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之后,秋风长再也没来过清秋阁。
初夏迅速好了起来,带着六十年的内力勤修苦练,她更期待江湖,没有人认识她的江湖。
足足半年后清源才能下地,初夏给他喂了半年的药和粥,数次,清源都想说些什么,望着初夏清冷的眼睛咽下了心里的话。
那时候苍兰国出了件大事--苍兰王驾崩,苍兰举国哀悼,白马銮驾长驱直入大楚京城迎王储清源回国。
清秋阁只剩几座厢房,一院花草,清源站在门前惆怅地回望门匾上的“清秋”二字,道:“这块匾,我要带回去。”
大楚重臣领仪仗队送至城门外,天上挂着几片乌云,要哭不哭的样子,风微微吹动,初夏站在清源对面与他道别,清源想随风飘去秋风长身边。
良久,清源收回目光,满眼伤痛地看着初夏,道:“初夏,跟我回苍兰好么?”
“不,清源,我要去我该去的地方。”初夏坚决地说道。
“那是哪里?”
“江湖。”
清源担忧地望着她,道:“江湖凶险啊,女子怎好……”
“清源,让她去!我会再物色几个绝色给你送去苍兰。”秋风长大步跨到初夏身边说道。
初夏向后跳了一步,匕首“噌”地抽出鞘,指着秋风长冷冷道:“刀剑无情,若想活命就离我远点。”
“不要!初夏,不要伤害风长!”清源夹在二人中间,哀求地望着初夏,初夏慢慢放下了匕首。
“清源,走开!”秋风长吼道。
清源愣了愣,五味陈杂,他回头看了看初夏冷冷的表情,落寞地问:“风长,你喜欢她是吗?你从来都不曾对我吼骂,只是因为今日我挡住了你看她的目光,是吗?只要是你要的,我毫不犹豫地给你,哪怕要我的心给你下酒。风长,我懂,我走。”
风一吹,清源的泪珠洒满地,他向前一步走到秋风长跟前,含泪问:“风长,你心里从来没有我吗?如果下辈子我是女子,你会爱护我吗?”
“不会,下辈子我自有主张。”秋风长决绝说道,眼睛直直地盯着初夏。他说给初夏听的,告诉初夏,如果有来世,但愿与她青梅竹马白头偕老。
“好,好……”清源的脸色已经苍白,他回首笑对初夏,两只眸子苦涩的潭水,“初夏,我羡慕你。随你如何抉择,将来你若无去处,可到苍兰安身。”
他慢慢向马车走去,突然一大口血溅在白马雪白的毛上,似开得正艳的海棠花。
“主子!主子!”一笔先生架住清源,张皇失措地指挥。
“快!快拿药来!”
“主子,坚持住!”
……
那边哭得惊天动地,天空淅沥沥下起缠绵小雨,且越来越大。它冲刷了清源嘴角的血迹,激起雨雾辨不清清源苍白脸上的表情,生在初春时节的一朵花差点在此时凋敝。
初夏被淋得通透,一动不动地站在雨中与秋风长对峙。
她抬头,雨点扑打在她脸上,她的左肩已经不痛了,留了一个掌心大的“秋”字,刚劲有力,屈辱地刻在她灵魂上。
她转身便如一阵风似的飘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