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姐夫早已卖了房子,带着这些钱,他已经和那个女的离开了那个县城。
他发短信告诉玲玲,不要找他了,跟着妈妈过吧。
大姑姐突然的休克,吓坏了一家人。手忙脚乱的,把人放平,掐人中,抚摸胸口,好歹的醒了,木木的眼神不说话。玲玲大哭着骂她爸爸“骗子!骗子!骗子!”,小的保国也吓得哇哇大哭。
“你哭出来吧,花啊,闷在心里就窝坏了,窝出病来就毁了身子,毁了身子就毁了孩子!”婆婆流着眼泪劝大姑姐。
大姑姐回过神来,放声痛哭,恨得疯了样站起,就要冲回去,抓住那骗子男人撕了他!
“这个骗子!骗得我好苦啊!我要去杀了他!我要去杀了他!我恨死了这个畜生!畜生!”大姑姐咬牙切齿的哭骂。
一家人忙拉住,那种疯狂劲,衣服都扯破了。
“你可别吓俺了,还有两个孩子,可不能再有闪失了,我们两个老的可担不起啊!”婆婆抱着她,死不松手。
好歹宁木给压下了:“姐,你甭哭,有我呢!”
一句话足够分量。
宁木沉着脸,恨得牙痒痒,手纂的嘎巴响,“这个婊,子养的!我那天就该打折他一条腿,看他能爬到哪里去!”
一掌砸到茶几上,几个茶碗一跳,掉地上碎了一个。
玲玲在拨电话,已经关机了。
玲玲受的打击也不小,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爸爸竟然抛下他们独自逃走了。
爸爸中毒了吗?还是本来他就是个坏人?
“我明天去找他爷爷,我不能让他好过,他怎么生了这么个畜生儿子!”大姑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想起自己的一腔热情换来今天的抛弃,不值啊,悔得肠子都青了。
“别去了,谁也别联系,就在娘家门上过吧,有我们吃的,就有你们娘三个吃的,饿不死!”公公气得脸色铁青,也没办法。
事情既然如此,已没有办法,宁木说他会开车和玲玲去看看,姐姐就别去了。事情真如他说的那样,马上就回来了。
“哪天让我碰到他,我一定杀了他。”
大姑姐的人生似一场洗牌,只有重新开始了。
洗净了财产和感情,只有两个孩子是她的失败的婚姻和爱情的收获。
事实证明那个臭男人说的一点也不假,好在卖房子的事是他堂兄弟给打听的主,还有一部分钱没给。本来大姑姐夫打算拿到另外的钱再走,因为玲玲突然说回去,他才慌慌的发了短信,离开了县城。交待堂兄收了钱给他存到账户上。
宁木去的正是时候,也是老天爷怜悯大姑姐。堂兄知道玲玲爸爸做的事,非常气愤,骂他丧了良心,抛弃妻子,败坏家族的声誉。
他马上联系买房的人,跟他说明了情况,那人答应帮忙。忙活了一天,把剩余的钱给凑齐了,交给了宁木和玲玲,有玲玲的伯伯作证人。
大姑姐的心情稍稍有所平复,毕竟老天爷没有太便宜负心的人。
一家人重新为大姑姐打算。先解决的是孩子上学的事。
“这样吧,我给妈买个三轮车,让妈替你接保国。中午就让他在学校吃,那儿有助学园,晚上接回来。”宁木说。
“让你姐去你那儿干不行?”婆婆问宁木。
“我那儿都用了大学生,还有搞销售的,我姐干不了。”宁木一口回绝。
大姑姐真的辞了工作,跟我去厂里看看做什么工作。
我问大姑姐想干什么活?她问我:“哪个车间工资高?”
我领着她去了机工车间,这儿的工作论记件算工资,可以多劳多得,有事可以请假,比其他工序好些。
女工很多,从二十岁往上到四十多岁各个年龄段的都有。
大姑姐看着机工们熟练的做着活,手很灵巧,就说:“我试试吧,我很笨的。”
我说:“你试试看,这工序工资高,但是得熟练才行。不行就跟我说,再去其他车间试试。”
我把她交代给车间主任安排我就忙去了。下班时,我想起,去看她,没人在。
问车间主任,她说:“干了有一个小时,连个直线都跑不直,做了一件货,拆了做,做了拆,都拆碎了,气得走了,有点笨。”
我觉得很没面子。
果儿的奶奶突然打电话给我:“余棵,你给你姐找点好活干,你在那儿是生产厂长,安排点好活白不简单?没有坐办公室的活?轻松点的?”
“妈,我姐没有技术,能安排在哪儿?仓库不缺人,她要是有技术,我安排她做管理。坐办公室的都是大学生。我想让她学点基本技术,懂一点我们的货,后面再调个负责人什么的。”
“你姐笨,干不了技术活,你就找个轻松点的让她干吧,我的孩子我知道,她不比宁木聪明。”
我跟宁木说,“他奶奶给我打电话,让我给她安排点好活干,她有些笨,干不了。”
“你给她干机器上的活,那哪行?你是不想用她吧?”他有些不满。
“放屁,你才是不用她?”
“有点活干就行,又挑剔,自己又没有技术,能干什么?”
