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那是一条幽深的望不尽夜的长廊,我提着一盏昏暗的灯笼一直往前走着,走着,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伛偻着腰,倚着围墙缓慢地往前走着,他还是不停地咳嗽着,单薄的脊背蛛网一般地布满了深楚的伤痕。
“亚希!”我扔下灯笼,跑上去拍他的背。他转过身,惊恐地甩开我的手,往后倒去,长廊赫然断裂,他睁大着眼睛,绝望地坠入一个无尽的深渊。
“亚希!!”
我从梦中惊醒,枕边一片汗湿。我不安地打了亚希的电话,直到第四次他才接了电话。我并不知道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只是突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抚慰自己心中莫名的不安。
“啊,诺言,对不起……刚因为怕打扰爸爸睡觉所以没接电话……咳咳……”
“……哦,我只是无聊睡不着找不到说话的人……怎么还在咳嗽?”
“是**病了,一到晚上就会发作,咳咳,但无关性命要紧的事呢。”
“怎么自个是医生都照顾不好自己?”
“哈,因为……我告诉你哦,其实我的学习一直很差呢,考试常常没考及格,所以医学方面的东西也只学了点三脚猫的功夫,现在后悔了。”还在没头没脑地开玩笑。
“切,鬼才信你。”
但是真的突然安下心来,什么时候开始对牧亚希这般牵肠挂肚了呢?
“诺言……诺言中午拉着哥哥走时我有些伤心呢,诺言说‘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时我突然觉得很无力……”电话那头的声音听来很灰涩。
“亚希,我……对牧叶希只是种类似于父亲的感情吧,因为他长得很像我的父亲,而且他是我母亲的爱人……”
“啊,我没有要责怪诺言什么,对不起,最近好像真的有点任性……诺言,我怕以后都没法再见面了,爸爸已经帮我办了学校的辞职手续,明天他要回去瑞典,也要把我带去并且安排我在卡罗林斯卡任教。”
心好像被针极准极迅速地扎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疼了一下。
“……那么,这也是你的希望么?”
“不,可是我不能违抗爸爸的命令。”
又是牧政廉?!
“牧政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你们两兄弟会对他这般惟命是从?!”
“……不,爸爸他虽然严厉了点,但很爱我……咳咳……”
只是严厉么?为什么牧政廉望着亚希时会显露出一种近乎于病态的占有欲?看向我时又是那种冰冷到近乎于狰狠的目光?而牧叶希谈起他时又将他扣上“神”般威慑而又无所不能的冕冠?但愿只是我多想了。
“明天几点的飞机?”
“早上九点三十。”
“好,我去送你,睡吧。”
我挂了电话,还是一夜未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