是不代表着她神经粗条,相反,作为女孩,她的心很敏感。
“不,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至于那个女孩,一年多过去了,彼此之间的感觉也就慢慢淡了。往事就让它随风而去吧,毕竟你我抓不住风。”说这话时,伊风的心里也十分煎熬,十分痛苦。有些事,哪能说放就放,越想只会越沉。但是,他觉得此时他的抉择不会是错的。
“不要,血癌,我知道。你要是真拿我当朋友,就让我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离开。只要当你老去的时候,你还能想起来曾经有我这样一个人就好了。”孟依琳真的很善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存在为伊风带去不愉快。
“不,我是真的喜欢你。接下来的岁月,就让我陪你度过吧!让你我的生命轨迹交叉,留下彼此的痕迹。”伊风已经不想再听,他只需要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就行了。即使再难,他也会走下去,因为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于是,伊风猛地向前,抱着孟依琳的头,将自己的嘴贴到她的嘴上,用自己的舌头撬开孟依琳的皓齿……
孟依琳完全懵了,这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吗?可我的心为什么会如此的痛?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刹那间便定格成永恒。她也伸出舌头轻轻回应侵入自己嘴里的那张霸道的舌头。这种感觉真美!
许久,两张缠绕在一起的舌头才缓缓分开。
“唉,我的初吻可是被你强行夺走了,你可是要对我负责的哦!”孟依琳假装生气,握成拳头轻捶伊风,她也算是想清楚了,年少不轻狂,更何况,自己的时间不多了,犹犹豫豫像个老太婆干嘛。
“额,说的这不是我的初吻一样。我不要多,只要你天天陪着我,爱着我,我就不计较了。”初吻,伊风突然想起,自己以前可是保证过要留给苏幻儿的。
“咯咯。”孟依琳的笑声越来越多。笑笑好啊,有个乐观的心态,说不癌症也能化解呐。
病房外,提着水果的孟依琳的父亲藏在旁边久久地看着,却丝毫没有要进去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