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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21 前男友(下)

“你就那么笃定,三年之后,不管我有没有爱上你,而你始终都爱着我吗?”

“当然,这是我一生中最肯定的事情!”

“你才多大,就敢说‘一生中’这三个字!”

“别的不敢说,只有这一件事情,我敢百分之百地拍着胸脯,大声地说,放肆地说,恨不得让全世界都听到!”我笑呵呵地说了一些看似不着调的话,然后端正自己的态度,严肃地说道:“轩哥哥,我有多么爱你,连我自己也不清楚。但我知道,我不能再这么肤浅地爱着你了!我要和你站在一起,并肩站在一起,不仰视你,也不依赖你,彼此尊重,彼此独立。就像舒婷在《致橡树》里面说的那样,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不错,”轩哥哥赞赏似的点点头,却冷不丁地冒出一句话:“语文学得很好,背得很溜嘛!”

我哭笑不得:“轩哥哥——”

“好吧,既然如此,就让我期待你的蜕变吧!”

我想过轩哥哥的反应,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爽快,不管是分手,还是“三年之约”,都爽快得让我有点后悔了。脑袋里顿时跳出两个小人,唧唧歪歪,吵个不停。一个说:“他巴不得你这么做呢!怎么会不爽快?”另一个说:“他绝对不会骗你的,三年之后见分晓吧!”

最后,理智战胜了狭隘,我选择相信自己、相信轩哥哥。

“三年之后,我25岁,你28岁,都还年轻,不算耽误彼此。轩哥哥,我这么任性,你不会怪我吧?”

“怎么会呢?就算是十年之约,我也是愿意奉陪的!”这句话虽然矫情,甚至有点假,但出自轩哥哥之口,就显得铿锵有力、诚意满满。

我却矫情地说道:“我不要!十年太长了,那个时候,我32岁,如果还是不合适的话,我就算后悔都来不及了!”

轩哥哥露出了难得的笑容,眉开眼笑的那种,这种笑容,极具杀伤力,也超有治愈性,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舒服,让我的心情瞬间变得十分美好。这或许就是粉丝们把看起来冷冷的、酷酷的他叫做“sunshine”的原因吧!

我仔细端详起来,他的眉眼特别好看,大概就是传说中“斜飞入鬓的眉”、“水墨画一般风流的眼”吧。从眼角到眼尾,线条清新流畅,好像工笔白描的墨线;睫毛很长,却并不弯卷;黑白分明的瞳仁,一清二楚,毫无杂色;更要命的是,眼睛虽大,却全无水光潋滟的感觉,倒是乌溜溜的不同寻常,简直要把人吸进去。

轩哥哥猛地敲了一下我的额头,一脸温柔地笑道:“我有那么好看吗?”

“嗯,特别好看!难怪你的粉丝都想睡你,哈哈,这辈子睡不到周明轩还有什么意义!”

“那么,你的毕业礼物,我只能三年之后再给你了!”

“啊?”我眼睛一转,很快就想到了那件事,然后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假装镇定之后,才轻轻地“哦”了一声。

“我一夜没睡,好困,先回去补一觉,向家长解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哦,好的。”我嘴上这么说,内心却OS:“轩哥哥是个大坏蛋!这种事情怎么能交给女生来做呢?男子汉大丈夫,关键时刻不挺身而出,跑去睡什么觉啊?睡觉?睡你个大头鬼!”

当然,就算现在分手了,我也是不可能对轩哥哥说这种话的,毕竟,我们是“和平”分手的,未来复合也是大有希望的。所以,只能做一会儿“小人”,暗暗发泄自己小小的不满。在心里面“骂”几句,应该不为过吧?

我们刚打开门,还没走出房间,明宇就跑过来凑热闹了:“老哥,笨小丫,你们赶紧解释一下吧!三位家长你一言我一语,都快把我问疯了!不过你们放心,我什么都没说!而且,我也不知道实情!”

轩哥哥一边打哈欠,一边伸懒腰,完了之后把我推到三位家长面前,淡然说道:“爸,妈,萧叔,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筱雅!至于我,太累了,得回自己的房间补觉了!我走了,记得不要来打扰我!”