我安排她去了包装车间。她自己觉得还行。我说,“这也是记件的,但是你得手快,再有加班的时候工资就高了。”
她慢慢适应了工厂的制度,看起来人很老实,上班时不太说话,人笨点,经常出点小错。
有她在厂里,我就感到有所约束。厂里很多人知道她是我的大姑姐。车间主任也很照顾她。
可是时间一长,她的话就多了,絮絮叨叨,家长里短,包装车间里的人都知道她和大姑姐夫的事了。
传到我的耳朵里时,我有些生气,我跟宁木说:“你姐不知道好歹,来厂里几天,没人不知道他两口子的事,还有家里的琐事也说,家丑不可外扬。”
宁木说,“我怎么说她?我一说,她就知道你说的,不是弄得她对你有意见?”
郎思佳知道我安排了宁木的姐姐在厂里干活,他知道我对她要求很严。没说什么,这是我安排的唯一的一个亲戚。
郎思佳对我的倚重也招来了很多妇女的嫉妒,车间里说好说坏的都有。以前,没有人从车间里传这些到我耳朵里。有了大姑姐在车间里,慢慢的就收集了一些我的闲言碎语回来,还有郎思佳的。每次中午和郎思佳一起吃饭,也被她回家说给婆婆听。
宁木回家说给我听:“我知道你和朗斯佳没什么,可是走太近了,妇女们还是会说,你自己注意点。”
宁木的话让我如芒在背,即使我们两家人凑在一起吃饭,看到她我也因为她的多嘴而有些反感,突然没有了之前的亲密,变得客气起来。婆婆也因为她每日的叨叨,变得对我有了看法。
黄叶听我说了这些事,“真麻烦,我就愁着掉进这种家庭漩涡里。也就是你,我不搀和家里的任何事,需要我拿钱,找我,别的,婆婆妈妈的事,我从不让他们烦我。”
郎思佳的电话恰巧这时打来,问我在做什么,我说和黄叶一起在食堂,她要吃我们食堂的饭。
他说他马上也过来了。
黄叶笑得促狭:“你说郎思佳,天天给你打电话,工作就罢了,吃饭时也找你。让我都怀疑。你想想,除了睡觉不在一起,你们俩在一起的时间比你和宁木都长。”
“是啊,我和工人们在一起的时间也比和宁木在一起的时间长。每个人,如果不是和自己的老公一起工作,都一样。”
黄叶想了想,“是的。”
郎思佳让食堂单独给炒了四个小菜,把我和黄叶叫到接待室里,算是他招待我们。
“晚上我请你和余棵,下了班来啊,来我家。”黄叶把晚饭做了安排,“你们知道,没别人陪我,连饭我也懒嘚吃。”
“我不去,我回家,你家有保姆陪着。”我一口回绝了。
“天天面对一个老妈子,没劲!家里再不去人,就成了尼姑庵了,保姆也是个独身女人,五十几岁,离婚的。”
呵呵!
“你是吃荤的,不是吃素的!”我毫不客气的戳穿她。黄叶气极而笑,要打我,我躲了。郎思佳忍不住哈哈大笑,笑得流出了眼泪。
“你去吧,我家里缺活人气。”
郎思佳也说“去吧。我还没去过黄叶家呢。”
“你自己去吧,黄叶早就打你的主意了。”
黄叶不笑了,赶紧澄清事实说:“打住,这个玩笑别开了。我对郎经理很尊重的。”
“好,难得这个妖精不吃你。”
“呵呵,知道为什么叫你去吗?”她边笑边问我。
“为什么?”
“庆祝我离婚八个月了。”真亏她想得出来,把我和郎思佳都逗笑了。人生还有什么是不能拿来庆祝的呢?
其实黄叶撒谎了,老保姆说,家里一天不来人,黄叶在家里一天都呆不住。
我懂得黄叶心里的寂寞,看看那个空荡荡的大房子,奢华的装饰,光是灯光的华丽就显出了主人的富有。儿子在外边读寄宿学校,平时只有她一个人出入,我知道她的原则,从不留男士在她家过夜,所以我就原谅了她的谎话。白吃一顿,我很乐意。
郎思佳很欣赏我们两个的亲密,闺中密友,无话不说。他显得多余。
其实有很多话是不说的,每个人都还有自己最私底下的秘密,只能留给自己。
黄叶并没有把自己的心事过多的坦露给郎思佳,或许,再好,她对朗斯佳还是有所戒备。郎思佳对自己的家庭也只字不提。
吃饭也只是插科打诨,乱说一气,闹着闹着就吃饱了,郎思佳喝了一点酒,我也喝了一小杯红酒。想到回家我有些落寞。
宁木呆在家里,奇怪他会呆在家里。
“我等着你做给我吃。”他突然说。
“哦?你没吃?”
我去厨房。
“不用了,我吃过了,你去哪儿了?”
“黄叶。”“我是在担心你,以后少和黄叶来往,你知道近墨者黑吧。”
“她有什么不好?自己当老板。”
“狐狸一样的女人,把自己的男人都混跑了,还算混的好?”宁木满腔讥讽的味道。
“守着无良的男人有什么好?说不定是她的福气,解脱了,不用受别人的恶气了。”
“看来你也想跟她学,人要不学好了没办法。”他慢悠悠的口气更激怒我,我觉得自己要爆发了。
“我是个窝囊虫,我比不了黄叶,也学不来黄叶,我冒充贤妻良母,我压抑着自己的情感过日子,我还得受你的奚落,我哪对不起你?”
“她出去乱找就是洒脱?”
“没你这么无礼的,至少人家不用在家里让另一个人对他指手画脚的指责,不管她是对是错。”
“我说错了什么你就激动?”
我不搭理他。
“我刺激你的神经了?”
“你最好滚出去,我都不愿意看见你!”
我一怒之下,离开他去了厨房。
他有些无趣,跟在我后面也去了厨房。
“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他倚在门框上望着我。