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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一代天骄邀与饮,几多豪杰共倾心。

言毕,阿其黛出。北平王即与公主议,既将大宴之日,定之于八月之吉日。乃令有司于鄂尔多之侧缮完穹庐,且令博尔赤士丘儿备宴,后徧告于众人,与齐一冠服。八月初八日,夜有赤气,及至申时,众人早已沐浴,具宴服束帶,只待天明。

是日巳时,北平王着官属各持彩杖,引众人鲜衣怒马列队至穹庐。薛信封等见穹庐四维旗旛招展,时阿其黛为之语曰:“此旗也,名曰九斿白纛,实为吾蒙古之圭臬。”众闻之,乃为之肃然。是时也,诸王勋臣各治,括木速蛮,吉利吉思,回紇部,畏吾儿国等,俱来会宴。入穹庐,一应众人皆以年龄长幼之序至座前,蒙人素以长者为尊,座席因以年长者居首,年中者次之,其尚少者又次之,未有越次者。薛信封与满堂红为邻居中,玄和与众人混坐于末席,阿其黛素知蒙人执盏劝客,玄和不饮,因虑左右强之以卮,恐玄和无以应付,遂与其相邻坐。

未几,成吉思汗乘帐舆至。方入穹庐,众皆仰视之。见其冠以宝顶金龙钹笠,上加以銀鼠比肩,下白鸾袍,黄绫带,紫腰线,赤革履,行动之中每怀凛然之色,眉宇之间常有英武之慨。蒙人身长不过五尺,唯成吉思汗异哉,其身材奇伟魁梧,且广额美髯,望之貌甚雄壮。成吉思汗居中面南而坐,既而遍视众人,方举酒,即慨然喻曰:“吾蒙古之志也,上承自天命,下达于四宇,兵起于朔土,神武膺八方,既有宏图于大业,当为天下之柱石。君者,长生天地,托以气力,当知事缓急,熟察天下,用师行军,皆当自断。今观吾蒙古兵骑,尽皆天下骁锐也,是足以令金银互易,而使昏聩如金君者纵有肆横之心亦无可为也,何快哉。今既聚英雄豪杰于此,当不拘常制,与诸君痛饮耳。”众闻之,皆叹服,虽近在咫尺亦不欲置喙。众见其周遭有扈卫壮士若干,虽侍宴,辄不欲饮,自始略无惰容,其忠勤若是。

其时,达剌赤,博尔赤凡四十人面北而立。饮宴始,众乐大作,北平王起行酒,先陈札撤,后诣觐第前俯首奉酒,成吉思汗饮毕,众乐乃止。后达剌赤二十人进酒,以马酮、葡萄酒适时为佳因以为敬,众皆呼万岁为答礼。成吉思汗大悦,笑而与众举杯酣饮,至数爵方止,又亲举卮酒赐北平王,北平王跪左膝,饮,三叩首谢恩。

礼毕,须臾,众始畅饮。邻坐之间乃持酒以相酬换,或以只手擎杯,彼此浅饮,或以双手擎杯,相与换盏尽饮以为敬,至两者尽醉。宴享之间,或交语,或厮搂,言笑之声不绝。玄和之侧亦有劝饮者,阿其黛皆代饮,曰:“酮易醉人,汝之不宜。”玄和笑曰:“孰为汝止识戏谑,得非醉翁之意耶。”阿其黛闻言,抚掌大笑。喧哄之间,众皆已饮至颇醉。

正是时,彩灯烛燎已设,一时紅光满帐,有宫官自外捧锦漆匣入。北平王取卷於匣,又徐展之,仔细览阅已毕,乃曰:“三公主素善属文,且援笔成章,篇咏立就,今致祝词,赋词《宴瑶池》一首以飨诸君。”北平王见众闻之,皆正色,遂朗然诵词曰:

适今时月彩此同栖,为姮舞云霓。

妙藏深清露,逐时远漫,游曳天低。

空际一泓几日,宛宛自成溪。

蓝桥三千曲,暮转朝迷。

月满梧桐花影,风安柔尽济,有凤来兮。

伴麟前龙文,佳日咏成题。

美江山,英雄所望,应备举,驰骋信东西。

凭香语,好男儿志,立在天齐。

北平王吟咏毕,教坊诸乐歌起,有歌者赞唱,众欢呼按舞,不一而足,成吉思汗亦悦倾金罍。時博尔赤二十人先以醍醐、玉浆、驼蹄、鹅炙等八珍口味奉上调和众之食欲,复以铜盘承炙羊進。是食也,须掘地为炉高约三尺,以铁箅穿羊置之炉中,复以火燎之,令炉通赤,上以柳覆土封,炙羊久熟为度,名曰柳蒸羊,实乃款待上宾之美食也。甫一奉上,柔香充塞口鼻,众皆赞喜,遂以斗盐分食之。

宴罢,更呈进百戏以为乐,观布裤角力以为嬉,及戌时方止。如是者大宴三日,众皆欢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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