看着轩哥哥潇洒离开的背影,我恨恨不已,忍不住比了个锤子的手势。然而,答应过他的事情,流着泪也要完成。我老老实实地站直,像做检讨似的,一字一句地说道:“呃,是这样的,我和轩哥哥互相有点好感,然后试着交往了一下,发现彼此都有点不太合适,所以想暂时分开,等到彼此都想明白了,足够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再考虑‘要不要复合’这个问题。嗯,就是这样!”最后一句结束语,是我在紧张的情况下,才会说出口的,可想而知,我有多么害怕他们不接受我的说法。

果然,周妈妈眉头微蹙,一脸疑惑:“我一直以为,是小宇……没想到,竟是小轩……”

“妈,这些话就不要再说了!总之,我们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青梅竹马,三小无猜,不是很好吗?老哥和笨小丫都要为自己的前途和事业奋斗了,我也不能落后!笨小丫,一起加油吧!”明宇故意打岔,替我解了围。

这时,爸爸起身,漠然地说道:“好了,年轻人的事情,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我有点头痛,先回房间休息,大家都散了吧!”

“老萧,你没事吧?”

“我没事,只是昨晚喝多了点!”

“我让你嫂子回去煮一碗解酒汤,一会儿叫筱雅拿给你,喝完就没事了。”

“不用麻烦嫂子了……”

“不麻烦,我现在就回去煮,等着啊!”

送走周爸周妈,也不见爸爸的人影,我总算松了一口气。

“笨小丫,我问你啊,你和老哥的‘三年之约’是怎么回事?”

“你读我的心了?”

“怎么可能?我刚刚读了老哥的心……”

“轩哥哥在想什么?”我迫不及待地问道。

“他在想,你给他出一个‘三年之约’的难题,他让你独自去解释应该不算过分。”

“原来如此!这个轩哥哥,学坏了!”

“所以,三年之后,你们还会复合咯?”

“这也说不定……”

“不要复合!”明宇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既像命令,又像哀求。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下巴一直在颤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得我很着急。

“明宇,”我做了一个深深的、深深的深呼吸,然后开启了委婉的拒绝模式,略显艰难地说道:“有些人,注定要相爱;而有些人,注定只是朋友。我和你,大概注定是后者吧!当然啦,中途或许会有意外,但是,在我看来,结局是一样的。如果,到最后,我们只是友情的话,能好好做朋友,就好好做朋友吧!至于那个‘意外’,还是不要太贪心了。爱情这种事情吧,太极端了,要么一生,要么陌生。”

“如果三年之后,你和老哥还是不合适,你要怎么办?再等三年吗?不合适又三年吗?或者变成陌路,老死不相往来吗?笨小丫,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你能不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啊?你有必要拒绝我拒绝得这么彻底吗?难道你就这么铁石心肠,一点机会都不肯给我吗?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说啊!”

明宇急了,声音也高了。我怕被爸爸听到,急忙嘘声:“你别吼我,我不想吵架!”

“好,我不吼你,也不跟你吵架,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臭鱼头!你烦不烦啊?我懒得理你!”我低声凶他,然后一把推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门关上,决定不再理会他。

然而,不到一分钟,我就悄悄地打开门,露出一条缝,偷偷向外观望,只见明宇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蹙着的眉头和紧闭的双唇,无不写着“我很生气”四个大字。

我揉了揉额头,真担心自己愁多了会长皱纹。这时候的我,有点不像自己,换作以前,我才不会在意他的感受呢!可是,当我决定要蜕变的时候,我就必须放弃某些自我,学会理解和体谅,学会爱与被爱,学会尊重和感恩。

“好啦,我们和好吧!未来的路那么长,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故事呢?一切随缘吧!”我主动伸出手,却是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仿佛自己是一个女王,正在接见自己的臣子。

明宇依旧是刚才那副表情,不看我也不说话,看样子是不打算买我的账了,这让有点生气,怒火“蹭蹭蹭”地往头顶上冒。

“我第一次向你低头,你就不能给点面子吗?我数一二三,你不接受就算了!一,二……”

“既然这样,那我就大气一点,我们还是和好吧!”在“三”字还没出口的时候,明宇立即识时务地握住了我的手,然后咧开嘴“呵呵”地谄笑,脸上也变得明朗起来。

我习惯性地嘴角上扬,发出一声冷笑:“真受不了你!”

真好!想吵架就吵架,想和好就和好,这才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正确打开方式吧!

“明宇,帮我个忙好吗?”

