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维天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寒枭,道:“阁下不仅武功高绝,机变百出,而且心地纯善,剑胆琴心。老夫有幸与阁下邂逅于方外之地,也是上苍惠赐。“说罢,将身形一纵,仿佛云中漫步般施施然向云霭之中飞掠而去。寒枭情知北维天所去之处,必然是与他一较高下之地,便引身追随下去。其他诸人对视几眼,也展身随之。
北维天轻身之术甚是高明,看似不疾不徐,实则迅捷飘逸,眨眼间便不见了身形,寒枭也是放眼江湖轻功卓异之人,几个起落,也渺然不见了踪迹。凝嫣郡主身无武功,见众人飞身而起,又急又窘,耳边突然有人轻声道:”小丫头,不要着急赶不上情郎哥哥,且让我送你一程。“话音细切飘忽,与在场的诸人大为迥异。凝嫣郡主不胜惊异,正转动心念间,已经被人攫起,风驰电掣般投入莽莽苍苍的云海之中。寒鴂起身飞纵,突然想到了凝嫣郡主,便猛然回身,却已经不见了凝嫣郡主的身影,心头不禁大为惊恐,再往前看,薛梅心,宁横江,詹子云都在急急飞行,却哪里有凝嫣郡主的芳踪。
凝嫣郡主身在空中,惊惧不已,只觉得身前有一人牵着她的手臂,而那人背影模糊,飘然灵动,忽然看不出是男是女,而方才那人的声音又透着古怪,模模糊糊,也难辨雌雄。一路飞奔,穿云破雾,不知不觉就到了一处山峰下,这处山峰形似两根手指,之间云深雾重,难窥究竟。那人放下凝嫣郡主,也不说话,身形一纵,投入了两根手指之间,便渺无踪迹。
凝嫣郡主独立在山峰下,恐惧满怀,不由得粉泪盈盈,就在此时,一条身影飘来,却是北维天,北维天一见凝嫣郡主早到,也是吃惊非小,纳声问道:”姑娘来得好快,莫非是有神灵相助不成?“凝嫣郡主正待说明情形,寒枭也狂龙行空般到来,见到凝嫣郡主在此等候,心中生疑。凝嫣郡主便将方才被人送来之事对二人讲了,北维天叫了一声不好,道:”莫不是那两个魔头趁咱们不备,偷偷溜了出来?“寒枭心思微动,问道:”北老前辈口中所说的魔头,莫非是霍沧海?“北维天没有回答,径望着那高峰的两指之间出神。
薛梅心等人也陆陆续续赶到此间,寒鴂一见凝嫣郡主早已到了这里,又惊又喜,不禁拉住凝嫣郡主的手,道:“多亏你也到了这里,你若是丢了,大哥岂不是要剥了我的皮。”凝嫣郡主一笑,道:“多承你挂怀,我甚是感激。”薛梅心幽幽瞧着她们,道:“此处已近禁地,还是噤声吧。”
宁横江与詹子云自然知道北维天将寒枭引到这里的用意,对视了一眼,宁横江道:“北大哥欲在此地与寒兄弟一较高低,倘若是寒兄弟输了,那么就委实对不住寒兄弟了,请你自裁。若是北大哥落败,我们兄弟就听从主人的发落,虽死无怨。”北维天仰面沉声道:“老夫乃是读书人出身,虽然也有些武功,却难登大雅之堂,贻笑大方之家。然而,主人命我守护在此,老夫断然不敢辱命。”说话间,手中的精钢狼毫神笔一挥,登时电闪雷鸣,在空中横劈开来,宛如一条狂龙。
寒枭见他内功浑厚惊人,当下不敢怠慢,将自己的仙逸神剑解下,横在胸前,凝然注视着北维天。却见北维天身如苍龙,扶摇而起,径自投向了山峰两指之间,寒枭挺剑随着北维天也投了过去。
山峰两指之间沉雷滚滚,风云狂纵,仿佛有十万甲兵呈十面埋伏之势,旌旗猎猎,金戈狂鸣,杀气弥空。北维天此时已然高踞在一段悬崖陡壁上,身上长衣飘飘欲飞,瞧着寒枭挺剑扑来,苍然一声啸,手中精钢狼毫神笔一晃,便是漫天笔影织成了一张大网,向寒枭罩下来。寒枭以一记长河落日,刺破漫天笔影,直点北维天的手腕。北维天微然一笑,手中神笔撤回,迎着寒枭的剑尖敲落。只听得苍然龙吟,激起点点火花,两个人身形飘逸,已打过了一个照面。
寒枭身在空中,陡然横飞,双手托剑,化为一道厉闪,直袭北维天,北维天身形微动,道:“阁下小心了,老夫要施展移山之术。”手中神笔脱手而出,直击寒枭身后的山峰,叮然一响,寒枭骤觉得身后风云激荡,似有千军万马追袭而来,急急回身,却见那山峰恍若擎天巨人,向自己斜压过来。寒枭身形灵动,犹如一缕清风,斜飞而出。北维天犹是微笑,突然双掌怒出,拍在自己所依的山峰,这座山峰也如同鬼神附体,与那已经斜压过来的山峰相向挤压过去。寒枭眼见这北维天竟有移山倒海之术,大为心惊,本欲从两座山峰之间飞掠而出,却见北维天犹在山峰内,一时激起争胜之心,身形倏忽纵到北维天身前,北维天见他扑来,一招手,那只神笔幻化如蛇,回到他的手中,高声喊喝,神笔扫向寒枭的腰际。寒枭只得闪身避开。
两座山峰越挤越近,北维天的神笔顷刻之间已经攻出九九八十一式,寒枭一边躲避山峰,一边应对北维天的攻势,身形如烟,煞是好看。渐渐地,两座山峰之间只能容得侧身而立,且轰隆隆渐欲闭合。寒枭情知如此下去,他与北维天只能玉石俱焚,天地同寿。就在心急如焚之际,目光落处,见峰底隐隐有一方巨石不住移动,心内陡然灵光一闪,振声长啸,啸声乍起,北维天猝不及防,一时把持不住,竟然从看空中跌落到峰底。寒枭随之而落,两个人侧身在峰底相顾无言。
寒枭突然双掌推出,却是拍向了峰底的一方巨石,只听得砰然一声,巨石粉碎,两座山峰轰隆隆向外移动,一个洞口现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