“你说!”每次见我示弱,明宇就特别高兴。

“我想让你找个时间,和我爸聊聊天,顺便读一下他的心。我想知道昨天下午发生了事情,他和魏叔叔究竟都谈了些什么。”

“找萧叔聊天?还是饶了我吧!他的脸像冰块一样,我看着都害怕,哪里还敢跟他聊天啊?更别提读心了!”

“哼!胆小鬼!没义气!”

“好吧,我试试!”

在明宇面前,我总是这样有恃无恐,特别是在他向我表白之后,我就更加变本加厉了,因为我知道,即使是再过分的要求,只要我放低姿态,他都会满足我的。

没错,我就是吃定他了!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反正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何必抹杀自己的“天性”呢!

可是,最后的答案却让我有点失望,不是对明宇失望,也不是对故事失望;这是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也许是跟我期望听到的内容大相径庭吧!

切,我这是什么变态心理啊?难道真的希望他们是情敌吗?如果他们是情敌,那么董阿姨就是我妈,我是认还是不认呢?这对我而言,完全是天大的难题,有百害而无一利,干嘛还要报以希望呢?

突然,我反应过来,一个是工程师,一个是娱乐公司老板,完全不混一个圈,哪来的工作矛盾和事业冲突呢?

“臭鱼头,继续编,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赶紧从实招来,不然拳头伺候!”

“唉,父不知女,女不知父,你们之间的父女关系,真是堪忧啊!你知道萧叔为什么不让你当娱乐记者吗?因为那是他的第一份工作!当时,他正面临着毕业和就业这两大难题,内心十分纠结,也十分迷茫,不知道应该何去何从!现实or理想,也许是每一代人都会经历的阵痛吧!最后,他放弃了自己的专业,从事了一份喜欢的工作,却在工作中不断地被同事排挤、陷害,然后遭受挫折,丢掉工作!对第一份工作心灰意冷之后,他开始重拾自己的本专业,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然后爬到现在这个位置……”

后来,我不得不承认,明宇是个好编剧,因为他抓住了观众的弱点,而且有理有据,使我没有办法怀疑他的话。

六月的最后一天,我和明宇的“毕业party”如期举行,没想到,该来的人没来,不该来的人却来了,让我原本期待而美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糟糕透顶。但是,我假装很高兴,全程都特别嗨,不,准确地说,特别疯狂。我和在场的每一个人拥抱、亲吻、敬酒、击掌、跳舞、在脸上抹蛋糕……

最后,我跳上沙发,从牛仔背带裤前面的大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本子,当众宣读起来:“男方周明轩,女方萧筱雅,本着‘分手之后还是朋友,余情未了再续前缘’的原则,经双方友好协商之后,特签订此条约,天地为证,不得反悔。条约如下:一、双方自2015年6月27日开始分手,分手后仍是亲如兄妹的朋友,私下可以用前男女朋友的身份互相调侃;二、分手后双方互不侵犯对方的自由,但未经其中一方的允许,另一方不得开始新的感情……”

突然,明宇大吼一声:“别念了!这样有意思吗?”然后粗鲁地把我抱下沙发,并夺走了我手上的小红本子。

我的视线已经被泪水模糊了,看不清他的脸,只觉得他的样子很凶,很狰狞,于是委屈地看着他,“哇哇”地放声哭了起来。

明宇原想上前安慰我,却突然愣住了,然后对轩哥哥使了个眼色,落寞地走开了。当时,我没有空想那么多,事后很久才觉得不正常,明宇的举动也太识趣了点吧?

轩哥哥将我搂入他的怀中,轻拍着我的后背,在我耳边温柔地说道:“好了,筱雅,不难过了,还有我们陪着你呢!别忘了,我是你的前男友哦,有事没事都可以找我,这是你独享的特权!”

“对、对不起,我、答应、过你,要、好好、工作,好好、生活,让自己、变成、更好的、自己……但是,我、我今天、真的、很难过,轩哥哥,对不起……”

在他的怀里待了一会儿,我终于恢复平静,然后摸了一把眼泪,离开了那个温暖的港湾。

我打起精神,面向周爸周妈,不好意思地说道:“周爸爸,周妈妈,对不起啊,让你们看到我的另一面,如此狼狈,如此不堪……”

“傻孩子!”周妈妈嗔道:“我一直把你当作女儿一样看待,不管你有多么狼狈,在周妈妈的眼里,你永远都是最可爱的女孩!”

“这老萧也真是……”周爸爸刚开口,一句话没说完,就被周妈妈瞪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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